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涇渭分明
放學后,花月做完衛生,最后一個關門走人。
宋子路等在門口,覷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花小月,你沒事吧?”
花月看著薔薇色的夕陽,眼神茫然:“她為什么恨我?”
“那是她有病,你怎么還找起自己的原因了?”宋子路有些生氣。
花月沉默下去。
宋子路嘴巴囁嚅幾下,到底也沒說出一個字。
只是默默跟在她旁邊,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時間已經進入初秋,風也開始涼起來。
花月怔怔地走進木花巷子,隱隱約約聽到小奶包的叫聲。
“你聽見了嗎宋子路?”
宋子路側耳聽了聽:“是小奶包的叫聲。”
花月心里突然升起不安,拔腿就向巷子里跑。
叫聲在薄家門口越來越響,花月一腳踢開門,就看到薄心田掐著小奶包的脖子。
小奶包正痛苦地掙扎。
花月從沒有這樣一刻想弄死一個人。
她跑過去一把推倒薄心田,把小奶包抱在懷里,哽咽著喊:“小奶包,小奶包。”
“薄心田,你他媽是不是瘋了!”宋子路紅著眼跑過來。
花月看著小奶包氣息奄奄的樣子,眼淚一滴一滴砸落下來。
“花小月,哭什么,送小奶包去醫院。”宋子路拉著她。
花月抹了抹眼淚,抱著小奶包跑出去。
經過門口時,撞到了剛要進來的薄宴身上。
少年一臉茫然地接過她:“怎么了?”
花月用力推開他,跟在宋子路身后跑掉。
木花巷外面就有一家寵物醫院,花月流著眼淚把小奶包抱過去。
醫生仔細做了檢查,松了口氣:“還好,發現的比較及時,好好養養,問題不大。”
花月神經一松,整個人都怕起來。
眼淚反而流得更兇。
宋子路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花小月,你別哭了,你沒聽醫生說嗎,小奶包沒事了。”
花月哽咽著點頭。
小奶包無精打采地趴在她懷里。
眼淚一顆一顆地落在小奶包的腦袋上。
兩人回到木花巷,就看到薄宴等在那里。
花月一眼都不想看見他,徑直從他身邊穿過去。
薄宴抿了抿唇,跟在她身側,聲音有些啞:“小奶包,好點沒?”
花月板著臉,腳步未停。
“花月,”薄宴眼中滑過痛色,“薄心田她是生病了。”
“生病了就可以打人嗎,生病了就可以殘害小動物嗎?”宋子路憤怒地喊。
薄宴僵了一下,扯住花月的手:“她打你了?”
宋子路剛想說,花月就紅著眼看過來:“宋子路,不要告訴他,他是薄心田哥!”
她從未用這種語氣和態度跟別人說過話。
話語里的涇渭分明,讓薄宴狠狠一痛。
他手指顫抖著,抓住花月的手腕,聲音艱澀:“花月,給哥哥看看,她打你哪兒了?”
花月哽咽著扯開他的手,抱著小奶包跑回家。
漸漸消失的夕陽灑在小姑娘的背影上,帶著傷心和不信任。
兩人第一次,鬧得這么僵。
-
花國棟還是頭一次見到女兒哭得這么傷心,加上她懷里虛弱的小奶包,大驚失色。
“這是怎么了月月,小奶包不是跑出去接你放學的嗎,發生了什么事?”花國棟心疼地摸著花月的頭發。
花月抱著小奶包撲在爸爸懷里,悶聲流淚。
“花叔叔,小奶包是”宋子路很難過,想要把一切都說出來。
花月抹抹眼淚:“宋子路,別說了。”
她低頭摸著小奶包的腦袋,聲音哭到沙啞:“爸爸,家里有沒有狗繩啊,以后別讓小奶包出去了。”
“哎有,有,”花國棟也沒敢追問,但大概猜出來,小奶包應該是跑出去受傷了。
狗繩他是早就準備好的,只是因為生活在木花巷中,街坊鄰居們都很喜歡小奶包,它又是小小的、萌萌的一只,所以,狗繩一直沒派上過用場。
花國棟把狗繩找出來,花月怕傷到小奶包,又找了柔軟的棉布裹在上面。
這才吸著鼻子把狗繩套上。
然后拿了小奶包最喜歡吃的小肉包,看著它慢慢恢復精神,一小口一小口的把肉包吃掉,花月才放下心。
她蹲在小奶包面前,看著它嗚咽著用鼻子蹭自己的手,眼淚又啪啪地落下。
“你別哭了好不好,花小月,以后我每天陪你去遛它,好不好?”宋子路跟著蹲在地上,半晌才敢說一句話。
小奶包仿佛看懂了小主人的傷心,伸出舌頭輕輕舔著她的手掌心。
一直到睡覺,花月都抱著小奶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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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經降臨。
薄宴坐在椅子上,看著薄心田:“你自己該知道,那件事是怎么流出去的。”
薄心田沒說話,只是趴在桌子上掉眼淚。
“薄心田,去醫院。”薄宴淡淡地說。
薄心田猛地坐起來:“我沒病!”
“沒病?”薄宴抬眼盯著頭頂的燈,神色復雜,“為什么總要欺負花月?”
“你為什么總向著她?”薄心田憤怒地喊。
薄宴自嘲地笑了下:“哥哥哪次向著她了?”
每次,她需要的時候,他都在幫薄心田。
那個小姑娘,那么綿軟的性子,都被欺負地說出,他是薄心田哥。
話語里的厭棄,恨不得撇清所有的關系。
薄宴眼尾泛紅,低頭盯著薄心田:“要么去醫院,要么去道歉。”
-
第二天,薄心田沒來上課。
幾天沒來過學校的宋芊抱著李果兒來了學校。
李果兒已經五個月了,白白嫩嫩的,小手臂胖的像剛挖出來的嫩藕。
花月小心翼翼地把李果兒抱進懷里,不停地去親她的小手臂。
宋芊和李文水互看一眼,眼神中帶著擔心。
小姑娘的眼睛紅腫,即便被李果兒萌化,眼睛里還是帶著散不去的傷心。
李果兒伸手去抓花月的頭發,花月也不嫌痛,笑嘻嘻的把頭發扯給她。
“好了,別抓姐姐頭發。”宋芊把李果兒手里的頭發一點點拿出來,又把李果兒抱走交給李文水。
才在旁邊坐下,她看著花月,柔聲說:“月月,來舅媽這里坐。”
她讓出一半椅子,拉著花月坐在身邊,把她攬進懷里。
花月撅著嘴,差點又要掉眼淚。
“我們月月受委屈啦。”宋芊有些心疼,這個孩子打小就不愛哭,從小又調皮,愛受傷,每次不管受了多大的傷,都只是嚷著痛,很少掉眼淚。
這次,是真的發生傷心的事情了。
花月倚在宋芊懷里,聞著熟悉的味道,眼睛酸澀。
宋芊輕聲說:“昨天教室里的事情舅媽也知道了,這不關我們月月的事,是薄心田冤枉了你,舅媽早上有打過電話給她哥哥,薄宴帶她去醫院看病了。”
“月月,她生病了,醫生說是輕微的狂躁癥。”
花月吸了吸鼻子,沒吭聲。
“她一個小姑娘經歷了太多不好的事情,舅媽不是說讓你原諒她,就是躲著她點,好嗎?”
宋芊也很為難,她心疼花月,也覺著薄心田過得太難。
“舅媽,你知道這事是誰說出去的,對嗎?”花月悶聲悶氣地問。
宋芊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這事兒舅媽會來處理,月月千萬不要去出頭,明白嗎?”
花月哽了一下,她原本還真打去找那個人。
“舅媽就知道我們月月太善良了。”宋芊笑了下,手掌不停地撫摸花月的腦袋,“舅媽今天帶果果去跟我們月月住,好嗎?”
“真的?”花月坐起來,眼睛發亮。
宋芊笑出來,眼里全是疼愛:“果果想姐姐啦。”
李果兒正咿咿呀呀地伸著手要花月抱。
花月終于破渧為笑,把李果兒抱進懷里。
李文水松了口氣,悄悄向宋芊比了個大拇指。
-
傍晚的時候,花月抱著李果兒,把狗繩的一頭套在手腕上,慢騰騰地去籃球場玩。
李果兒雖然才五個月,但被喂養得很好,胖乎乎地趴在花月懷里,像個年畫娃娃。
一路上走來,巷子里的鄰居都要跑過來逗逗她。
花月笑嘻嘻地介紹:“我妹妹,果果,可不可愛?”
“可愛可愛,像花月小時候。”
“”
花月瞅著李果兒胖乎乎的樣子,嘴角抽了抽:“我哪有這么胖?”
逗的幾個鄰居哈哈笑。
路過薄家門口時,薄宴正倚在那里看書。
花月目不斜視,徑直帶著一娃一狗過去。
九月底的天,晚霞滿天飛。
薄宴抬起眼,抿了抿唇。
小姑娘這是真生他的氣了。
他合上書,慢慢跟上。
傍晚的風吹來,舒服的人直瞇眼睛。
李果兒鬧騰著想到地上,花月有些抱不住她:“果果,你自己多重不知道嗎,姐姐都快抱不動你了。”
小奶包也鬧騰著想跑兩圈,花月嘴角直抽。
還都是不省事兒的。
手上驟然變輕。
李果兒轉眼到了薄宴懷里。
花月抿了抿唇,木著臉,也不理他。
只是把小奶包的繩子松開,讓它在籃球場跑兩圈。
李果兒趴在薄宴懷里,覺得舒服多了。
這個哥哥又高又有勁兒,不像姐姐,拼了命地抱緊她,都弄痛她了。
薄宴伸出食指點點李果兒肉嘟嘟的臉,又把視線移到花月臉上。
小小姑娘和小姑娘,還真的有點像。
都可愛的要命。
他的心軟成一灘水,把李果兒舉高。
李果兒興奮地笑出咯咯聲。
花月回頭看,忍不住撅嘴:“叛徒。”
薄宴重新把李果兒抱進懷里,清了清嗓子,低聲問:“花月——真的不打算理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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