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背黑鍋
薄心田剛出了巷子,聽到身后的滑板聲,回過頭來。
她蹙了下眉:“有事?”
花月有點尷尬,她跟薄心田沒怎么相處過:“你去上繪畫課嗎?”
薄心田打量了她兩眼,點點頭。
“我,我能去嗎?”花月怯生生地問。
薄心田滿臉驕矜:“怎么,我哥不在,就纏著我?”
“”
誰想纏你。
花月忍不住噘了下嘴。
薄心田嘴角抽了下:“想跟就跟。”
花月瞬間來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
她向來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見薄心田對她有些軟化,便湊上去:“薄心田,你的畫畫得真好。”
“要你說。”薄心田淡淡說。
“”
花月見她冷淡的樣子,不敢再說話。
兩人坐上公交,很快便到了繪畫班。
前臺小姐姐笑瞇瞇地揮手,跟花月打招呼。
薄心田很冷,最多會點點頭。
“你去上課吧,我在這里等你。”花月坐在前臺的板凳上,笑瞇瞇地說。
薄心田哼了聲,轉頭就走。
“哎,你們是姐妹?”前臺小姐姐問。
花月想了下:“鄰居。”
“那你跟她哥是”小姐姐滿眼八卦。
花月還沒來得及說,便聽到有高跟鞋的聲音,一步一步地靠近。
她回頭去看,便見到一個年輕的女人,姿態優雅地走進來。
“您來了,江小姐。”前臺小姐姐打招呼。
“嗯。”江優笑著點頭,“沈青在上課?”
“是的,您在這里坐會?”
“不用了,我在門外看看。”江優一邊說一邊向繪畫班走去。
前臺小姐姐盯著江優的背影,手半捂住嘴,小聲說:“沈青的那個有錢的女朋友。”
“沈青是?”花月好奇地問。
“薄心田的老師啊。”
花月手里的紙掉地上,全身開始發麻。
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她蹭一下從座位上起來,小跑著跟過去。
還沒靠近,就見江優推開教室門,走了進去。
什么叫如墜冰窖?
花月好像處在寒冰之中,腳步凝了一瞬,連忙跟了進去。
教室里的兩人都已經站起來,神色不太自然。
“是她呀?”江優聲音溫柔。
溫柔到讓人恐懼。
“你怎么來了?”沈青把手背在身后,目光有點閃躲。
江優走到薄心田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瞇著眼打量:“長得不錯。”
她笑著看向沈青:“難怪你要跟我分手。”
走廊里等待孩子的家長們,都已經圍了過來。
花月咬了咬唇,把門從內關上,拉上窗簾。
她已經聽到外面的家長在議論。
薄心田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
“你別在這里鬧。”沈青說,“有什么事晚上回去說。”
“我鬧什么了?”江優諷刺地問。
薄心田說:“他說他不愛你了。”
江優呵了聲:“不愛我,當年還拿著我家的錢去留學,不愛我,還央求我家幫忙找工作?”
花月忍不住蹙眉。
這還真是個——渣男。
薄心田愣了下:“他不是這么跟我說的。”
“他是不是說,他出身世家,我仗著有兩個錢,纏著他不放?”江優眼圈發紅,滿臉諷刺。
“江優!你別在這里鬧!”沈青厲聲說。
“你護她?”江優聲音提高。
“我什么時候護她了?”沈青大聲吼。
花月緊張地扯了扯薄心田的胳膊:“咱們走吧。”
“想走?”江優面色狠厲。
“姐姐你別生氣,她知道錯了。”花月怯生生地說。
“我錯什么了?”薄心田扯著嘴角,“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花月想弄死她。
都什么時候了,還火上澆油。
她扯著薄心田往后退:“薄心田,你不要再說話了。”
江優冷冷地笑,踩著優雅的步子,慢慢靠近。
花月咽了咽口水,盯著她:“姐姐”
江優淡聲問:“你知道這種行為叫什么嗎?小三懂嗎?”
“我不是小三!”薄心田眼淚掉下來。
江優抬起巴掌,狠狠扇了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響在教室里。
幾個人都怔住了。
花月捂著臉,撇了下嘴。
好痛。
早知道不幫她擋了。
“誰讓你擋前面的?”薄心田憤怒地喊。
花月吸了吸鼻子,臉上火辣辣的痛:“姐姐,你別生氣好不好,我一定看住她,再不讓他們來往。”
江優打量著她,沒說話。
“姐姐,”花月垂下手,臉上五個指印慢慢浮現,白嫩的皮膚上,看起來格外明顯。
她輕聲說:“薄心田是被他騙了,她還小,這種渣男,你們都別要了好不好?”
江優聽到渣男兩個字,突然笑出來。
“聽到了吧,沈青,連這么小的姑娘,都知道你是個渣男。”
她眼圈越來越紅:“我從十五歲喜歡他,纏著我家人供他出國學畫,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花月心中一酸,她好像看到那個十五歲的姑娘,懷揣著多大的喜歡,一次又一次的傷心,然后不停地原諒。
“你跟著傷心什么?”薄心田冷冷地問。
花月回過神,有些尷尬。
江優笑了下:“臉有沒有事?”
花月連忙搖頭。
“你說得對,”江優伸手摸了下她臉上的指印,“十一年了,我也該放棄了。”
花月重重地點頭。
江優這么漂亮、優雅,什么樣的男人找不到?
“姐姐,我回頭就讓薄心田轉班,不會再讓他們兩人一起。”花月小心翼翼地說。
“你憑什么替我做主?”薄心田生氣地說。
“你再這樣我告訴你哥!”花月也跟著生氣。
“你也就會這招!”
“你就說有沒有用吧?”
江優頓了兩下,突然笑出來:“轉不轉班的,也不重要,沈青要被開除了。”
“優優。”沈青著急地喊。
“沈青,”江優斂起笑容,“你知道我江家在荷水的勢力,自己滾,知道嗎?”
若不是她的這份喜歡,憑沈青,早死過八百回了。
-
從繪畫班出來,花月松了口氣。
這一關,算是過了吧?
她看了眼旁邊的薄心田,忍不住嘟囔:“眼光真差。”
薄心田心情復雜:“就你眼光好。”
花月頓時笑了,下意識地蹭上去:“你在說你哥不好?”
薄心田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你能離我遠點嗎?”
“哦。”花月從善如流。
離她半米遠。
馬路上,車來車往,卷起一股冷風。
薄心田看了眼她臉上的指痕,半天沒說出來話。
花月慢悠悠地踩著滑板,滑到前面,就停下來等一等薄心田。
一直到木花巷子。
薄心田淡聲說:“你有沒有事?”
花月摸了下臉:“沒事啊。”
她又不是沒受過傷。
“你”薄心田艱難地開口。
花月歪著頭看她,然后笑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你哥的,你別和沈青來往了,好嗎?”
薄心田盯著她,看了一會:“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
花月拍拍胸口。
薄心田這是同意了。
“花小月!”宋子路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花月頭皮一緊:“糟了,我把宋子路給忘了。”
宋子路幾步跑過來,揪她的小辮子:“你居然敢放我鴿子!!!”
“對不起對不起,”花月一邊道歉一邊躲他,“我請你喝奶茶好不好?”
宋子路突然頓住。
然后像炸了毛:“你臉怎么了?是不是薄心田打你了?”
薄心田:“”
“沒有!”花月去拍他的手。
“那你解釋解釋,這上面的手指印兒是怎么回事?”
花月哽住,然后小心翼翼地說:“我要是說,有只蚊子趴我臉上,我自己拍的,你信嗎?”
“”
“你跟我說,十一月的天有蚊子?”宋子路咬牙切齒地問。
“怎么不能有了?”
“花、小、月!”
“你兇什么,我要去看宋小二了。”
花月氣哼哼地抱著滑板跑走。
宋子路跟在后面,一邊追一邊問。
冷風吹過。
薄心田看著跑走的兩人,嗤了聲:“小蠢貨。”
-
晚上的時候,花月臉上的指痕已經消失的七七八八。
她被宋子路生拉硬拽著吃完晚飯,才被放回去。
路過薄家門口時,正好薄宴開門出來。
花月縮了縮脖子,當作沒看到的樣子,徑直往前跑。
“花月。”薄宴半瞇著眼睛,淡聲喊。
天色昏暗,路燈突然亮起來。
花月訕訕地回頭:“嗨,薄宴哥哥。”
“去哪里了?”薄宴走到她面前,盯著她的眼睛看。
“去看宋小二了。”
薄宴瞇了瞇眼睛,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來,狐疑地問:“臉是怎么了?”
花月驚了一下,她剛才照過鏡子,最多有一點點紅痕,已經看不出指印的樣子了。
“被宋小二抓的。”
薄宴停頓幾秒,似笑非笑:“你當哥哥分不清抓和打?”
警鈴聲不斷敲響。
花月咽了咽口水:“薄宴哥哥,我說錯了,被宋小二打的。”
“被宋小二打,那花月心虛什么?”薄宴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花月知道這人不好胡弄,生怕自己露出破綻,連忙說:“是宋子路不小心拍上來的,我怕你打他,才撒謊的。”
對不起啊,宋子路。
你幫我背一下黑鍋。
薄宴松開她的下巴,神色冷淡:“你倒是挺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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