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紫晏來了精神：“師兄有什么好辦法？”

        牧淮卿笑了下：“師兄愚鈍，想請教師弟有何高見。”

        顧紫晏翹著二郎腿晃了晃：“高見嘛，我自然沒有。不過師兄能對我說出殺人的想法，心里應該已經有了打算，何必假惺惺來試探我？”

        牧淮卿表情如常：“寧牧塵已搬進了玉華宮的寢室，酉時二刻所有弟子都會去珍肴司用膳，屆時會有人將他引誘至西北角，你親自了解他的性命。”

        顧紫晏眉心一動：“由我動手？”

        “是，不過，用別人的名號。”

        牧淮卿眼神微暗：“我會頂替你守在清冽泉，你必須在半個時辰內返回，用這個處理了他。”

        掌心一沉，顧紫晏看著手里的東西，是一把精致雪亮的彎刀，刀尖閃爍著刺目的光芒。

        “那就拜托師兄了。”

        顧紫晏勾起一個慵懶的笑，幾個提縱，身形消失在清冽泉洞口。

        看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牧淮卿從懷中取出一包藥粉，倒入碗盞后一飲而盡。

        很快，困意便席卷而來。

        ……

        謝玉響正在暗閣中盤膝打坐，驟然聽得一道凄厲的慘叫聲，他嚇了一跳，那聲音異常尖利，像是正經歷著性命攸關的危險。

        他隱隱覺得這聲音耳熟，沒有多想便循聲找去，腳下速度快如流光，很快就到了現場。

        兩抹交纏打斗的影子映入眼簾，謝玉響定睛一看，前面那個被銀刀追殺的不正是寧牧塵？

        寧牧塵狼狽躲閃著追殺，幼小身軀上已然多了好幾道血痕，鮮血打濕了青色道服。

        又是一記銀光劈下，寧牧塵躲避不及，眼看著就要生受下這一擊，謝玉響怒喝：“跑！”

        他暗捏心訣，指尖凝出一道劍氣，揮向寧牧塵身后的黑影，黑影似乎吃了一驚，閃身一避，險險躲過。

        因為這道突如其來的劍氣，黑衣人動作慢了下來，劍氣消散，謝玉響從塵煙中走出，寧牧塵被他夾在肋下，淚眼朦朧：“師尊，剛剛嚇死我了……”

        謝玉響看著他這副沒用的德行，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看向黑衣人：“敢問閣下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揮刀殺向一個小少年？”

        黑衣人森森冷笑：“與你無關，你要是識相，就把他給我，否則……”

        謝玉響替他補充：“否則，就連我一起殺？”

        黑衣人沉默不語，謝玉響放下寧牧塵：“很抱歉，他是我的徒弟，你要殺他之前，我這個做師父的不得不過問一句緣由。”

        “緣由嘛，你到地底下問閻王爺吧！”話音未落，黑衣人已飄移到他眼前，指尖銀光攜著殺氣襲來！

        謝玉響沉著應戰，手腕輕抖挽出一個劍花，長劍感應到主人的意識，發出震耳的長嘯，黑衣人措手不及，劍嘯劃破耳膜，直直鉆入大腦。

        剎那間，疼痛遍布全身，黑衣人捂著耳朵連連后退，口鼻中不斷涌出鮮血。

        謝玉響趁此機會縱身上前，一腳踢中他的腹部，黑衣人喉間發出痛呼，眼前天旋地轉。

        謝玉響低喝一聲：“去！”

        長劍化為堅韌的銀鏈飛了出去，將黑衣人牢牢綁縛。

        寧牧塵滿臉崇拜：“師尊，那把劍好厲害！”

        謝玉響翻了個白眼，

        那是他的致勝法寶，名曰“快雪，”吹毛立斷，削鐵如泥，能不厲害么？

        謝玉響微微點頭，走上前扯掉黑衣人的偽裝。

        看清黑衣人的容貌，他悚然一驚。

        眼前的哪是個人，分明是個蛇頭人身的怪物！

        寧牧塵嚇得面如土色，不自覺抓緊謝玉響的衣袖，怪物的口中吐著鮮紅的信子，一對蛇瞳冷冷打量著師徒二人，謝玉響低聲：“魑芒？”

        黑衣人猛地掙脫桎梏，蛇信兇猛地擊向寧牧塵，謝玉響握劍在手，狠狠揮下一劍，直接斬斷了它的舌頭！

        魑芒的慘叫響徹天際，謝玉響揮劍再刺，魑芒倉促閃躲，一邊翻滾一邊伸手去抓自己的舌頭。

        謝玉響每一劍都凌厲迅猛，它非但沒有碰到舌頭，胳膊和腹部更是挨了好幾劍，疼得它在地上打滾。

        夕陽西下，月兔東升，遠處傳來洪亮的鐘聲，謝玉響詫異：這個時候哪來的鐘聲？

        魑芒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連舌頭也顧不得了，轉身就要逃跑，謝玉響堵著它的去路，魑芒急得上躥下跳，又挨了好幾劍。

        正好此時顧紫晏聽到動靜，立刻拔腿奔向聲音所在地，見謝玉響正和黑影纏斗，他驚詫不已，大喊道：“師尊——”

        謝玉響一分神，讓魑芒鉆了空子，它抓住機會，一個閃身，瞬間消失在謝玉響眼前。

        顧紫晏跑上前焦急追問道：“師尊，剛剛發生了什么事？”

        他嗅到謝玉響身上的血腥味，“師尊，您受傷了？！”

        謝玉響正為讓魑芒逃了而煩躁，對上顧紫晏關切的目光，他也不好發火，只得沉了聲線道：“沒有。”

        “剛才我聽到聲響，發現寧牧塵正被人追殺，我上前與之交戰。結果發現是魑芒。”

        魑芒？

        顧紫晏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魑芒這種生物，他只在古籍上看過，據說這是種蛇頭人身的怪物，以未成年的少男少女為食，性情殘暴，愛好嗜殺，被它打上標記的獵物，除非被吞吃入腹，否則一生都要受其騷擾。

        謝玉響抓起寧牧塵的手臂，神情微變，顧紫晏探過頭一看，寧牧塵的手臂上多出一個血紅色的蛇形印記。

        他和謝玉響對視一眼，俱是了然。

        寧牧塵已經成了魑芒的目標，只有殺了魑芒，寧牧塵的危機才能解除。

        可魑芒來無影去無蹤，詭計多端，誰也不確定它什么時候會來。

        寧牧塵緊張兮兮地看著他們二人：“師尊，師兄，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顧紫晏道：“你被魑芒打上了標記，魑芒現在就等著吃……”

        “無妨，這是魑芒的妖氣侵襲了你的身體，只需用凈化符咒沐浴身就會好了。”

        謝玉響看了顧紫晏一眼，顧紫晏只得把幸災樂禍的話盡數咽回肚子里。

        謝玉響奇怪地看向顧紫晏：“話說回來，你不是在清冽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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