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真體貼
一大早,巷子里起了薄霧,太陽還沒有完全鉆出來。
花月拿著溫熱的牛奶,咬著吸管,老遠就看到薄宴身形筆直地站在霧氣中,在等著她。
“薄宴哥哥。”她開心地揮手,蹦蹦跳跳地跑過去。
一晚上沒睡好的少年,此刻也忍不住樂,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消失過。
“好好走路。”他揉揉小姑娘的頭發,滿心歡喜。
“咱們怎么過去啊?”花月咬著吸管,含含糊糊地問。
薄宴手掌放在她的后腦勺上,推著她往前走:“公交車,好嗎?”
花月點頭。
從木花巷子外面坐公交去二中,確實更方便。
假期第一天,因為時間早,還沒什么人,公交車很空。
兩人找了后面靠窗的位子坐下。
十月,金桂滿城開。
花月把書拿出來,想背背化學元素。
薄宴蹙了下眉,把書抽走:“不要在車上看書。”
他把書塞進花月的書包里,低聲說:“哥哥提問,你來答,想不起來的,哥哥告訴你,好嗎?”
花月乖乖地點頭:“好。”
車上還有零星的其他人,兩人的聲音壓得很小,一問一答,時不時的,薄宴再提醒她兩句。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好幾眼,忍不住微笑。
這個帥氣的少年,還真是有耐心,小姑娘也乖巧的可愛。
幾個提早起來買菜的大爺大媽也都笑呵呵地看過來。
花月背了一會,突然想起一件事,抬頭問:“薄宴哥哥,你們是不是分科了呀?”
薄宴笑了下:“是啊。”
“你選的什么?”
“花月猜猜。”薄宴逗她。
花月哽住,不用猜都知道了。
是她最差的理科。
薄宴低聲笑出來,揉著她的腦袋,慢條斯理地說:“生什么氣啊,互補不是更好?”
花月覺得他在侮辱自己。
嘴角抽了抽,憋出一句:“我能給薄宴哥哥補什么?補你語文缺的那兩分兒嗎?”
薄宴樂了,手掌握拳抵在唇下,笑個不停。
小姑娘還不知道,她能補什么。
她能補自己心上的那塊漏洞,補生命中缺少的陽光,補他不曾在別人身上得到過的溫暖,和愛啊。
半晌,看著快到站,才止住笑聲,拉著花月站起來:“不氣了啊,哥哥爭取爭取,下次考少點,讓我們花月多補點兒。”
花月想把他推下去。
最好把他鼻子摔歪!
看著小姑娘氣哼哼地跳下公交車,薄宴跟在她身后,眼角眉梢全是笑。
他只要看到她,和她在一起,聽她說話,就不由自主地歡喜。
這奇妙的體驗,讓他欲罷不能。
他孤寂了太久,碰到這個溫暖的小太陽,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兩人走到大門口,花月又看到了上次那個拿水槍的門衛張叔。
張叔對她還有印象,從窗戶內伸出頭:“喲,這不是薄宴那個偷花的小妹妹嗎?”
花月噘了噘嘴,聽著薄宴在身后又笑出來,轉身瞪他。
“跟哥哥來上課啊?”張叔笑呵呵地問。
這話問的,像班里李大毛把家里三歲的妹妹帶來上課一樣。
花月把書包拿下來,從里面掏出把粉色的水槍,歪了歪腦袋:“叔叔,我覺得你那個水槍不太好,我這個送給你,噴水比較均勻。”
她上次見了,就感覺他的水槍不太好,又沒敢說。
“不是,你怎么還帶了把水槍啊?”薄宴又樂了,手掌放在她的腦袋上,笑著問。
張叔很高興,小姑娘不過見了一面,居然能記得他,還給他帶禮物。
他把小水槍接過去,試了兩下,然后從桌子上拎起兩個包裝完好的紅蘋果:“那叔叔請你們吃蘋果。”
花月也不客氣,道了謝就伸手接過來。
張叔對粉色的小水槍愛不釋手,看著他們兩人進去,又喊了一句:“小姑娘,經常來找叔叔玩啊。”
“好。”花月回頭擺手。
一直到進了校園,花月才笑瞇瞇地說:“薄宴哥哥,你看,叔叔送我的蘋果。”
薄宴接過來,塞進書包里,又把她的書包拿過來,拎自己肩上,才揉著她的腦袋,有些無奈:“這么多人喜歡我們花月,哥哥還真的是——”
有壓力。
-
校園里很安靜。
那棵海棠樹早已結滿果子,地上掉了厚厚一層紅色的果子。
“要吃嗎?”薄宴看著小姑娘的眼神,低聲問。
花月點點頭。
薄宴伸手摘下兩顆遞給她,哄孩子一樣:“先拿著玩,等下洗洗再吃。”
“好。”
這棵百年的海棠樹又高又大,累累碩果把枝葉壓彎,花月站在下面,雙手捧著兩顆紅色的果子,正彎著眼笑。
薄宴突然怔了一瞬,喃喃說:“花月,哥哥能幫你拍張照嗎?”
“好啊。”花月笑瞇瞇地答。
薄宴拿出手機,怔怔地拍了一張。
然后看著手機里,那個軟萌萌的小姑娘,站在海棠樹下,有些恍了神。
她比這紅紅的海棠果子都好看。
直愣愣地闖進他心里。
“薄宴哥哥,”花月走上前,歪了歪頭,“你為什么可以帶手機啊?”
二中管理嚴格,在學校里是不可以使用手機的。
可是她記得,薄宴一直帶著的。
少年回過神,推著她往實驗室走,慢吞吞地回:“那可能是哥哥太優秀了,老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沒看到吧。”
花月嘴角抽搐。
真是——厚臉皮。
-
二中的實驗室很大,很正式的感覺。
花月也看不懂,那些瓶瓶罐罐,各種儀器,她看了就頭大。
薄宴把需要的東西準備好,才緩慢開口:“花月要記得,不要用手摸,不要去聞,更不許嘗,明白?”
花月被哽住。
不就是好奇了一次嗎!
薄宴瞥了她一眼,笑出來:“做不好、學不會都沒關系,別把自己弄傷了就行。我們花月,也不需要靠這些來證明自己,明白?”
“嗯!”花月終于開心起來。
兩人在實驗室待了半天。
花月拿著筆記本記錄下整個過程和反應,不明白的地方,薄宴會幫她寫下來,細細解釋給她聽。
窗外,干凈的風從縫隙吹進來。
門口的兩棵香樟樹刷刷響。
時光無言,最是美好。
花月從本子上抬起頭來,就看到門口站著的人。
她頓了一下,手指戳戳正低頭收拾東西的薄宴。
少年抬頭,順著看過去。
張露露正站在門口。
薄宴仿佛沒看到一樣,又低頭把東西都收拾好,一切歸位之后,才推著花月的腦袋往外面走。
張露露堵在那里。
“借過。”薄宴懶洋洋地背著花月的書包,手指還不忘記挑著她的頭發玩。
花月有些尷尬。
她訕訕地揮手:“學姐好。”
張露露看著她,擠出一絲笑:“你是薄宴妹妹啊?”
“是啊。”
“童養媳。”
花月和薄宴同時回答。
話音一落,三人都頓在那里。
張露露泫然欲泣:“薄宴,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吧,為什么總是對我這么冷淡?”
三人之中,花月最矮,站在他們兩人中間,尷尬的能摳出一棟別墅。
薄宴嗤了一聲,慢條斯理地問:“我上次讓你去醫院查查腦子,去了嗎?”
花月看著張露露越來越紅的眼睛,有些不忍心。
她也很可憐。
喜歡上了仇人的兒子。
心里一定糾結又痛苦吧。
她扯扯薄宴的衣角,然后輕聲說:“學姐,你別傷心了。”
張露露看著她,眼淚落下來。
她與薄宴做了一年多的同學,從沒見他這樣耐心對待過別人。
總是疏離冷淡的要命。
可是她剛剛站那里半天,才發現,原來薄宴還有這樣一面。
花月接著說:“學姐,我哥哥很花心的,你還是不要喜歡他了。”
涼風卷起地上一股塵土。
薄宴臉色黑下去。
“真的,”花月怕張露露不相信,接著說,“我是他第六個童養媳,他還有”
花月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抬頭說:“還有很多,特別多。”
薄宴嘴角開始抽搐。
“他不只喜歡女生,還喜歡男生”
見她越扯越離譜,薄宴忍無可忍,推開張露露,把人帶了出去。
一直到出了校門,才咬著牙問:“哥哥很花心?”
花月訕訕地笑了:“我這不是,幫你擋桃花呢嗎。”
“哥哥有很多、特別多的童養媳?”
“你怎么記這么清楚啊。”花月不滿地問。
“哥哥喜歡男生?”
花月看著薄宴越來越黑的臉色,突然笑出來,越想越好笑。
“對不起,我錯了。”她笑的肚子痛,捂著肚子道歉。
薄宴氣到手抖,好半晌才捏著她的臉:“再亂說,三個月不許吃冰淇淋。”
花月驀地止住笑。
“我錯了,你別生氣,薄宴哥哥。”她小心翼翼地扯扯薄宴的衣角。
薄宴掃了一眼她委屈的樣子,又開始心軟。
他低頭看著花月眼睛,慢慢說:“哥哥對她冷淡,也是因為不想給她希望,否則,會傷害到她,明白嗎?”
花月點點頭。
又莫名其妙的有些酸。
她小聲嘟囔:“還真體貼。”
薄宴愕然,然后揪著她耳朵,聲音上揚:“你再說一遍?”
“我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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