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看上你個大頭鬼
涼涼的風吹動樹梢,簌簌地響。
花月嘴角抽搐,想給自己兩個耳光。
“什么都沒聽到?”薄宴語調上揚,睨了她一眼。
花月心虛地縮著脖子:“薄宴哥哥你別生氣,是我錯了。”
“認錯到是挺快。”薄宴輕哼了聲,繼續往前走。
花月郁悶地跟在少年身后,低頭去踩他的影子。
木花巷中的人睡得都很早,眼下路上已經沒有人。
薄宴瞥了眼小姑娘動來動去的影子,眼中漫出笑意。
兩手揣在口袋里,放慢了腳步,讓后面的人玩個夠。
這個夜晚,沒有月光,只有一個小太陽。
-
很快就到了周末。
花月背著書包,里面裝了花國棟給準備的牛奶和零食。
她早上出門的時候,在巷子外面的米店里,看到了薄海。
薄海正從一輛貨車上,把整袋裝的大米搬下來。
原來爸爸說的,幫薄海找的工作,是在這里。
“想什么呢,發一早上呆了。”張思思推了推她。
花月回過神,看著窗外:“到了?”
“到了,人家都下去了,我都喊了你好幾遍了。”張思思把書包背肩上。
下了車,龍虎山已經近在眼前。
秋天的早晨,易起薄霧。
太陽才剛剛升起,還很溫和,透過薄霧,能隱隱看到微弱的亮光。
“我都來膩了,啥時候能換個地方啊?”張思思忍不住埋怨。
“太遠的地方,老師和家長都不放心。”花月扯了下被弄皺的衣角,抬頭看著山腳下熙熙攘攘的同學。
“哎哎哎,那不是薄心田哥哥嗎?”張思思興奮地拉著花月。
山腳下的空地上,是一片平坦的露臺,草地上插著幾把綠色的大傘,上面打著某個酸奶的牌子。
長桌前圍滿了人。
花月拉著張思思走近,就看到薄心田帶著段文麗在那里。
“哥,我先走了啊。”薄心田說。
薄宴把她的書包遞過去:“去吧,注意安全。”
段文麗臉上有些微紅,帶著羞澀:“學長再見。”
“切,看她那樣。”張思思撇了撇嘴。
少年穿著黑色的長袖t恤,簡單的深藍牛仔褲,外面一件綠色帶標志的圍裙,脖子上掛著工作牌。
什么都不用做,光站在那里,就已經在閃閃發光。
他低著頭把傳單遞給圍過去的同學,隨意瞥了眼,視線落到花月身上。
然后唇角彎起來:“看什么?”
桌前圍著的人跟著看過來。
花月訕訕地上前:“薄宴哥哥。”
他不是說不來嗎?
薄宴從桌上拿起兩張傳單遞過來,慢條斯理地說:“兩位學妹,拿回去看看。”
花月和張思思一人一張接過來。
人群慢慢散開,都在往山上走。
“那我先走了,薄宴哥哥。”花月捏著傳單,輕聲說。
“等會。”薄宴喊住她。
花月回頭看。
只見少年從桌下的箱子中拿出兩盒酸奶遞過來,笑瞇瞇看著她:“哥哥請我們花月喝的。”
“可以嗎?”花月有些遲疑。
“就當是哥哥騙了花月的懲罰,怎么樣啊?”薄宴含著笑聲說。
輕笑聲從少年身后傳來。
花月伸頭去看。
只見薄宴身后的躺椅上,躺著一個人。
那人一邊笑一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拿著吧小妹妹,這草莓味的可就這兩盒了。”
花月抿了抿唇,伸手接過來,給了張思思一盒。
“去玩吧。”薄宴扯了張椅子坐下,手撐在桌子上。
看著兩個小姑娘走遠,蘇武笑著坐過來,戲謔地問:“這小姑娘誰啊?”
“鄰居家的小妹妹。”薄宴懶洋洋地拿起傳單,無聊地看著。
“只是小妹妹啊?”
“不然呢?”薄宴睨了他一眼。
蘇武聳了聳肩:“你對她,和對你親妹,那可不太一樣。”
薄宴笑了一下,把傳單放下。
學生們都已經開始上山,攤子前安靜下來。
半晌,薄宴看著蘇武,淡聲說:“五爺,張家的事情,謝謝了。”
蘇武擺擺手:“客氣什么,一點小事罷了。”
除了他們兩人和張家,沒有人知道,光那五萬,并不能打發掉張家。
“還是要謝謝你的。”薄宴瞇著眼,看著漸漸從云霧中露出頭的太陽,輕聲道。
蘇武嘆了口氣,拿了盒酸奶在手上扔來扔去:“被老頭子從晉城流放過來的那一天,要不是遇到你,我連命都沒了,這么點小事兒,你謝來謝去。”
想起那天的事情,薄宴笑了下:“沒想救你,是你死皮賴臉的不讓路。”
蘇武手上的酸奶掉到桌子上,他擰著眉頭:“嘴還是這么毒,也不知道哪家姑娘受得了你。”
他突然想起剛的小姑娘,饒有興味地說:“反正也沒什么人,你也去玩吧。”
薄宴瞥了他一眼:“你今天為什么要跟過來?”
“無聊。”蘇武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說,“老頭子跟他老婆打架了,他老婆打電話過來狠狠罵了我一頓,叫我這個私生子,一輩子都不要回去。”
薄宴嗤了一聲,解開身上的圍裙扔過去:“看攤子。”
“哎,你去哪?”蘇武把圍裙從頭上拿下來。
薄宴站起身,打量著山路上的人頭,喃喃說:“我怕某個小蠢貨迷路。”
“嘴這么毒,我要是姑娘,肯定要離你遠遠兒的。”蘇武把圍裙套身上,小聲嘀咕。
-
花月和張思思已經爬到半山腰。
龍虎山并不高,一個小時的路程。
但是對于平時缺少運動的孩子們來說,還是爬的上氣不接下氣。
花月和張思思正坐在臺階上休息。
“花月,我覺著薄學長,對你真的挺好的。”張思思握著水瓶,小聲說。
花月點點頭:“確實很好。”
“真羨慕你和薄心田。”張思思靠在她肩上,“我也好想有個又帥又優秀的哥啊。”
花月笑了下:“薄宴哥哥是薄心田的哥,他只是看在我們是鄰居的份上,才照顧我一些的。”
更多的,可能是為了替薄心田還債。
“走不走了你們兩個?”李柱不耐煩地喊。
張思思撇撇嘴,小聲說:“你看到沒,人和人的差距,真挺大的。”
“那你還喜歡他。”花月小聲回。
張思思臉紅起來:“哎呀,別說出去。”
兩人站起身,拍拍褲子,接著往上爬。
秋陽高照。
又爬了一段,便到了那截最難走的路。
筆直陡峭的臺階,每次只能容納一人過去。
恐高的人只能貼著石壁邊緣,不敢往下面看。
張思思哆哆嗦嗦地貼著石壁,半閉著眼:“花月花月,牽著我點兒。”
花月好笑地牽著她:“都來這么多次了,你怎么還怕啊。”
前面的李柱停下來,伸過手:“我拉你上來。”
兩個姑娘同時看向他。
花月立刻松手:“請。”
熟悉的笑聲從身后傳來,花月回頭去看。
就見薄宴慢悠悠地跟在身后:“還挺識趣。”
花月上下打量著他:“薄宴哥哥,你怎么來了?”
少年兩步越過她,走到前面,看著陡峭的山峰:“花月怕不怕高啊?”
“不怕。”
張思思和李柱已經走到上面,隱隱能看見尖尖的山頂。
花月跟在薄宴身后爬了兩階,感覺前面的人停下來,便抬頭去看。
少年高高站在那里,嘴角扯起一點弧度,手一點點伸過來。
陽光灑在他的手臂上,能看到空氣中五彩的光圈兒。
花月怔了一瞬,他這是——
要拉自己?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視線又回到他冷白到能看清楚每一根脈絡的手上。
她一點一點地伸出手。
快要接觸到時,只見原本等到在那里的手,錯過她,慢慢伸向她的腦袋上。
花月抬頭看。
一棵紅豆杉的枝葉正垂在她頭上。
樹上結了紅紅的果子,鮮艷欲滴。
薄宴伸手摘了一顆果子,瞇著眼睛瞧了瞧,小聲嘀咕:“這小果子長得還挺好。”
花月僵在那里。
她可不可以把他推下去?
薄宴捏著果子,瞥了她一眼,笑出來:“花月怎么了?”
一百句“媽賣批”在心里不停地響起。
花月抿了抿唇,硬生生咽下那口氣:“薄宴哥哥,你擋著我路了。”
她下次再伸手,就親自剁掉爪子。
薄宴笑個不停,肩膀微微聳動:“哥哥逗你玩呢。”
他看著越來越氣的花月,忍下笑:“累不累?”
花月搖頭,打定主意,不管他說什么,做什么,她絕對不要再搭理。
眼見著真把人惹生氣了,薄宴輕咳兩聲:“生氣啦?”
花月連哼都懶得哼了:“快走吧薄宴哥哥,我都跟不上隊伍了。”
“那就是生氣了。”他喃喃說。
“走不走啊?”花月無語。
薄宴低笑一聲:“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他回頭看著已經快要全部消失的人影,斂了兩分笑意,伸出手:“走,哥哥帶你追上他們。”
花月撅了撅嘴,她要是再伸手,她就是豬。
“沒聽見?”薄宴提高聲音。
“我自己能爬上去。”花月氣憤地說。
她又不是薄心田,老拿著一副哥哥的樣子來教訓人。
“老實說——”薄宴慢吞吞開口,“你是不是看上哥哥了,才不好意思的啊?”
我看上你個大頭鬼!
花月氣紅了臉,瞬間把手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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