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抱住
周見南百思不得其解地回去,打算先考考連翹,試試她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于是找到連翹時,他沖她伸出三個手指:“這是幾?”
連翹道:“二啊!
周見南瞬間瞳孔放大:“你說這是幾?!”
連翹奇怪道:“不就是二嗎,還能是幾?你怎么了?”
周見南盯著自己的三根手指難以置信:“你不會傻了吧?”
連翹眨了眨眼:“傻的是你吧,你剛剛受了這么重的傷,不信,你問問晏無雙去,看看到底是幾?”
于是周見南又看向晏無雙:“你說呢?”
晏無雙和連翹對視一眼后,果斷道:“當(dāng)然是二!
瞬間,輪到周見南懷疑人生了。
為什么是二,在他眼里明明是三!
他突然覺得頭非常的暈,一個趔趄差點沒站住。
直到再睜眼,看到了晏無雙強(qiáng)憋的笑意和連翹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這才明白過來:“好啊,你你你,你們竟然一起合謀欺負(fù)我!”
連翹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轉(zhuǎn)頭對晏無雙哈哈大笑:“他居然信了!”
晏無雙也捂著嘴:“賤男,沒想到你不僅賤,而且傻!”
周見南:“……”
他緩緩扶額:“你們實在太欺負(fù)人了,不光騙我,剛剛還假裝聽不到我求救,我要回家,我就算被我娘逼著娶了那個母夜叉,也比在這兒被你們一起欺負(fù)的好!”
于是周見南扭頭就要去屋里拿包袱,連翹趕緊將人拉住:“等等,剛剛騙你是真的,但之前我們是真沒聽到你求救啊,要不然怎么可能不去救你呢?你可是我們的軍師,沒了你我們可就沒辦法捉到大妖了!
周見南吸了吸鼻涕,狐疑道:“真的?”
連翹表情嚴(yán)肅:“天地良心!”
周見南這才別扭地留下來:“好吧,我再信你一次。”
不過,他很快又想到:“你們既然不是故意不來,那為什么沒聽見,該不會……屏蔽我了吧?”
連翹沉默了,因為她的確丟了一個隔音罩過去。
晏無雙也沉默了,因為她丟了第二個。
兩人一沉默,周見南頓時又無比悲憤:“好啊,我在袋子里絕地求生,兩位大小姐卻悠閑的品茶,你們竟然這么對我!”
這倒是真的誤會連翹了。
她雖然存心捉弄周見南,但是一直關(guān)注四周的動靜,留意那妖有沒有來。
在那個時段,她的確沒有見過任何異常的人或物,甚至沒感覺到妖氣。
晏無雙也附和道:“確實是沒有,倒也奇怪了,難不成這妖極為擅長隱身?可,這到底是什么妖,我在百妖譜上好像沒見過!
周見南大約是被騙慘了,屁股一扭,背過身去冷哼一聲:“照你們這么狡辯,那這還是妖嗎!”
連翹沉思了一會兒:“確實可能不是妖!
周見南驚訝地回頭:“那會是什么東西,你該不是說是修士吧?”
連翹白了他一眼:“當(dāng)然不是,你有沒有聽過‘精’這種東西?”
周見南撓頭:“聽過啊,妖精妖精嘛!”
然后咬牙切齒:“我爹的那個小妾就是出了名的小妖精!”
連翹:“……”
“不是那個罵人的妖精!”她仔細(xì)回想了一下,“我娘說過,雖然妖與精;煊茫男允侄我膊o大異,但據(jù)說在上古時這二者是完全不同的。妖乃是花草樹木、飛禽走獸所化,精則是物久成精,山能成精,水也能成精,便是身邊的桌椅板凳也可成精,只不過要看機(jī)緣,所以比起來妖來,精極為罕見,慢慢也就被混在一起了!
周見南有點明白了:“你是說,在不笑鎮(zhèn)作祟的這個東西不是妖,而是罕見的精,這個精興許就是一塊磚一片瓦,混在周圍完全分不出來,所以你們才難以發(fā)現(xiàn)?”
連翹很有風(fēng)范地拍拍他的肩:“不錯嘛!
周見南抬了抬下巴:“本來就很不錯,我可是上古史第二名,當(dāng)年分?jǐn)?shù)只比殿下差了區(qū)區(qū)五分!
連翹:“……一天不提陸無咎你是會死嗎?”
周見南嘿嘿一笑:“惱羞成怒了?我記得這門課你好像考了倒數(shù)第二!
實際上也相當(dāng)于倒數(shù)第一啦,畢竟所有的文化課倒數(shù)第一毫無疑問都是晏無雙……
連翹沒想到他居然記得這么清楚。
她冷笑一聲:“不過是一次失誤罷了!
周見南明顯不信。
連翹也懶得解釋,那是因為傳授上古史的是會稽姜氏的人,在授課時對姜黎格外偏心,對她則格外挑剔,連翹一怒之下便選擇了逃課,這門課理所當(dāng)然被打的極低,原因是她曠課次數(shù)太多。
實際上,若是只看分?jǐn)?shù)的話,她并不比陸無咎差。
不過知道歸知道,實際又是另一回事,滿院子的桌椅板凳,磚瓦飛甍,誰知道到底哪一個可能是精怪。
周見南又出主意:“不是說你這個羅盤是連氏的鎮(zhèn)族之寶嗎,哪怕有一絲妖氣都能找到?精怪應(yīng)當(dāng)也一樣吧?”
連翹一臉無語:“你以為我沒想過?這精怪之所以成精多半是機(jī)緣巧合之下得到了崆峒印碎片,這可是上古神器,不僅能提升實力,更能藏匿氣息。什么法器也找不到,你沒看見那會我的羅盤都轉(zhuǎn)的快冒煙了嗎,最后還不是亂指!”
周見南皺眉:“那可如何是好?”
連翹暫時也沒找到更好的辦法,只有等著這精怪作亂的時候一舉將它拿下了。
何況,也不一定是精,也可能是某個極為擅長隱匿蹤跡的妖呢?
不過,她還有一點始終想不通。
“明明笑的是我,這個東西為什么會找上你?”
晏無雙在一旁嗤了一聲:“自然是因為某人弱唄,這東西壞歸壞,又不傻!
說的倒是有理,但還是有點不對勁。
這時候,周見南撓了撓頭:“那個……我好像也笑過!
連翹:?
晏無雙也瞪大了眼:“什么時候?大膽,這么大的事賤男你居然敢瞞下不報?”
周見南立馬解釋:“不不不,我也是剛想起來,就是在剛到不笑鎮(zhèn)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在上方御劍,我好像笑了幾聲,我那時候哪知道不行啊……”
原來如此。
連翹瞬間什么心理包袱都沒了,一把將掏出來的金瘡藥砸到周見南臉上。
“呵,那你自己涂吧!”
晏無雙也嫌棄地將找來的包扎棉布丟進(jìn)他懷里。
“去去去,沒死就自己動手,別煩老娘!”
周見南:“……”
喂喂喂,他還是病患呢,早知道他就不說了。
畢竟,這兩個女魔頭雖然可惡,但她們真干活!
——
從周見南屋子里出來之后,連翹打算去鎮(zhèn)上看看陸無咎從縣衙調(diào)來的物資安排的如何了。
一出門,門外格外蕭瑟。
明明是白天,大街上卻空空蕩蕩的,原本街市的位置看不見一個攤販,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
偶爾有憋不住的幼童出來,立馬又被追出來的大人一把抱起,慌張地揪回去。
不過開門時連翹瞅了一眼,那屋里堆里不少米面,還有蘿卜白菜之類的,足足好幾袋,想來東西應(yīng)當(dāng)是已經(jīng)分發(fā)到位了。
但是,陸無咎去哪兒了?
連翹奇怪,長長的街道走到頭,只有拐彎處的一家香粉鋪子旌旗招展,芳香撲鼻。
她好奇走過去,卻看見陸無咎赫然站在門口,身旁還站著一位風(fēng)姿綽約的老板娘。
老板娘一身深紫的齊胸羅裙,正低頭點檢著地上的米面雜物,時不時與陸無咎低聲細(xì)語。
她微微俯身時,微風(fēng)吹過來一陣若有似無的香氣,迷醉,但又不濃烈,好似開到荼靡的山茶花。
連翹:呵,遍尋不到,原來是掉進(jìn)美人窩了。難怪呢,在無相宗時那么多小姑娘摧心摧肝他都視而不見,原來是喜歡這種妖嬈嫵媚的!
她撇撇嘴,又咳了兩聲,陸無咎才終于回頭。
一出口,聲音卻格外冷淡:“你怎么出來了?”
連翹陰陽怪氣道:“喲,看來是打擾你了?”
陸無咎微微皺眉:“你一天天在想什么?”
連翹剛想反駁,那老板娘卻笑道:“小娘子這是醋了?這位仙長不過是派人給全鎮(zhèn)送東西,恰好送到我這里罷了,可不要誤會!
連翹立馬呸呸兩聲:“我可沒醋,你別亂說。
一副極其避嫌的樣子,惹得陸無咎打量了她一眼,薄唇微微抿緊。
連翹渾然未覺,反倒奇怪地打量老板娘:“你居然笑了?這個鎮(zhèn)子不是叫不笑鎮(zhèn)嗎,笑了可是會被妖怪掏心的喲,你不怕?”
老板娘繼續(xù)掩唇輕笑:“怕?這不是有你們仙人們來了嗎,有你們庇佑,我自然是不怕的。再說,我一個寡婦,有什么好怕的,自打我那夫君沒了之后,我可是日日夜夜想去找他呢!
她越說越哀怨,美人含愁,別有一番美感。
連翹看著她那雙嬌媚的狐貍眼突然想起一個詞——風(fēng)情萬種。
連翹生的也極好,明眸皓齒,朱唇粉面,自她及笄以后便蟬聯(lián)九州美人榜第一。但二師兄總是說她美則美矣,卻太過天真,少了一分韻味。
想來,這所謂的韻味大約就是眼前這位這種了。
連翹盯著老板娘巍峨險峻的胸口看了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圓鼓鼓的小山丘,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
呵,她本來想安慰安慰這老板娘,現(xiàn)在,到底該誰安慰誰?
老板娘八面玲瓏,瞥了瞥連翹眼中的疑惑,然后夸起了她身上的揉藍(lán)衫子,進(jìn)而夸到了她的年輕,夸得連翹嘴角都快壓不住的時候,她突然又來了一句:“不過,仙子樣貌雖好,卻還缺些東西點綴!
“缺什么?”連翹問道。
老板娘風(fēng)姿綽約扭著水蛇腰轉(zhuǎn)身,然后從柜臺上拿了一個錯銀的木匣打開,含笑遞到連翹手心:“香粉。仙人美歸美,獨獨少了分韻味。”
搞了半天,原來是想賣東西給她!
這老板娘可真夠精明的,連仙人也不放過。
不過,連翹承認(rèn)她上鉤了。
連翹真的很好奇二師兄口中所說的韻味,于是假裝推辭了兩下,還是收下了。
正準(zhǔn)備付錢的時候,老板娘擺擺手,說這是她自己配制的,不對外出售,看她合眼緣才送給她。
于是連翹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還沒回到何府,她就忍不住拆開聞一聞。
沒想到這香粉盒子裝的太滿,一打開直接飛出來很多,糊了連翹一臉一身。
她接連打了幾個噴嚏,然后用衣袖擦了擦臉,頓時渾身上下都彌漫著一股濃郁的山茶花香氣。
連翹低頭嗅了嗅,這香味確實和老板娘的一樣,那么,她是不是也有點韻味了呢?
她頗有些點得意,轉(zhuǎn)著圈又聞了聞。
一抬頭,卻看到陸無咎看著她挑了挑眉:“你該不會以為你們的差別是有沒有用香粉吧?”
連翹臉上的笑戛然而止:“你這是什么意思?”
陸無咎淡淡地將她從頭到尾掃了一遍,目光停到了她腰間的佩戴的一個貓貓頭劍穗上,頓了頓。
“饕餮今年才八歲,它都已經(jīng)不用這種劍穗了。而我記得,你從八歲時就開始掛這個東西!
連翹:“……”
他是在嘲笑她幼稚?
是吧,一定是吧?
連翹一把捂住自己的可愛劍穗:“和它有什么關(guān)系,這叫專一好不好?再說饕餮一個只知道吃的小屁孩懂什么?”
陸無咎沒說話,但連翹從他的眼神似乎讀出了一絲戲謔:“哦?”
她來了脾氣,很是不忿地湊到他面前,挺胸抬頭:“你再看一眼,能分清八歲和十八么? ”
陸無咎垂眸掃了一眼那道淺淺的弧線,微微挑眉:“有區(qū)別?”
連翹急了:“怎么沒有?睜大你的眼好好看看!”
她踮起腳,挺的更高。
少女的胸脯并不夸張,但格外飽滿。
像剛成熟的果實,湊過來時,帶著一點溫?zé)岬南銡狻?br />
陸無咎薄唇微抿:“沒看出來!
連翹徹底怒了,不自信地低頭瞧瞧:“不、不可能吧……”
她很不服輸,不對,一定是陸無咎太高了。
正好旁邊有個青石臺階,于是連翹干脆站到了石階上,把腳尖踮的更高,齊胸襦裙剛好和陸無咎視線齊平。
然后她微微垂眼,笑瞇瞇:“這下,你總該能看清了吧?”
然而如此頭重腳輕,勢必是站不穩(wěn)的,不等陸無咎回答,連翹腳底一晃,反而驚慌失措抱著陸無咎的頭跌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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