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藥
伊維婭醒來的時候，室友已經離開了。
伊維婭揉揉眼睛坐起來。
坐了那么久的特快后，又竭盡心力和分院帽作了一次失敗的辯論，之后還要聽鄧布利多校長講開學后的注意事項，聽級長講學院內的注意事項。最后她實在是困得不行了，在拿了必要的校服，課表等物品后回宿舍倒頭就睡，甚至對室友的印象也模模糊糊。
伊維婭看看鐘，離第一節課還有點時間。
她套上校服，拿出課表。
“魔藥課斯內普教授”
伊維婭瞪大了眼睛。
喔噢，好彩頭。
伊維婭嘆了口氣，帶著書出了宿舍。
斯萊特林的休息室無論看幾次都是一樣的震撼人心。由于在黑湖底，陽光無法穿透。高高的水晶穹頂上水晶吊燈折射著冷光，大廳都鋪著銀灰色的地毯，墨綠色的真皮沙發看起來取材于某種珍貴的生物，巨大的透明玻璃后有時還能看到黑色巨型生物游曳而過的身影。
如果忽略那揮之不去的陰暗氣息，這也是個好地方。伊維婭想著，走了出來。
走了一會兒，伊維婭就發現不對勁了。
魔藥課教室在哪？
伊維婭掏出課表，可上面根本就沒有標注教室的位置。
伊維婭停下腳步盯著天花板努力回想，教室的位置在昨天級長的發言內容里�？上У氖亲蛱斓乃敲蠢�，級長的發言她基本上一句也沒聽進去。
誰叫那個級長具備成為一個優秀傳銷組織頭目的能力，發言冗長還那么催眠！
伊維婭抬頭看看鐘，時間已經不多了，伊維婭便抱著書跑了起來。
然后在圖書館門口撞到了人。
伊維婭抬頭，眼前被撞倒的女孩帶著大大的圓框眼鏡，卷卷的淺棕色頭發大約是到下巴的長度。女孩穿著一身藍色的校服，看起來是拉文克勞的新生。
“啊……對不起，你沒事吧？”伊維婭趕緊起身，并把女孩伸出一只手。
“沒事……那個，你是……古赫拉小姐吧？”棕發女孩遲疑了一下，搭上了伊維婭的手，借力起來。
正在幫女孩撿起掉在地上的書的伊維婭愣了愣。
“那個……你不用去上課嗎？”棕發女孩抬頭看看時間，8:56——離第一節課開始還有4分鐘。她從伊維婭手中接過書，又小聲地加了一句“謝謝”。
“我找不到魔藥教室。”伊維婭坦誠地回答。
棕發女孩也一愣，好像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她低頭微微笑了一下，說明了具體的路線。
伊維婭十分驚喜，連忙道謝后跑向正確道路。
果然拉文克勞都是好人。伊維婭感動萬分。
跑出老遠伊維婭才忽然想起，自己是不是沒問她的名字？
還有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她不用上課嗎？
但伊維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撒開腳丫子全力跑起來。
……
棕發女孩拍了拍手中的書，喃喃自語：
“魔藥教室就在斯萊特林地下休息室旁邊不遠啊，她是怎么跑到霍格沃茲二樓的圖書館門口的呢？”
……
伊維婭終于在狂奔過半個霍格沃茲后看到了那個掛著“魔藥課教室”的大門，她內心充滿了對棕發女孩的感激之情。
這地方她一個人找到中午都找不到啊！
雖然上課鈴已經在她跑到半路的時候響過了，但遲到總比曠課好吧！
伊維婭在門口平復了一下呼吸，決定偷偷地把門打開一條縫，然后憑借著她纖細的身姿悄無聲息地溜進去，找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伊維婭決定就這么做。
但有句話怎么說，理想總是豐滿的
霍格沃茲上千年的歷史使它成為一所古老的魔法學校，里面的每一件東西都攜著濃厚的歷史氣息。
包括這個鐵門。
伊維婭在推門時，鐵門那生銹的轉軸相互摩擦，發出了巨大而刺耳的響聲，由于推得慢，那刺耳的音調還被拉長了，顯得格外凄厲幽怨。
伊維婭發現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推開了門。
然后她就接受了全班沉默的視線洗禮。當然還有教室最前面那個因為被打斷精彩演說而露出可怕眼神的黑衣男子。
伊維婭冷汗滑過額角，她發現了另一件可怕的事實——
這節課是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混上。
這意味著根本不存在不起眼的靠后位置。
赫奇帕奇們將教室后面坐得滿滿當當，而教室前部則全是斯萊特林。兩個學院涇渭分明帶來的事教室前面都是深沉的墨綠色而后面則是明亮的黃色。
伊維婭的腦海中一片油菜花開的燦燦爛爛，隨風搖曳。
而且，火上澆油雪上加霜的是，整個教室唯一的空位在教室的最前面，也就是離斯內普最近的那個位置。
一個低沉，夾雜著譏諷與憤怒的聲音響起：“我假設古赫拉小姐是不具備看鐘的能力，才會在上課后像個被詛咒的巨怪一樣站在門口。還是說……”斯內普語氣危險地拖長，“你想以這種獨特的出場方式成為全場的焦點，然后獲得一個受罰的資格？”
聲音從教室前端傳到門口。伊維婭關上鐵門，低著頭自覺地走向那唯一的空位。
“看來赫奇帕奇心目中的理想魔藥教授是鐵門的模樣�！彼箖绕粘爸S的聲音又傳來，小獾們趕緊扭回了頭。
斯內普冷笑了一下，繼續他的首課發言。
這段伊維婭再熟悉不過，她甚至能在心里和斯內普同頻演說。
“……我可以教會你們怎樣提高聲望，釀造榮耀，甚至阻止死亡……”
伊維婭注意點逐漸偏移，斯內普聲音真好聽……
斯內普看著那雙綠色眼睛，發現他們的主人肯定走神了。斯內普突然道：“古赫拉小姐�！�
伊維婭被猛地驚醒。
“月長石粉末和嚏根草可以制成？”
“緩和劑。”伊維婭下意識地回答。
斯內普愣了一下，畢竟制作緩和劑是五年級的內容。
他很快便扯出一個標準的冷笑：“看來，博學的古赫拉小姐對魔藥的制作已經了如指掌。那么請最多兩人一組，制作書第二十三頁的魔藥�！�
學生們都露出一瞬間的詫異。
斯內普頓了頓，說：“開始吧，黑板上有步驟的注意點。但我想，如果你們能和古赫拉小姐一樣博學，那么根本就不需要額外的指導。下課前將作業交到講臺上�！�
學生們這才動起，分組，拿材料，有幾個赫奇帕奇幽怨地盯著伊維婭。
一個赫奇帕奇女生的聲音傳出：“我聽我哥說，第一節課是做疥瘡藥水，怎么現在是做感冒藥水呢？”
“因為你們的教授根據睿智的古赫拉小姐的水平判斷，疥瘡藥水過于簡單�！彼箖绕掌沉艘谎酆屯M朋友抱怨而一不小心發出過大聲音的女生，后者默默地閉了嘴，但不忘瞪了伊維婭一眼。
伊維婭不用回頭也知道自己正在遭受全體赫奇帕奇和一部分斯萊特林的怨念眼神。
伊維婭小規模地轉頭，以避免與太多人的目光對視。然后她發現了自己正處于一個更尷尬的局面——今年斯萊特林收了奇數位的學生。
遲到加上拉仇恨，她不落單誰落單？
梅林在上，她只不過是遲到了五分鐘又發了會呆而已，至于這么幫她拉仇恨嗎？
斯內普看著伊維婭的眼神從委屈變到幾分大義凌然：
公報私仇是不對滴！
斯內普勾起嘴角，露出冷笑。
伊維婭轉回了視線，向材料架走去。
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感冒藥水是吧，那我就自己弄吧。伊維婭嘆了口氣。
……
斯內普眼疾手快地阻止了一個赫奇帕奇弄炸坩堝。
“如果你脖子上那個圓圓的東西還具備識字的功能的話就請你看看書，而不是像個喝了一桶多巴胺莖膿汁的巨怪一樣做出這么愚蠢的動作。”
赫奇帕奇真是越來越蠢，斯內普想著，不忘補上一句：“弄炸坩堝，赫奇帕奇扣五分。”
斯內普向教師前面走，與后面不知所措的赫奇帕奇相反，斯萊特林們基本上都在按照書上的步驟一步步地做。
一個金發女孩正一步步地制作魔藥，步驟非常標準。
很有天賦。斯內普繼續向前走，糾正了個別斯萊特林的錯誤步驟。
在他即將走到第一排的時候，他停下腳步。接著他便目睹了一場魔藥制作奇跡的誕生。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錯亂，書上應該非常清晰直白地這樣寫著：
“取三粒膨豆莢，用小刀去掉硬殼后小心地放入坩堝……”
伊維婭隨手抓起一把膨豆莢后扔進了鍋里。
“放入三條干蕁麻……”
伊維婭抓起一小把干蕁麻，用小刀像切菜一樣切了一把干蕁麻尖兒倒進了鍋里，還攪了攪。
“將蛇牙磨成粉末，均勻加入……”
伊維婭把蛇牙剁成了幾段，丟進了鍋里，把頭伸過去看了看，又加了一把不知名的粉末。
“藥水變透明后熄火，完成感冒藥水的制作。”
伊維婭坩堝中的液體保持著亮黃色，溫度不斷升高。
斯內普震驚于自己看了那么久居然沒能阻止�？赡苁遣恢涝撊绾巫柚拱桑吘箾]有正確的步驟。
伊維婭的魔藥制作行云流水，速度奇快，動作流暢。別的斯萊特林才做到一半，赫奇帕奇才剛剛開了個頭時，她已經接近完成。如果不與標準步驟對比的話，過程也足夠瀟灑悅目。
畢竟該有的材料處理步驟她也都沒有。
斯內普不禁氣從中來，難道她和赫奇帕奇一樣，也不識字嗎？
他向前一步，然后發現伊維婭的書封面朝上地被放在旁邊，根本都沒被翻開。
自由散漫，隨心所欲。
斯內普看著溫度不斷升高，在爆炸邊緣的坩堝，以及那個在它身后等著被炸死的女孩，皺了皺眉，快步上前。
伊維婭突然對著液體沸騰還不斷冒著泡泡的坩堝加了一個清涼咒和恢復咒，然后迅速地熄了火。
翻涌的黑袍在伊維婭身后停了下來。它的主人發現隨著溫度下降，那明黃色液體的顏色也漸漸變淡。
伊維婭淡定地坐了下來，看著魔藥的顏色變成了最終的標準透明色。
如果斯內普沒有目睹魔藥制作的全過程，那么伊維婭將是魔藥課上第一個完成魔藥制作的學生。
斯內普站在伊維婭身后，看著她嫻熟地將魔藥倒入透明小玻璃瓶中，準備作為作業上交。
他回想了一邊伊維婭制藥的全過程。
膨豆莢的硬殼會與干蕁麻根發生類似對沖的反應，產生劇毒，所以伊維婭只放了干蕁麻尖。將蛇牙切成粉末是為了分解毒素和使其更容易融解。而膨豆莢則有分解之用，多放的膨豆莢正好充當了磨粉的效果，而后期持續升高的溫度也使蛇牙完全融解。但這樣干蕁麻解讀清熱的藥效就會下降，那么伊維婭所制作的這份感冒藥水應該藥性較差且帶有一些毒素。
斯內普伸手取過了伊維婭的小瓶，輕輕聞了一下。
雛菊根！她加的那一小把粉末是雛菊根粉，便替代了解毒清熱的作用，還會減弱感冒藥水原有的苦澀味。
這么多魔藥藥效的熟練運用……斯內普看了伊維婭的一眼。絕對不是巧合。
也許，這就是所謂……“天賦”？
伊維婭卻慌了。她直到魔藥被拿走才發現斯內普一直站在身后。
他不會一直看著我制藥吧？早知道就照著書做了。伊維婭看著斯內普略微有些波動的眼神，愣是沒猜出他在想什么。
“看來古赫拉小姐還有不俗的實踐能力和創新意識。很好，第一個完成魔藥制作，斯萊特林加五分�！�
伊維婭一愣，當她抬頭看到那抹冷笑時，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作為單獨對古赫拉小姐的嘉獎，請你在下一節魔藥課上課前，將一份關于感冒藥水改進方法的論文交到我的辦公室桌上，不得少于15英寸�！�
伊維婭看著斯內普嘴角勾起的惡意的弧度，不禁在心中默默發誓：
以后要充分發揮斯萊特林的趨利避害精神，蛇院的報復能力太強了。
況且自己面前的還是集蛇院特質于一身的蛇院院長。
惹不過我還跑不過嗎？
伊維婭悲痛地嘆了口氣。她最討厭寫論文，這一點并沒有因為換了一輩子而產生絲毫改變。
然而，伊維婭發的誓只執行到了下午。
當然伊維婭現在并不知道。她在座位上頂著蛇院院長的目光終于熬到了下課，在面帶敬畏地向院長行過禮后，飛也似地奔出了教室。
伊維婭隨人群回到了一樓。陽光浮動，微風習習，金色的光芒在黑色的水面上跳動，黑湖水面反射粼粼水波，平靜又美好。
伊維婭作了幾次深呼吸，享受著自己肺腔被新鮮空氣填滿的快感，她默默地回想剛才的經歷，得出結論：
痛苦的魔藥課。
她眼前又浮現出那個略顯熟悉的黑衣男子，還有熟悉的嘴角惡意弧度。
緊接著出現在她眼前的是那份她不得不痛苦面對的15英寸論文。
她不禁脫口而出：“……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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