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小年的出軌門……接著是凌晨替女友買姨媽巾的國民好男友……”佟哥斯斯文文的眼鏡下，是一雙目露兇光的眼睛。“來來來，兩位給個痛快，下一出是什么？”

        “佟哥，這次事出突然。”石何落一臉疲憊，她正處于一個月一次的不舒服的日子，加上之前天天熬夜加班加點地趕出劇本，總覺得自己的身心嚴重透支。“您直接說怎么補救吧。”

        “不不不，落姐誤會了，這不是不好。”佟徹稍稍收斂起猙獰的目光，推了推眼鏡，“我是怕自己的小心臟受不了。剛剛上頭也來問，說是不是故意這樣……”

        “兩次都是意外。”石何落一邊按著發痛的太陽穴，一邊咬牙切齒地回答

        ——誰會惡心到連大姨媽都算計？

        “是，我相信落姐為人——那么問題是現在粉絲的呼聲……”

        “停停停停停！！！”井驤年一直在一旁想插嘴可是又插不上干著急，“佟哥，你別那么陰陽怪氣的好嗎？有什么問題你直說！都沖我來！”

        “閉嘴！”石何落和佟徹異口同聲地兇了他一句。

        “我正要說這個問題你別插嘴！”這是佟徹。

        “沖你來有什么用你個二貨！”這是石何落。

        瞬間世界安靜了。

        佟徹與石何落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都笑了。

        “我覺得，我們該認真演一場了。”佟徹起身跟石何落握了握手，“之前連續的兩次意外，小年一周內形象大起大落，知名度也提高不少，是時候趁熱打鐵了。”

        “該怎么做，您說。”石何落微笑著回應佟徹，她喜歡認真的孩子。

        “我給小年接了一個真人秀，里面必定會穿插一些你倆的事……”

        “……可以。”破天荒的，石何落答應了曝光。“不過，我有要求，你看這樣可以嗎？”

        薄薄的幾張紙遞到了佟徹面前，佟徹心里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兒瘋狂蔓延：敬佩、仰慕……還是不甘與嫉妒，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石何落很早就料到了這一天，所以，很早就開始一步步地計劃……

        “我說過，她適合當個經紀人。”佟徹將那幾張紙拍在井驤年的臉上。

        “不行。”井驤年一面掩飾著看了紙上的內容后的震驚，一面脖子一梗，“她只能是我的助理，私人助理。”

        又一年，六月天。

        井驤年此刻正在國外拍真人秀節目，不肯出國的石何落軟泡硬磨，終于以“每天及時回復聯系，每天拍一日三餐以及不少于六張自拍給你”為條件，得以留了下來。

        好久沒有在家附近的公園里夜跑了。石何落聽著音樂，慢慢沿著公園里專門供人慢跑的跑道跑著，一直到里面的廣場舞大媽們散了她才打道回府。她慢悠悠地往家走去——嗯，才八點……爸媽去參加老朋友兒子的結婚典禮，估計還沒回來……那么熱鬧，要不逛逛？

        石何落很珍惜現在的生活，也很享受片刻的自由。

        呼……擦了把汗，打開水瓶猛灌了一通——爽！石何落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一邊擰瓶蓋一邊微微地笑了起來，就連什么時候身邊停的轎車搖下了車窗都不知道。

        “這孩子，長得很像夏朦。”車里的老人示意司機開得再近一些。“像……太像了……那姿勢、身段、眉毛……”

        離得那么近，就算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石何落也察覺到老人那兩道炯炯有神的目光。

        “……您好。”石何落瞬間回歸現實，不著聲色地警惕著。

        “妹妹人啊……你知道那個靠近輪船碼頭的藝術館怎么走嗎？”本該是司機問路，老人家卻搶先一步探出頭去。“我兒子手機沒電了，導航不了……我們不是本地人，已經繞了好幾圈了。”

        “靠近輪船碼頭的藝術館有兩個，一個是灰白建筑，一個是灰紅建筑，您知道您要去哪個嗎？”

        “灰白的！灰白的！”老人家一臉驚喜，仿佛真的是找了好久的樣子。

        “大哥，您往前開到底，路盡頭右拐再到底，然后左拐，右側便是灰白的藝術館。”石何落一邊給司機指路，一邊回頭沖老人家笑了笑，“灰紅的藝術館也在附近，如果想去那兒，灰白的藝術館館員會給您指路的。”

        “妹妹人啊，留個號碼好嗎？我們問了很多人是說方言，聽不懂啊，我這手機沒導航，但是能打電話，萬一怎么滴，還麻煩妹妹人當個翻譯嘞！”老人家見她要走，立刻喊住她。

        “其實，年輕人都會普通話……呃……好吧。”看著老人家顫顫悠悠地掏出直板老人機一臉希冀地看著她，手指已經時刻準備按數字了，石何落想起了自己三年前去世的爺爺。

        當時的爺爺躺在病床上，只要她一去，就費力地抬起頭充滿希冀地問她：“囡啊，今天陪爺爺多久？”

        目送老人離去，石何落心里卻是嘆息了一聲：爺爺啊，再見。

        “像，連唇下那顆若有若無的小痣也一模一樣。”一離開視線，老人家立刻變得異常矍鑠。

        “可是……夏小姐直到去世為止，都是孑然一人，也不曾聽說有什么親戚。”

        “我知道……我知道……”老人家的目光黯淡下來，“她們兩人，可能沒有血緣關系……其實五官也沒有那么相似……”

        像啊……只是像……那離人一米半的警惕、微笑時左邊嘴角特別上揚、握拳總是拇指在里頭……像啊……如此神似的細節……

        “小彭，你出個招，我要知道這姑娘是誰。”老人掏出眼鏡，戴上，再睜眼，那氣場，一下子從一位鄰家爺爺變成了高級軍官，即使已經在他地方工作了十多年，都快四十歲了，彭鵬也還無法適應這種強大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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