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攤前。
顧云凱嘴里叼著熱氣騰騰的火燒，還夾雜滿滿的驢肉。
殺掉五個人販子，身上掏出三十七兩銀子。
簡直就是一筆巨款。
自然得吃點(diǎn)好的。
驢肉鮮嫩而不柴，香味綿延，熟軟適口。
而且這驢肉添補(bǔ)氣血，對顧云凱來說極佳。
一口氣干下十二個驢肉火燒，三碗羊湯。
總算是有了七成飽腹感。
身子也暖和了起來。
這時現(xiàn)場清理工作也差不多了。
五具尸體都擺在了木板馬車上，也不蒙面。
顯然是想讓老百姓都看得見。
顧云凱領(lǐng)著快班衙役，大步流星朝著縣衙走去。
一路上，駐足觀看百姓絡(luò)繹不絕。
其中就有人認(rèn)識死者：
“嘿，這不是猛虎幫的張麻子嗎？怎么死了？”
“該死的人販子，我家女兒就是被他們賣掉的。”
“這些龜兒子終于死了，十八層地獄都不會收他們。”
“……”
顧云凱聽著百姓們的議論，心中暗自嘆息。
這是一個操蛋的世界。
必然會有許許多多操蛋的人。
尤其越是底層平民，生活越是艱難。
因?yàn)橘Y源就那么多，爭奪自然就更大。
而這些人販子的罪行罄竹難書。
如今之死，終于算是得到了應(yīng)有的下場。
所謂一死百了，卻也難以消除他人之恨。
顧云凱挺直腰桿，步伐堅(jiān)定。
仿佛在告訴所有人，正義終將到來。
……
此刻衙門內(nèi)。
苗大虎正向縣令周本淳匯報著這次的功績，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心中暗自盤算，這次總捕頭的位置。
應(yīng)該是十拿九穩(wěn)了。
縣尊老爺聽后，連連點(diǎn)頭，贊許道：
“苗大虎，你這次做得不錯，這總捕頭的位置，非你莫屬。”
苗大虎聞言，心中果然大喜。
連忙拱手道：
“多謝縣尊大人栽培，屬下定當(dāng)盡心盡力，為大人效力。”
他沒說為衙門效力，而是為大人效力。
周本淳淺淺一笑，顯然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頓了頓又問道：
“這次首先破案的是那個顧直的兒子吧？叫啥來著？”
“顧云凱。”
“……對對對。”
縣令反應(yīng)過來，想起了這個名字：
“巡捕房是你在管事，依你說，這個顧云凱立下大功，該怎么獎賞？”
獎賞肯定是要有的。
只是苗大虎還不想顧云凱出頭太快。
想了想說道：
“顧云凱現(xiàn)在還是見習(xí)捕快，這次在縣尊大人的統(tǒng)籌下也立下大功，不如就讓他轉(zhuǎn)正為捕快吧，至于賞金，要不就先免了。”
周本淳緊皺眉頭，若有所思。
仿佛早看透了一切。
按理說拯救了七名姑娘，斬殺五個人販子。
破了這么一個大案，見習(xí)捕快轉(zhuǎn)正自是應(yīng)該。
只是京都上差那邊已經(jīng)多次給他提及過顧云凱，似乎很有些看重此人。
這就不可不引起重視了。
眼下就要是官員任職考核了。
算起來，今年還沒拿出手的業(yè)績。
這次的案子，可以算是今年縣衙唯一破獲的一樁大案。
必須要賞，把功績搞大。
稍稍停頓后，周本淳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這樣吧，顧云凱直接升任捕頭，給他幾個人，單獨(dú)帶一班。
另外，賞銀二十兩。”
縣衙如今有三班。
分別由三個捕頭管事。
其上便是一個副總捕頭，也就是苗大虎。
原本還有個總捕頭的，現(xiàn)在顧直死了。
苗大虎暫時管著巡捕房。
“周大人，這見習(xí)捕快直接升任捕頭，是不是快了些？”
苗大虎其實(shí)知道，一個人破獲這么大的案子。
給個捕頭根本不算啥。
只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你知道個屁！”
周本淳這時臉色沉了下來，瞪了一眼苗大虎：
“這個案子算是把斧頭幫和猛虎幫都給得罪了，衙門里總得有人出頭吧！”
苗大虎頓時恍然大悟：
“大人果然高見！”
周本淳微微頷首，臉上露出得意。
對于平安縣的各方勢力，周本淳可謂是心知肚明。
幫派林立，其中關(guān)系錯綜盤節(jié)。
有的幫派牽連著牧府。
甚至跟慶州那位高高在上的福王都有關(guān)系。
他一個七品縣令，自然難以周轉(zhuǎn)。
想起前任縣令，初來乍到，想要有所作為。
結(jié)果就把猛虎幫的三當(dāng)家抓了。
誰知當(dāng)天夜里就被歹徒潛入縣衙，滅了滿門。
一家七口啊，死得那叫一個慘烈。
到現(xiàn)在案子都還沒破呢！
現(xiàn)在又是跟幫派有關(guān)，周本淳可不想牽連太多。
可眼下考核在即，也得有拿得出手的業(yè)績。
那就把顧云凱升任捕頭，把他立起來。
這件事都是他干的。
讓他體面去死。
作為官場老油子，周本淳玩這一套那叫一個溜圓。
“對了，聽說死的那個張麻子的大哥，就是猛虎幫的二當(dāng)家？”
“是。聽說是已經(jīng)入境的武道高手。”
周本淳聽聞，心里‘咯噔’一聲，只覺后背一涼。
雖然周本淳走仕途，不修武道。
可對于武道他還是很了解的。
一流武者已然強(qiáng)如猛虎。
更何況已經(jīng)入境的武道高手。
前任縣令把猛虎幫的三當(dāng)家抓了。
當(dāng)夜慘遭滅門。
這次顧云凱把張麻子殺了。
至于后果會怎樣，似乎已經(jīng)很明了。
“那關(guān)于顧云凱升任捕頭的事，就這么定了。”
“是。”
“那個吳把頭找到了沒有？”
苗大虎搖了搖頭：
“還沒呢！”
“繼續(xù)私下里派人去查。”
“大人放心，卑職已經(jīng)私下里派人在徹查，另外，斧頭幫的人也在徹查。”
縣令頓了頓，說道：
“等顧云凱回來后，讓他來見我。”
“是。”
……
臨近午時。
縣衙，捕房。
“喲，小凱，啊不，凱哥回來了？”
“凱哥，恭喜恭喜啊！”
剛回到巡捕房大坪，里面就有捕快對著顧云凱打起了招呼。
好些人原本看著顧云凱都是冷目相對。
可現(xiàn)在，顯然熱情了許多。
顧云凱有點(diǎn)懵。
這是怎么了？
恭喜我？
難道苗大虎把頭功都記在自己頭上了？
他有那么大方嗎？
“凱哥，啊，不是，顧捕頭，縣尊大人讓你去一趟。”
這時方青也湊了上來，滿臉堆笑。
“你剛叫我什么？”
方青四下里瞧了瞧，見大家伙都去忙了。
這才湊到近前，低聲說道：
“凱哥，你還不知道吧？
你破獲的案子，是今年的第一樁大案。
周縣令大悅，要升你做捕頭了。”
聽到這個消息，顧云凱當(dāng)然知道。
這件事背后，必然會有魏無名的關(guān)系推波助瀾。
平安縣衙里原本就已經(jīng)有三個捕頭。
現(xiàn)在加上顧云凱那就是四個捕頭。
每個捕頭，分別負(fù)責(zé)不同的案子。
一般不會交叉。
除非縣衙統(tǒng)一辦案。
所以顧云凱升任捕頭，那必然就是為了單獨(dú)負(fù)責(zé)案子。
而目前來看，顧云凱是新任捕頭。
手下里沒人。
苗大虎更不可能會給他分派案子。
仔細(xì)一想。
顧云凱便可以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假幣案上。
這怎么想，都跟魏無名有關(guān)。
正想著，就聽方青打斷他道：
“凱哥，你還愣著干嘛，趕緊去見周大人啊！”
“哦！好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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