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預言
斯內普去完對角巷回來,卻看到那只黑貓依舊在自己家中,斯內普皺了皺眉。
很快,他便發現有些不對勁。
黑貓身上有淡淡的黑魔法波動。
斯內普抽出魔杖走向黑貓,黑貓的眼神再次變得戒備。
斯內普在黑貓面前停下。
“傷口。”低沉的聲音冰冷,似不帶一絲情感。
黑貓盯著面前的黑衣男人。他要干什么?黑貓眼中露出一絲兇狠,可在對上男人眼中的深淵后,它猶豫了。不知為何,在那個深淵中,它竟看到了一絲寂寥與孤獨。
良久,黑貓決定相信眼前這個“最年輕的魔藥大師”,露出了左腿。
斯內普看了看血肉模糊,被黑霧所籠罩的傷口,發現傷口上的黑霧已開始擴散。
他眼中多了幾分凝重,看向黑貓。追殺它的幾個巫師雖然也不怎么強,但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巫師。
有點像……食死徒。
斯內普將魔杖對準傷口,開始低吟。
如大提琴般悠長低沉的聲音伴著從杖尖冒出的一絲白氣,一點點驅散黑霧。
黑貓發現,之前縈繞著的那種靈魂的疼痛正在一點點消散。在傷口又恢復了正常的血色后,鮮血開始正常流出。
斯內普收起魔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拿來了白鮮。
傷口接觸到白鮮時,刺激性的疼痛讓它忍不住一顫。斯內普的手指冰涼,似有緩解疼痛的效果。
斯內普看著黑貓痛到肌肉緊繃,卻始終沒有動彈,也沒有叫一聲。他微微挑了挑眉。
上完藥后,斯內普余光便瞟到那從壁爐飄出的一張微微帶黃的羊皮紙。斯內普皺皺眉,接住羊皮紙,打開。
果不其然,羊皮紙上那由丁香紫墨水書寫的圈圈字體依然說明了它的寄主。紙上先是例行問候一般對斯內普進行了關懷,然后客氣地詢問他是否愿意來一趟校長室。
斯內普將羊皮紙厭惡地扔回壁爐,轉身準備拿飛路粉,卻正好對那一雙貓眼。
綠色的眼睛純粹,干凈,似不帶一絲雜質般透明,卻又如不見底的湖水,只是平靜無波。
黑貓就這么直視著斯內普,微微歪了下頭,道謝一般張了張嘴。
斯內普轉過頭,走向壁爐。
為什么自己會幫它呢?斯內普自問。
也許是第一眼看到它時那個抵著墻藏在陰影中的樣子吧。
那樣的驚慌,恐懼,無措……還有一絲絕望。
如目睹著夕陽逝去,又無法抵抗那徹曉的黑暗一樣。
像極了記憶中的那個男孩。
他坐在破舊房間的角落,將頭埋在手臂和膝間,把自己與那男人醉酒后的打罵聲隔絕。窗外是垂暮夕陽,血紅的余暉在布滿灰塵的窗臺上留下一道道劃痕。接著放任黑暗與陰影將他蠶食,吞噬。
他偶然抬起頭,如深淵般的漆黑眸子中竟也是同樣的驚慌,恐懼,無措。
以及融入黑暗后的絕望和孤寂。
斯內普下意識地用大腦封閉術將自己的所有回憶壓回大腦深處。
在與這個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前勾起回憶絕不是一件有益的事。斯內普深知這一點。
“霍格沃茲。”
壁爐綠色火光亮起,似一條巨蛇將他吞沒。
……
“西弗勒斯,近來怎么樣?”
微微頓了頓。“很好。”
他蒼白的臉上面無表情,線條如刀雕刻一般,漆黑的眼眸深邃而空洞。
……
斯內普走出校長室,快步沿著樓梯往下。
從某些方面來說,鄧布利多比起格蘭芬多更像是一個精明而深沉的斯萊特林。這讓他不得不謹慎對待每一個字。
斯內普大步往前走,任黑袍在身后翻涌。
斯內普猶豫了一下,還是拐進廚房,拿了一些餅干和面包。他看向窗外,夜幕早已至,夜濃得像霧一樣。
……
在壁爐顯影的那一刻,斯內普一眼就看到了那雙在黑暗中幽幽發亮的貓眼。
……有點瘆人。
黑貓看見斯內普,便跑過來蹲在他腳邊,抬頭望著他,綠眼一眨不眨,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可憐巴巴”的氣息。
斯內普看著黑貓抽了抽嘴角。
它這個樣子,確實非常像一只乞食的野貓。
如果斯內普不能確定這是一只非法阿尼瑪格斯。
黑貓繼續盯著斯內普,一動不動。
斯內普最終還是將從霍格沃茲廚房拿出的食物給了黑貓。
黑貓非常感激,然后……蹭了蹭斯內普的手。
斯內普抽回手,又給自己加了一個無聲的清潔一新,然后看著黑貓風卷殘云。他又給了黑貓一劑魔藥。
黑貓嘗了一口,隨即露出痛苦的表情。
太難喝了。
一旁的斯內普露出可怕的冷笑。如果在霍格沃茲,這個冷笑足以讓幾個小獅子轉頭就跑,然后被抓回來雙倍扣分,也足以讓幾個小獾縮在一起瑟瑟發抖,然后開始集體低頭默哀。
黑貓看到斯內普的冷笑,打了個寒噤,然后默默低頭喝完了魔藥,表情像受了虐一樣。
黑貓突然開始想自己剛才喝了什么。
斯內普轉頭回房。
只是普通的治療藥水而已。
斯內普將魔杖放在床頭。他的夢中是無盡的黑夜。
……
斯內普并沒有在第一時間找到黑貓,接著才發現它又回到了那個窗臺下面的陰影中。
窗外隱隱約約的聲音飄來,似又是昨天的那幾個男人。
“你說那家伙能到哪里去呢?哎,煩死了。”
“她就不能和她家里那群人一樣痛快點嗎?偏偏還要把活摞到我們頭上。”
“那天去了那么多人,還是走漏了兩個,說明他們也不怎么樣么……”
“閉嘴,這是你能說的嗎!知足吧,我們已經算好的了,據說去追那個男人的人一個都沒回來……”
“總之先找吧,等抓到了,在發泄也不遲。”
一些有些癲狂的笑隨著腳步聲散于滿巷。
黑貓的輪廓在陰影中被磨平,唯有那眼中是亮著的迷茫與空洞,似一只了無生命的木偶被閑置在角落。
斯內普皺了皺眉,抬手一會魔杖將窗關上,把那瘋狂的笑語聲隔絕在外。
黑貓如同被驚醒般望向他,眼中是麻木與迷茫。良久,它走出了角落。
被追殺的沒落貴族?斯內普不置可否。
不知怎的,他腦海中浮現出昨天校長辦公室交談的場景。
……
鄧布利多放下手中那杯在斯內普眼中已經分不清是蜂蜜還是茶的液體,笑瞇瞇地開口。
“西弗勒斯,容我插個題外話,你見過可以與貓和諧相處的蛇,或是可以與蛇呆在一塊的貓嗎?”
“沒有。”斯內普冷淡而面無表情。
鄧布利多和藹地笑笑:“這和一個很重要的預言有關。”
末了他又拿起手邊的糖果盒晃了晃,加上一句“蜂蜜伯爵的,西弗勒斯你要不要來一顆?”
斯內普目不斜視,等著鄧布利多的下文。
鄧布利多毫不在意地往嘴里丟了一顆紫色的糖,收獲斯內普一個厭惡的眼神。
“我覺得你作為魔藥大師見過的魔法生物應該比較多,所以才問問你。西弗勒斯你在想什么?”
想你還有多久得糖尿病。
斯內普挑了挑眉,尖銳地指出:“那么你應該去問海格或是魔法生物保護課的教授。”
鄧布利多放下糖果盒,輕嘆了口氣,眼神帶上了不常見的幾分嚴肅:“說實話,這個預言可能與你有關。”
斯內普不動聲色,看著鄧布利多站起,走向窗邊,海藍色的眼睛中倒映著窗外的無盡黑夜,不知望向何方。鄧布利多的聲音又繼續響起。
“熊熊烈火燎過的天邊,僅余的雙星升起。貓與蛇舞時,黑夜亦被照亮。”
鄧布利多的聲音深邃而添幾分空靈,吟唱一般,似自窗外的無盡夜空而來,兀自在校長辦公室上方盤旋。
鄧布利多轉過頭來,海藍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斯內普,目光似要直射入他內心深處。
雖然斯內普可以確信他什么也看不到。
窗外晚風乍起,拂起窗簾兀自飄蕩。
鄧布利多緩緩開口:“這是個救世預言。”他似又把眼神投回黑暗深處,眉頭也微微皺起。“恐怕它關乎整個魔法界的命運。”
斯內普一震,魔法界的命運會取決于一個預言?更何況,連這個預言究竟是什么意思似乎都并不明確。
校長室內燈火明亮,外面的夜卻似容不下一絲光,只見張牙舞爪的暗影肆虐,徒增沉重。
“這個預言為什么和我有關?”猶豫一會兒,斯內普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鄧布利多從窗口走回,坐到校長椅上,他的手又開始玩弄糖果盒,接著從中取出一顆明黃色的塞入嘴中,臉上又再一次出現了那和藹的笑。
“這個嘛,我想……老人的第六感吧。”
斯內普:……
他直接起身,準備離開。
“西弗勒斯。”
斯內普的手剛碰到辦公室的門,就又被叫住。一回頭,便對上鄧布利多藍色眼中閃著的深沉的光。
“你知道這個預言的重要性對嗎?也就是說,你會愿意為我保守這個秘密的,對嗎?”鄧布利多的聲音明朗輕快,但在斯內普耳中卻是別有深意。
斯內普握住門把的手一震。
他在提醒自己……用那個預言。
“當然。”
斯內普推開門,走了出去。他快步下樓,任黑袍翻涌。
他所不知的是,校長室的門再度關上后,鄧布利多卻是卸下了臉上輕快的笑。半月形的眼鏡后是若有所思。他再次望向窗外,無盡的黑夜在他眼中留下一片陰影,似他有些迷亂的思緒一般。
他當然不能告訴斯內普,他在調查這個預言時還去了一趟魔法事物司,在用盡一切辦法后一個從小精靈口中得知另一個男人的個人預言中忽然多出了一句話,正與那救世預言的最后一句一摸一樣。
而那個男人正是斯內普。
這是他得到的唯一有效信息。
“貓與蛇舞時,黑夜亦被照亮……”鄧布利多喃喃道。
橫木上的福克斯輕啼一聲,張開翅膀飛下,輕輕啄啄鄧布利多的手指,全身紅色的羽毛似一團烈火
鄧布利多輕輕撫了撫福克斯的頭:“我也老了,魔法界的未來還是要看年輕人啊。對吧?”
福克斯抬起頭望望鄧布利多,隨即發出一串悅耳的鳴叫。
……
斯內普看著黑貓慢慢從陰影中走出,找到一個有陽光且灰塵較少的地方,重新臥成一團,慢慢瞇起了眼睛。它的眼中似帶著貓類慣有的慵懶,但斯內普不難在它眼底深處找到那一絲警惕。
斯內普當然不相信鄧布利多認為預言與自己有關是他的直覺,這顯然是一個敷衍他的借口。相反,他認為既然鄧布利多會說出口,那么就一定有一些證據,可能還相當確鑿。
那么預言和自己到底會有什么關系?
……蛇。
難道因為他是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而斯萊特林學院的院徽是一條蛇?斯內普想。
這很有想象力,但顯然缺乏一定的說服力。
窗外陽光沿著玻璃的邊緣一點點地滲透進來,散落一地。屋內的地板上仿佛浮動著一層粒狀的金色顆粒,柔和的暖色,毫不刺眼,卻是讓人很舒服。黑貓也被晨曦勾勒出一圈金邊,黑毛顯得柔和,纖細的毛尖掛著星點金光,看上去有些透明,與周遭淡金色的空氣相互融合,構成一幅柔和的油畫。
預言就讓鄧布利多頭疼去吧,也許這有助于消耗掉他體內過高的糖分。斯內普想。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轉身離開。
黑貓的耳朵微微顫動,然后慢慢閉上了眼睛。
斯內普發現黑貓賴在自己家了。
每天早上他都能一眼看到趴在客廳中的黑貓,黑貓也從一開始的角落轉移到中間地板上再到現在趴在單人沙發上。黑貓看到他,也總是抬起腦袋,打招呼似的“喵”一聲,或是伸個懶腰從沙發上跳下來,或是換個姿勢閉上眼睛繼續睡。
斯內普的生活也從一人獨居變為一人一貓。他與黑貓之間,也似有了些默契,漸漸成了習慣。
比如,如果當天斯內普去霍格沃茲的話,他便會帶回一些小精靈做的食物給黑貓。不然黑貓便會自行解決。他也習慣了將窗戶留一條縫,方便黑貓進出。他常在夜里聽見黑貓跳出或跳進窗的聲音,但黑貓究竟是如何解決每天的飲食卻一直不得而知,時間一長便也習慣。
他也漸漸習慣了黑貓會在得到食物后蹭蹭他的手。甚至有時,他也會在早晨黑貓“喵”地一聲調下沙發時點一下它掛著星點金色晨曦的腦袋,貓毛溫暖,柔軟。黑貓抬起頭,如玻璃般透明清澈的綠色眼眸中倒映著他的身影。黑貓眨眨眼,似對他笑了笑,他在綠色眼眸中的倒影也晃了晃。
有時候斯內普會坐在椅子上用半日清閑翻閱近幾天的報紙,或閱讀一些學術論著。他總能在不經意間回頭時,瞥見黑貓趴在椅背上,看得無比認真,任由光勾勒出一圈光暈。
大多數沒有工作和任務的時候,斯內普都是在熬魔藥的。畢竟這可能是他唯一的興趣了。無一例外,他也總能看到黑貓趴在架子上看著他,似在學習與欣賞一般,專注而認真。
斯內普也發現,大多數時候黑貓都是很安靜的,幾乎不會在屋中跑動,發出聲音。在除了與他“打招呼”時外,發出較大聲音的可能只有兩次。
……
一次是在黑貓喝魔藥的時候。
斯內普發覺黑貓左腿的傷并沒有好得很徹底,思慮再三,他還是決定在做魔藥的時候順便為它再做一份治療藥水。
當他把治療藥水給黑貓的時候,黑貓慢慢走進嗅了一下,似想起了第一次喝這個的經歷一般,表情驟變,面帶恐懼,連退三步。
斯內普看著黑貓,嘴角揚起了熟悉的冷笑弧度,直視著黑貓。黑貓瞬間感到身側的氣壓低了幾分,連光都暗了些,似是光線都對斯內普逐漸上揚的嘴角感到畏懼似的,繞道而行。
黑貓抬頭尋找窗戶,卻發現窗依舊被擋住。
斯內普清晰地看到了黑貓眼底的幽怨。
黑貓在斯內普的眼神威逼下再次走向魔藥,大有幾分大義凜然,視死如歸。
帶著壯士一去不復返的英勇氣勢將魔藥一飲而盡后,黑貓發出了痛苦的聲音。它趁斯內普移動,越出了窗戶。
這是它唯一一次當著斯內普的面出去。
斯內普突然想到,它不會就這么不回來了吧?
半個小時后,黑貓又從窗口跳了回來,看向斯內普的眼中多了幾分敬畏。
斯內普突然覺得自己的考慮多余且沒有必要。
……
還有一次是在斯內普做魔藥的時候。
斯內普點燃坩堝,就著一本魔藥論著制作一種并不常用的魔藥,他依照配料表一一放入。
火蜥蜴尾巴,槲寄生葉,鳥蛇鱗,苦艾草根汁液……黑貓毛?
斯內普下意識地看向身側不遠處的架子,黑貓一如既往地在那兒。碎金般的陽光灑在它身上,一身黑毛柔和而輕盈。
黑貓突然感受到斯內普那帶有幾分審視和惡意的不明注視,一股沒來由的不安莫名涌上心頭。
它默默地站了起來,伸頭看了看,在目光掃到配料表時明顯頓了頓,然后猛地跳下架子跑開。
斯內普看了看坩堝中冒著泡的魔藥,猶豫了一下,發現這可能是最快且最便捷的方法了。他拿起魔杖,走向黑貓。
黑貓開始滿屋子地逃竄。
“你在這里呆了那么久,我想,兩根貓毛的要求也許不算過分。”
“希望你可以以兩根貓毛作為回報。”
“畢竟,我也不想在自己家里使用惡意控制傷害性魔咒……”
斯內普有意將尾音節拖長的聲音如低沉的大提琴音一般在屋中飄蕩。
黑貓聽著他所說的內容由講道理變成蓄意威脅,默默地停下了腳步。
這絕對是斯內普在家里話說得最多的一次。
為了他的魔藥。
……
黑貓可以發誓,斯內普剪走的絕對不是他口中的“兩根”貓毛。他剪走了兩把啊兩把!
……
時光飛逝,轉眼已是三月有余,斯內普習慣了這種生活。
他幾乎已經忘了黑貓是個阿尼馬格斯。
如果不是那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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