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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他的心思


  路平安回來后,將身體的狀況跟路昭然說了,路昭然帶著路平安去了醫院做了全面檢查,但是具體結果出來得等到一個月之后。
而這一個月,路平安不知道結果是不是好的這一個月,只能先拖著夏菡,更何況,他心底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不應該早早跟夏菡又跟進一步的進展。
果不其然,一個月后,路平安再次被頭痛折磨到暈倒,同時醫院給出的結果是路平安應該盡快入院進行治療。
路昭然看著醫生的檢查結果,又看了看在病床上昏睡著的路平安,拍了拍身邊不停抹眼淚的杜意,決定帶路平安去美國接收治療。
昏睡了三天后,路平安醒了,聽到醫生的診斷結果,他表現的很平靜,而且心中多了一絲竊喜,還好沒有很沖動地接收夏菡的表白,還好她可以不用難過的面對此刻被病魔折磨的自己。
臨出國前,路平安找安博和羅子琪談了一次話。
在醫院旁的甜品店里,路平安將醫生的診斷結果推到安博面前。
安博看完后,沉默了好一陣,半晌,才聽到他沙啞的聲音,“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會不會是拿錯了診斷書之類的?狗血電視劇電影里都是這么演的,你這么健康,參軍體檢都過了,一年后說你患上了腦瘤?這他媽坑誰呢?”
路平安苦笑一聲,“你別這樣,要是早知道你是這種反應,我還真得不想告訴你!”
“我們從小玩到大的交情,你不告訴我告訴誰啊?這種事都不讓我知道你就不是我兄弟了!可是,臥槽!”說著安博都要說不下去了,用手捂著眼睛不再說話。
相比起,路平安倒是比較樂觀,“想開一點,古人不都說了?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
“閉嘴!”安博猛地拍了一把桌子,“別他媽跟我說這些,你有什么大任可言?不就是繼承你爸那點事業嗎?苦什么心智、勞什么筋骨!”
羅子琪皺著眉頭拉了一把安博,“你這么激動干什么呀?這么憤怒有用嗎?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一點也不注意?路平安叫你來是讓你在這里大吼大叫怨天尤人的嗎?你這樣能改變什么嗎?”
聽羅子琪這么說,安博安靜了下來,卻也只是垂著頭不說話。
路平安感激地看了羅子琪一眼,“其實今天叫你們出來,是真得有話要跟你們講。雖然我爸沒說什么,但是看我媽哭的那樣,我就知道這病絕對小不了,本來我是誰都不想告訴的,但是我們兩家離得這么近,你不知道都難,所以索性告訴你了。”
頓了頓,路平安才看向安博,“夏菡一個月前,跟我表白了,我猜你們應該知道了吧,畢竟你們關系都那么好,不知道才不可能。當時收到夏菡的短信的時候,我剛從醫院拿到第一次診斷書,雖然醫生只是說是腦瘤,但我當時就預感可能已經是大問題了,所以我沒有正面回應她,只是一再的拖延。還抱著僥幸的心里,等回來了再做一次全面檢查,定了下來再做決定。”
“但是現在看來,我當初的理智是正確的!”
停頓片刻,才聽到路平安擲地有聲道,“我喜歡夏菡!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的,但是能確定的是比夏菡喜歡我晚一些,同樣能確定的是我的喜歡不亞于她,我知道,除了夏菡那個傻子,你們都看出來了。”
“后來你們為了撮合我們,做的那些努力,我也都直到。一開始覺得我們都還小,承諾什么的太沉重,背不起來,而且她心性沒定,此刻說喜歡我,將來遇到更好的會不會后悔,后來覺得學習更重要,她應該要有個更好的前途,而不是拘泥于這種男女感情上。”
“我總跟自己說,沒關系,我們的時間還長,慢慢來,慢慢來,反正我已經認定了,我可以等她心性定了,再成熟長大一些,再考慮這些事情,可是不曾想……最后有可能等不起的人,卻是我!”
隨后又是一聲苦笑,“好遺憾啊,我承認對夏菡的感情,居然是在你們面前,在這種情況下,我一直以為應該是當著她的面,告訴她,我有多喜歡她的……”
說道這里,堂堂一米八一的大男生居然哽咽了,“我喜歡她,所以我更想看到她的笑容,而不是眼淚,我喜歡她,所以我想讓她一直無憂無慮下去,不想她為任何事操心不開心,尤其是我的事!”
“安博!”路平安目帶淚光眼神卻不失堅定地看著他,“喜歡一個人,就應該給她最好的,而不是累贅,你說是吧?”
安博眨了眨干澀的眼睛,“你想說什么?”
“我求你,能不能幫我……瞞著夏菡!”短短的一句話說完,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一樣,路平安喘著粗氣。
“為什么?為什么不讓她知道?你知道她不會嫌棄你!”
“我知道她不會嫌棄我!”自信的語氣,轉瞬又是滲進骨子里的悲涼,“可我也同樣知道她會比誰都傷心難過,我不想看見這樣的她!而且……百分之六十的成功幾率,我相信她,這么多年都等下來了,區區一年也不在話下的吧。”
這時的羅子琪已經淚流滿面了,“可是……”
路平安強忍著頭疼,打斷羅子琪的話,“別可是了,作為朋友,我是第一次求你們,求你們答應!”
“可是她自始至終都不會知道你的心意了!”羅子琪從心底替路平安覺得委屈,想起今天之前還陪著夏菡對路平安模棱兩可的態度抱怨,更難過了。
路平安輕笑,“我的心意,不早就由你們轉告了嗎?”
“不是你親口表達的,有什么意義?”羅子琪抽噎著。
“等術后結果吧,如果手術成功了,我會親口跟她表白,再向她道歉,萬一……萬一手術不成功,她頂多也就是覺得我是個渣男而已,不會太難過的!”深吸幾口氣,“就這樣吧,我還約了別人。”
正說著,就看見秦晴從門口進來。
睡著路平安的目光看過去,安博自然也看見了秦晴,轉過頭壓低聲音問他,“你叫她過來干什么?”腦子里靈光一閃,有種答案呼之欲出卻不確定,“路平安!你他媽瘋了?你不會是想……”
路平安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多做解釋,“你們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
安博還想說什么,卻被羅子琪拉住了,羅子琪紅著一雙眼睛盯著路平安,“路平安,我知道你這么做有你自己的道理在里面,我也清楚這樣是對夏菡傷害最小的一種做法,但是,你應該也知道,依照夏菡的性子,即使她知道了,她會理解你,但她不會原諒你的吧?你給她的好,都是你自以為是的好,你確定,這是她想要的?”
路平安只是沉默著不說哈,沖他們擺了擺手,意思很明確。
羅子琪看了眼路平安,“好吧,我們尊重你!”然后扯著安博離開了。
秦晴走到跟前,看到安博,剛想打個招呼,結果人家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她,被自己的女朋友牽著走開了。
疑惑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直到他們出了店門才收回目光,看向路平安,笑嘻嘻地喊了一聲“哥”。
路平安笑著應了一聲,“怎么樣,志愿報了?”
“報了!”秦晴點了一杯冰鎮檸檬汽水,嘆了口氣,“這次沒有發揮好,真得好懊惱啊,我爸都給氣慘了,你說我敢不敢復讀一年?”
路平安白了她一眼,“去T大挺好的,復什么讀,雖然你沒有發揮出正常水準,但是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差吧?別復讀了,太累人了!”
秦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媽也這么說,唉,可惜啊,跟理科狀元就這么擦肩而過了,沒有追隨你的步伐,這是我最遺憾的地方了!”
路平安笑了笑,喝了口水,沒說話。
“哦,對了,你這么著急叫我出來干嘛?我正在打游戲呢,結果接到你滿是嚴肅的電話,以為出什么大事了呢!剛剛出去的是安博跟他女朋友吧,我還想跟他打個招呼呢,結果人家理都沒理我,有點小失落啊!”秦晴撇了撇嘴角,有點不滿道。
“可能心情不太好吧,你別放在心上去,他不是有心的!”路平安眸帶淺笑地安慰她,“對了,都高中畢業了,有沒有談男朋友?”
一提到這個話題,秦晴瞬間沉默了,但不是不開心的那種沉默,好像眼神中帶了點不好意思的嬌羞,路平安見狀,心中一片了然,還沒有等他問話,秦晴就自己交代了,“上學期的餓時候有個男生追我來著,搞藝術的,人還挺帥的,雖然比不上你吧,但是我不討厭,重點是他對我真的特別好,跟他在一起,我挺有安全感的。高考結束后我就跟我爸坦白了,我爸一聽是藝術生,渾身散發著拒絕的氣息,滿是不同意,不過我也不會多在意他這個老古董的看法,談戀愛嘛,自己開心最好了,而且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歡又喜歡自己的的人,就得好好珍惜,你說是吧?”
路平安點頭,“嗯,其實秦校長也是為你著想,你也不能什么事都由著自己性子來,這個世上唯一對你好又不求回報的,也就只有父母了!”
秦晴癟了癟嘴,“知道了,早知道來這里就是一通說教,我就不來了!對了,你呢?這都要大二了,跟你喜歡的那個人在一起了沒有啊?”
路平安聞言,心中一滯,沒說話。
秦晴見狀,以為是路平安表白遭拒絕了,語氣里一半安慰五分惋惜,“你居然這么慘啊?這女生到底是誰啊,堂堂男神都不喜歡,她想找什么樣的啊?她倒是為了那些對你求而不得的女生報了仇了!”
“沒有不喜歡,恰恰相反!”路平安很平靜地糾正道。
“啊?”這下輪到秦晴懵圈了,“這是什么意思,她喜歡你,你也喜歡她,那你剛剛那受傷的表情是做樣子給我看的啊?”
路平安搖搖頭,“這就是我今天叫你出來要跟你說的事情!”
“呃……說吧!”秦晴看路平安一臉的嚴肅,心也不禁跟著懸了起來。
路平安幾經張口,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將剛剛安博看過的,被自己收起來的診斷書遞到秦晴面前,“你還是自己看吧!”
秦晴接過來,為了緩解壓抑的氣氛,輕咳一聲,念了出來,“路平安,男,二十歲,漢族,AB型血……顱內……”秦晴眨了眨眼睛,覺得整個人有點暈暈的,“顱內腫瘤,不排除,不排除惡性腫瘤……”然后看著垂著眼一臉平靜的路平安,笑了聲,“你開玩笑呢吧?大哥,今天是七月二十一號,不是四月一號,你都誰玩兒呢?還有,這診斷證明你是在哪里找的,這么逼真?”笑著笑著,眼眶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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