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連牛糞都被搜刮干凈了，他們又將眼光瞄向了人糞，人糞曬干了也能配制炸藥。

這次回來，我收到他們的信，他們信里開玩笑說，只要林縣修渠大軍所到之處，皆無糞可循。

就算他們在別的地方拉了大便，他們都得拿著樹葉子包上，然后帶回去用！

雖然這話他們是開玩笑的語氣說的，但我相信，他們說的確是真事兒！”

車上眾人聽得膛目結舌，

“這是真事兒啊？”

“那還能有假？我親自整理過那份文件，據統計，修那條水渠，一共要削掉一千多個山頭，鑿通二百多個隧洞，現在他們已經修完一大半了，等他們全部修完了，有機會我帶你們過去看看！”

小李在前面有些坐不住了，

“嫂子，他們那里的人都修水渠去了，那地誰種啊？他們一年都吃啥啊？”

“家里的婦女、老人、孩子種唄，忙的時候家里的男人也會回去！

當然，他們也缺糧食，而且缺糧食的情況非常嚴重，大家吃糠咽菜是常事！

那里的修渠工人，早上一碗野菜湯，一個菜窩頭。中午一個菜窩頭，一碗野菜湯。到了晚上，他們吃的飯叫“天池撈月亮”。你們知道什么是“天池撈月亮”嗎？”

大家搖頭，

“不知道！”

李貝貝解釋道：

“因為他們的稀飯太稀了，就像清水一樣，月亮倒映在碗里，撈不出飯粒來，撈月亮吃！”

二寶撓撓腦袋，

“那不就等于啥也沒吃嗎？”

李貝貝點頭，

“對啊！就是那樣！你們看上坎屯的房子破嗎？再破好歹這里還有房子住啊，可那些人在大山里開山挖渠，只能住在山洞里，或者野外，你比比哪個更苦一些？”

幾個孩子又心軟了，

“媽媽，那咱們能不能給他們一些糧食啊？”

李貝貝笑了笑，

“咱們能給多少？他們那里修水渠的可有十多萬人呢！十多萬人什么概念？是你爸爸他們這支部隊總人數的十倍還多，咱們怎么給？”

小李回頭看向李貝貝，

“嫂子，那政府就不管嗎？”

“管呀！要是不管，他們這水渠一天都修不下去。但政府只能管一部分，剩余的部分還是得靠他們自己！

話又說回來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就像這個上坎屯，你說他們有那么大片的土地，有那么大片的山地，旁邊還有一條小河，這是多好資源？

可他們不想著去利用，而是在那里喝粥餓肚子，這就不應該了！”

小劉在前面忍不住插話，

“嫂子，現在可是有規定，每人口糧是固定的！”

李貝貝搖頭，

“政府的規定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他們這個地方地理優勢多明顯？外來人口少，他們隨便去山邊偷著開塊地，種些菜，就夠一家人吃的了！現在看，他們啊，還是沒被逼到份上！”

大寶現在更關注豫省修水渠的事兒了，

“媽媽，那條水渠還有多久才能修完？”

李貝貝搖頭，

“不知道，一開始大家計劃兩三年就能修完的，可現在都修七年了，還沒修完呢！”

“媽媽，你那時候是咋想的？”

“什么咋想的？”

“就是看到那里的人那么窮，你是咋想的？”

孩子還太小，有些事不用給他們講太多，所以李貝貝故意不往正道上回答：

“我能咋想？我就想著，別人的日子都那么苦了，我有這么好的條件，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后來回到家后，我就決定了，把你們爸爸娶進門，組成一個小家庭，然后生幾個像你們一樣聽話的好孩子，我的生活也就圓滿了！”

車上幾人被逗笑，

“媽媽，不是該我爸爸娶你嗎？”

李貝貝攤手，

“可咱家是我娶你爸爸啊！要不信你們回去問問，是不是我娶的他？”

幾個孩子還是不信，

“那為什么我們姓譚，不姓李呢？”

“給你爸留個面子嘛，這都不懂！”

車上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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