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倒是沒把首飾摘下，不僅沒摘，還有些張揚。

今兒個她穿的這一身紅裙是王妃特地送來的，請的是宮里頭的師父親自裁剪的，腰身貼合的恰到好處，領口袖口還有腰帶上都用銀線繡了暗花，牢牢的壓著，十分規整服帖。

雖然紅色張揚，但是偏偏她這一身端莊又不失俏皮，顏色鮮亮卻又不過分惹眼，同時裙身裙角都有刺繡，可以說是精致到了每一寸。

腰間上墜著的是她哥哥新給她買的墨玉，跟蕭景昀的有些相似，但是墨團更大一些。

對，她這就是故意戴著的，故意顯擺給白如霜看的。

老夫人打眼一瞧，輕咳了一聲道：“你這一身......”

“祖母，我這一身好看吧，從頭到腳，都是王妃命人送來的。”殷素素說著，還上前幾步，顯擺似的轉了一圈，裙角飛揚，上面刺的花兒就像流動著的一樣，煞是動人。

“王妃就是寵她，連同頭面都送了兩套過來，搭配著，讓她自己選一套。”秦思霜笑著解釋道。

老夫人臉皮子一抖，心不甘情不愿的閉上了嘴。

殷婉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鬢發間插著的金簪，再看了一眼殷素素頭上的金流蘇，那樣式到巧思，她是一點都比不過。

殷明珠眸光一轉，望向了殷如意，笑著道：“如意堂姐今兒個怎么這么樸素，這頭上簪子都沒戴幾個，不會是三嬸不讓戴吧。”

殷如意靦腆一笑，“是的，娘說，他家家境不好，讓我別太張揚。”

“我說呢，如意堂姐的首飾一樣是最精美的，今兒個倒是過于少了些。”殷明珠笑著說道。

老夫人心神一動，望著殷如意。

殷如意笑笑，她又不蠢，阿蠻堂妹提醒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反應過來了，這時候人家找上門來了，自然要擋回去。

“娘說，首飾都是身外之物，無需多加裝點，還是要人夠好就行。”殷如意微微垂眸，帶著小女兒家的嬌羞。

秦思霜出來打圓場道：“娘，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帶著他們走了，這郊外可不近呢。要是遲了，怕是王妃會怪罪。”

殷婉兒恍然反應過來，趕緊道：“祖母，我也走了，不然那邊等的急了。”說著，就要往外走。

殷明珠全了禮數，先施禮再告退，讓老夫人不禁點頭。

這邊秦思霜也帶著殷素素和殷如意后腳出了門。

殷婉兒殷明珠兩人似乎已經先一步上了另一輛馬車，但是那馬車卻遲遲未動，直到秦思霜出來，那馬車的簾子被挑開，冷月揚眉望了過來。

“殷夫人。”

“冷夫人可是有事？”秦思霜微笑問道。

“殷夫人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冷月面含笑意，柔柔問道。

“什么話？”秦思霜淡定回望，端莊大方。

“這天要下雨，可是擋都擋不住的。”冷月說道。

秦思霜抬眸望了望天后，忽然笑了一聲，“冷夫人，您看這天氣，您這是晴天盼下雨啊。”

就這么想求著進門啊。

“哎呀娘，你看，那里有野狗。這野狗怎么哪兒都有，咱們趕緊走。”殷素素緊張地說道。

秦思霜看了一眼后，點了一下殷素素的頭道：“有什么好緊張的，不過野狗罷了，等會兒讓人趕了就行了。上車吧。”

殷素素佯裝害怕道：“我這不是怕野狗咬人嗎，畢竟這野狗野生的，長著一嘴的歪牙，看著就惡心。”

殷如意笑著說道：“我倒是有對付野狗的法子，直接一棒槌敲一下，也不用真敲著它，就是嚇唬嚇唬，它就跑了。”

殷素素憋著笑，拉著殷如意趕緊上了馬車。

秦思霜也隨即登上了馬車，但是也沒有走。

最后還是冷月猛地甩下了簾子，吩咐馬夫先走了一步。

秦思霜這邊又等了片刻，殷元辛便出了府，順來也牽著馬過來了。

“娘，我在前面開路。”殷元辛說著，一個利落的翻身上馬，冰絲絲的藍袍更添了一份生人勿進的氣息。

順來跟著坐在了馬夫旁邊，馬夫一揚馬鞭，馬車便跑了起來。

殷素素拉著殷如意的手，說道：“讓紅杏將堂姐的首飾拿出來吧，我幫你簪好。”

殷如意卻搖了搖頭，說道：“就這樣吧，簡簡單單的，也挺好。”

殷素素輕咬了一下唇，挨著殷如意問道：“如意堂姐，你今兒個去見王舉人，你緊張嗎？”

殷如意有些茫然地抬起頭道：“不知道，我沒感覺。”

殷素素眼睛一亮，有戲！

“堂姐既然沒感覺，那就代表看不上他，那干嘛還去見他？”殷素素問道。

秦思霜端坐一旁，也不打斷，她其實也不是看不上王舉人，她是擔心那樣的家庭，如意嫁過去估計會受苦。

“娘說，士農工商，商人排在最后。要不是大伯和二伯都是當官的，咱們家肯定是要被欺負的。所以娘便想著給我找個讀書人，正巧爹的一個朋友，就說了王舉人，我娘一聽就覺得哪哪都合適。”

他們家就是有錢，而王家就是缺錢，他們又想找個讀書人，這不就一拍即合了嘛。

殷素素雖然還沒見過三叔的那個朋友，但是已經在心里記上一筆了。

三叔那朋友肯定是個黑心的，別人要是不清楚也就罷了，他一個介紹的，肯定得了解清楚了，就這還給她如意堂姐介紹，其心可誅。

“那也得堂姐親眼看了才知道合適不合適，堂姐，這可是一輩子的事，你得考慮清楚。”殷素素勸道。

殷如意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我今兒個自己看看。”

殷素素嘆了一口氣，她堂姐是個孝順的，不肯忤逆父母的意愿，但那個王若豐實在不是良配，更遑論她堂姐的那個未來婆婆，簡直比傳說中的惡婆婆還要狠上幾分，不僅貪了她堂姐的嫁妝，還磋磨的她堂姐流了個孩子，簡直不是人。

“堂姐，我哥哥說，你可以試試他。”殷素素出主意道。

“試試，怎么試？”殷如意問道。

殷素素一想到那個貪財的惡婆婆，就出招道：“你就說，你是外嫁女，將來家里是你弟弟繼承，但是你娘也會給你一筆嫁妝，但是不多，主要是擔心王家心里面不高興，覺得娶妻就是娶財。”

殷如意不禁抓住自己的衣襟，緊張地問道：“這樣說，不就是在試他是不是貪財？”

殷素素重重地點頭，就是要試這個！

一個讀書人，貪財，貪自己妻子的嫁妝，這種狗東西，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嫁的。

“堂姐，你記住了，一定要試探一番。”殷素素不放心的又囑咐了一遍。

殷如意咬了一下唇，輕點了一下頭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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