第7章 第六章只有我從未見過
慕纖已經離開,有人一直看著她走遠,齊肩的黑發柔順,如同她的目光一樣柔和,只是目光滿是眷戀,那是她一生的救贖,只是越來越遠了。
走遠的是她自己啊。
司機為慕纖打開車門,她直接關上了后座的車門,自己上了駕駛座,看了看遠處那棟樓,急速行駛過去。
直到停車,慕纖看到了四樓天臺邊那耀眼金發的男子,他如往昔一般從未改變,一身桀驁任意妄為,只是終究束手就擒,沒有人拒絕的了樹月。
學院內,唯一一個被驅逐的人。
“你不該回來。”
部看著滿臉問責的慕纖,慢慢的笑了起來,立體深刻的臉上放肆又張揚,“好久不見,學院的小丫頭。”
“我回不回來取決你的妹妹,學院管理者樹月要我回來,我自然是要回來的。你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最終的結果,也許要像當初說的那樣,你們會死在那里,和這一座你們建造的學院一起。”
槍口直接對準部的頭部,他一臉的問號,慕纖緩緩說著,“你離開的那一年是我在學院內第一次那么生氣,你志比天高,可你忘了,你所在的地方是圣雪娜學院。”
“從你暴露瀛的身份開始,藍色絲帶不得不出現在樹月身上,商歌被迫走到幕前,那個時候你本該死了,商歌留了你一命,這是我們三個人最不該答應她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你該承擔的后果被商歌接了過去,那么現在離開學院的商歌,就是你要承受的代價。”
“砰”,鮮紅的血流落,“咳咳,”部捂著腹部,咳出口中的血。
他還是滿頭的疑惑,只是不在意的搖了搖頭。“學院還有人以為你會因為錫爾那個傻子傷心,卻不知道你恨死了他,錫爾違背了他進學院的承諾,為了英國公主,錫爾死在了他不該死的時候。可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動我,多久之前的事了,無論因為誰,明明我是好意回來的,我本來可以不參與你們這一堆亂麻。”
槍口仍舊對著部的頭部,藍色的淵瞳漠然的看著面前除了那一聲咳,再未表現一點痛意的金發男子,“亡者是誰訓練出來的,你當真以為我不會去看?收了你這一身的演技,我真難以想象她們會愛上你這樣的人,而且死心塌地。”
部肆意道,“真心就可以讓她們愛上我,這很簡單。只不過我的理性一直比感情要強,所以我能真心愛她們,也能絕對的殺了她們。這張臉給我的好處就是,殺女人要容易的多,談一場戀愛就可以了。”
“那你口中的真心真是和我所理解的太不一樣。”可慕纖明明知道的是,不是這樣的,可對于滿嘴胡話的部,根本說不了什么真話。
當初麗安沖著要一整個家族為她母親一個人償命而設計的死局,可唯獨一個部成了那一場的意外,最終也成了麗安的意外,她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也不知道是她手下亡魂帶來的復仇。
處心積慮的讓她愛上他,最后發現他在學院性格最投緣的朋友尼娜是隱瞞身份進入學院,是他最終復仇的人的姐姐。他最終放棄了自己的計劃,麗安沒有死在他手里的殘酷手段以及最終的那場大火,可也要麗安在這世界大亂之際自己做出抉擇,好友口中愛嬌任性又無比可愛的妹妹,她如果活著,那他一家的人不能瞑目。
也要讓麗安不好過,讓她以為他愛上尼娜,姐妹愛上同一個人,這是她一生光芒里的冷刀。
“亡者的頭領游走眾多女人之中,興趣是交女朋友,戀與天下女人,以愛為名的殺手。在計劃內,永遠愛著當事人,在計劃后,永遠愛著另一個人。相信我,你會死在女人的手里。”
部看著慕纖直指著他頭部的槍,又笑了,“這是你要為我安排的結局?你的手不會殺了我,可你的心有多想殺了我呢?是因為尼娜,還是尼娜口中的商歌?”
又覺得這樣說下去很沒有意思,于是終于坦白,“我出現在這里就代表她不想見你,你知道的。拿我泄憤,我可有點無辜。”
“我只是要你記住,她不能是你游戲的借口,殺手之愛太過血腥,你的把戲不準沾染她分毫。”慕纖的槍再次開啟之前,部直接往后倒了下去,桀驁的一雙眼像是在說再會,動起來的腹部好像沒有絲毫傷痛,慕纖放下了手。
天氣晴朗,游玩的人們一個個在自在地沐浴陽光,有人在這里畫畫,有人拉著小提琴,有人抱著稚嫩可愛的幼兒逗玩。
慕纖張開手,半遮半掩的擋著陽光,讓眼睛適應燦爛的陽光。
車上,楓看著已經下車的慕纖,目光有片刻的恍惚。
“溫格在陽艾死后,所有實驗也一同消失了,學院沒有任何檔案,應該在慕纖一個人的手里。”
“陽艾是中國陽家的人,去德國時,被還沒有進入學院的溫格接入了他家,兩個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進學院后卻把她送回了陽家。后來,陽艾和溫格叛出各自的家族,還帶了兩家的重大機密,打算逃進圣雪娜學院,可最后陽艾被兩家的人打傷在學院島嶼外的海岸上,最終死在學院里溫格的身邊。”
“而這一切的計劃人是陽艾,她要的是溫格的愛。陽艾很愛他,可沒人知道溫格對陽艾有什么責任。她的才能不足以進學院,據說陽家要對她下手了,于是策劃這一切,讓溫格如愿脫離家族,讓自己死在溫格的身邊,讓這個男人一生都忘不了她。”
“慕纖插了手,在陽艾傷在海岸的時候,把瀕死的陽艾帶到了學院。她是陽艾計劃成功的最后一環,也是溫格永遠不會離開學院的見證。”
耳麥里報告著,楓輕敲車窗的邊沿,看著慕纖注視那個拉著小提琴的優雅老人。她慢慢走遠了,楓也就關掉了耳麥,下車去找她。
有人囂張擺了車尾,停在冰冷神祇般的男子面前,褐發墨瞳的伊潼點了點副駕駛,“上來吧,快要天塌地陷了,你現在可不能死。”
“你來保護我?”水翌有點新鮮。
伊潼囂張一笑,“當然,你現在可是我的人。”
帶著水翌飛速開離這個地方,伊潼漫不經心的說,“發現的遲了點,還好來得及。”
轟隆聲不斷,廣場眾人發現地裂了幾道口子,高樓搖搖欲墜。
慕纖有些靜地看著眾人的慌張,恍如自己不是在這里的一員,于是又去看著那把掉落的小提琴,父親當初和她們一起比賽拉過小提琴,不知道樂室的樂器父親還有沒有去看過,她們曾經在那里開過那么多次音樂會,每一次都是小鬼頭樹月鼓動的。
下車的瞬間楓就發現了不對,慕纖走的方向車開不進去,他下意識的跑了過去,想在又一場天災之前找到她。
“慕纖。”
“慕纖。”
兩聲截然不同的聲音傳來,有兩個人快速往自己跑過來,可是他們明明都知道,無論何種境地她都是足夠保護自己的。
為什么要那么緊張?
慕纖轉身看向兩個角度向她跑來的人,淡笑開來,然后慢慢向那個方向跑去,又開始快跑起來。因為,危險的時候,不可以只留下一個人在。
可是慕纖跑向的那個方向就是一個地裂的縫隙,正在慢慢劇烈加大。
對面的人慢慢停了下來,墨瞳里的關切著急也隱藏了起來,用唇語說了一句,“回學院吧”。
你的身后有了和你一起的人,回去吧。
慕纖沒有停下腳步,就在她準備跳過那條已經加大的裂口,就在對面的人已經轉身離開,有人一把拉住她的手,抱著她的腰,扯了回來。
裂口已經太大,深底黑暗,她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跳過,而原本一定會接住她的人也已經轉身。
楓放開了慕纖,看到她臉上輕扯的笑,她沒有回頭去看那個已經離開的人,只是平靜的接受了目前的情況。
深幽的藍瞳靜默著,再無波瀾。
車內的水翌終于等回了那個說要保護他,結果看到慕纖的下一瞬間就下了車的伊潼。
只是伊潼的面色太過安靜,完全不像之前的肆意鮮明,有點像慕纖和樹月的神態。
楓的人一同跟了過來,把他們接入了安全的車內,根據楓的指示開離這里。
轟隆毀滅的聲音猶如一場盛大的悲樂,伴隨著人們的驚叫演奏成人間悲劇。
很多人在驚叫恐懼,只有那兩輛車如同飆車一樣駛離這個災難之地,也有很多人靠近這里,開始救助這里的人們。
世界各地,這樣的災難已經發生好幾次了。
海風一陣陣的吹,慕纖難得畫上了鮮亮的唇妝,一向散著的長發這一次也編了起來。
圣雪娜學院的小門開啟,又一次一進入就看到了伊潼。
在她回來的時候就知道,有人公布了藍色絲帶的真面目,那是一張她的真容,所以伊潼等在這里她毫不意外。
世界之人群起而攻之,在她離開學院的時間里又有人陸續死了,身邊都帶有染血的藍色絲帶。
伊潼走了過來,深色的衣服顯得她的臉色更加雪白。
“是你自己揭開,還是我來取下。”
慕纖沒有動。
伊潼在所有人面前解下慕纖臉上輕薄如無物的“面具”。
臉上四條傷痕顯露的時候,伊潼終于控制不住的抓住了慕纖的雙肩,太過用力以至于慕纖的白衣都嚴重皺了起來。
“一痕一愛,我并沒有多受傷。”慕纖說。
伊潼的眼中有著深切的恨,像是毀天滅地的烈火,最終又變為怒,傷極痛極都是自己。
慕纖輕輕回握伊潼的瘦削的手臂,“不要哭。”
可就是這最后一句,逼哭了伊潼,她低靠近慕纖的肩,嗚咽聲隱蔽在慕纖身上。
你就是要她難過,明明她一直忍著,楓想,也許是上次的事還是傷到了,所以慕纖才這樣要伊潼和她自己一起難過。可又覺得也許這個學院內瘋狂不可一世的伊潼,一直以來從未顯現過自己真實的傷痛,慕纖才要這個女孩子在她面前哭出來,不要她藏著、忍著、一個人痛著。
紅色的唇,編起的長發,慕纖就這樣難得鄭重的展現了自己的傷痕。
走進教室的時候,班上所有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只抬頭看了一眼就繼續未完的事。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戳人傷疤,而學院之中沒有人需要這樣的安慰。
直到開始上課后,又一節節結束。
十一月的天氣冷風陣陣,有人在那里駐守等候。
慕纖出了教學區,看到了藍楹花樹下的溫格。
“所有人都自認見過小艾愛我的樣子,只有我從未見過。”
這是陽艾火化當天,慕纖陪在他身邊聽到的最終答案。
那個女孩子滿心滿眼都是溫格,學院很多人都見過笑容美好的女孩子為了他一次次等候小島對面海岸,自出現的第一次之后再未缺席一次,直到她死。然后,溫格再未出入過學院,再也沒有等候他的人了。
所有人看到的深情只是欲望執念,所有人以為的責任是從未宣言卻親力親為縱容她一生的深愛。
有人在花樹下,溫雅內斂,雙目一片沉暗。好一會,他才轉過身看到了慕纖。“一起散一下步吧。”
慕纖走了過去。
“尼娜還好嗎?”溫格問。
“卡蘿已經去接她了,她會好起來的。”
兩人慢慢散著步,溫格有點無奈,“攪亂各局的人從來是多方勢力,我不明白為什么你們三個人插手進去。如果有一天,尼娜發現最后留下來的是你們,那麗安的死,也許會怪在你們的頭上。畢竟她一直討厭你們,進學院的那些敬仰,早在你們一次次錯手開始,就慢慢消耗殆盡了。”
慕纖并不在意,現在還太過混亂,誰也不知道最后會怎么樣。只是提醒著,“谷凡應該就要回到學院了,尼娜回來的時候,你要想清楚了,他們真的能一直保持現在的表面和平嗎?”
“聽說他的真名是部,像極中國一直拒絕的不的發音。”德語夾雜著漢語,溫格轉換流利。
慕纖露了一絲笑意,想起第一年入學,很多人說著這是一個雞同鴨講的學院,各說各國的語言,不統一語言的學院,真是第一年鬧出了很多笑事。
樹月的惡趣味一向能夠鬧得人仰馬翻,以至于第一年所有人選修的課程統一都有直接快速聽懂各國語言的教學課程。直到后來,學院的人已經能夠應對自如的操著自己的國語聽懂八方討論的其他語言而面色不改。
“那你呢?你在拒絕什么?當初不惜插手我的事,也要得到的東西,為什么從來也沒動過。”溫格說出自己的疑惑。
看了看身旁的人,像是疑問像是確認,“有人在查這東西了?”
“得到這東西之后,你沒有去做你想做的東西,留下來就是一個吸引人的危險。你想做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加上這個還是不夠嗎?”溫格問。
慕纖張了張手,又握了起來,雪白的手淺藍的彩甲。“我從前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我怎么也不能成功,后來才明白了。我會把東西交出去,這樣東西會在該在的人手里成功實現。”
沉默良久,溫格才問,“一痕一愛是因為乘埃斯科和左丘策他們嗎?”
他沒有得到回答,看著身旁走著的女孩子卻已經明白。心嘆了聲,“他們幾個遠比小艾要糊涂,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愛的是誰。慕纖,遠來的西奧多又是一個,幕后的人也許是一個和你極像的人。有人知道你們的禁忌,把他們引了過來。”
溫格是一個專注實驗的人,并不擅長于這種陰謀,有人參與進了他們的幾個人之中,讓他們去看清一切,是要他們參與進這一場各國混亂嗎?還是……
前方有人在小森林入口進去,慕纖跟溫格道別準備離開。
“你要跟伊潼走一樣的路嗎?”
溫格沉下的聲音讓慕纖停了腳步,溫格看到慕纖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沒有出聲,只是看著前方繼續走了過去。
直到,進了小森林的入口,去追完美之人的身影。
桌邊煮著花茶,楓靜候不久,就有人進了雪境之地,楓示意請坐。
端起的茶杯溫暖著手,在帷幕圈圍好的小亭子里,風雪遍布的世界里也依舊溫暖。
“從你的照片宣揚世界的時候,就有人開始往圣雪娜家族那邊過去了。”楓看著亭子外的漫天白雪,繼續說,“今年的年你會過得比較熱鬧,要我來當你的預備醫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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