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意握著殷素素的手，仿佛要將心中的郁氣一口吐出一般，面色一度幾番變化，最終實在是忍不住了說道：“那個殷婉兒！”

殷素素一詫，殷婉兒？

“她過來找我，跟我哭訴她婆婆磋磨她，她相公要納妾，她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結果被磋磨沒了，還說，她婆婆管著她的嫁妝，管著她帶來的下人，把持著整個家......”殷如意氣得不行，手都在抖。

殷素素詫異道：“這，是先前的事兒？”

殷如意立刻點頭，一拍桌子說道：“就是先前的事兒，說讓我救她，我看她那么可憐，就幫忙著出主意，大不了和離。殷家又不是普通人家，女兒再找個人又不是找不到。然后她說她要去圍獵場，回來再說。”

殷素素靜靜聽著，只覺得這殷婉兒確實夠慘，要是能想清楚倒也是好事。

“然后，前些時候，我婆婆出門給我挑些布料去的時候，遇到了那殷婉兒的婆婆，她婆婆就指著我婆婆罵，說是壞人姻緣不得好死，又說要去府衙告狀，說讓我相公挨個三十大板，才能好好管管家里的長舌婦！”殷如意說著，喘著氣，氣的臉都紅了。

殷素素嚇了一大跳，趕忙幫著順氣道：“別氣，別為外人傷了自個兒。”

殷如意深呼吸了幾次之后，順了順氣，才道：“我婆婆回來問我，我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當然是氣不過啊，我非要去找她，但是被我婆婆勸下了，只說以后不與這人交往，離遠些就好了。”

殷素素立刻點頭道：“對，離這種人遠一點。她抱怨她的，平白無故惹得你打抱不平，她回過頭來倒好直接把你賣了。”

殷如意又吐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之后，說道：“結果人家親自登門了，說先前我勸她的話，大概就是想她過的不好。說我小心眼兒。她已經想清楚了，她是殷家的女兒，王家不敢對她怎么樣，說是你勸的才是為她好。”

殷素素：“......”

這殷婉兒還真是轉頭就把她也給賣了。

“如意堂姐，我發誓，我勸她只是想讓她堅強點，厲害點，可不知道她家里的事兒。”殷素素瞪大眼睛，立刻說道。

殷如意拉著殷素素道：“我自然是知道你的，你也是恨鐵不成鋼。我今兒個也不是純屬來抱怨的，而是要跟你告別的。”

“告別？”殷素素一愣。

“那個王若豐找了我相公，言語間有些過分，我相公雖然悶但也不蠢，把事情來龍去脈了解清楚了之后，已經給我出了氣，而后正好借著這機會外派，去江南。”殷如意笑著說道。

殷素素驚喜地說道：“去江南，那不是跟三叔三嬸他們團聚了？”

“是，我們一家子都去，我相公說外派更好些，暫時不回京城了。”殷如意說著，眼圈微紅拉著殷素素的手，“總覺得有種拋棄你們的感覺。”

殷素素哭笑不得地說道：“又不是不回來了，姐夫的功績好，自然還是要調回來的。”

殷如意點著頭，擦著眼角溢出的淚，說道：“唉，我一來就抱怨，倒是忘了正事了。”

“什么正事？”殷素素問道。

“我相公讓我過來提個醒，說是殷婉兒找不到我，可能會找你，你得當心著些。”殷如意擔憂地說道。

殷素素笑了，直接擺手道：“我倒是真不擔心，她能對我做什么。”

殷如意拉著殷素素認真地說道：“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即使她看起來就是個怨婦，但卻說的我愿意為她去出謀劃策，不是她蠢，是我蠢。”

殷素素抿緊了嘴巴，微一點頭。

殷如意一笑，站起身來，從袖籠里抽出一個紙條，直接塞給了殷素素，一句話不說，只微笑著看著她。

殷素素右手一轉，塞進了腰封里，說道：“堂姐，我送你出去吧。”

“嗯，再見面的時候，你就可以看到你小侄子了。”殷如意笑著，由殷素素扶著出去，出門的時候，還在說：“你姐夫喜歡姑娘家，說姑娘家愛干凈，好養活。”

殷素素不由得笑出了聲。

一路將殷如意送上馬車之后，殷素素揮了揮手，轉身回來的時候，徑直回去了元沢師伯的院子。

殷元辛劍勢一收，望著推門進來的殷素素一笑，將劍放在一旁，問道：“如意來是有什么事兒嗎？”

“說是要外派了，來跟我道別。”殷素素說道。

殷元辛點頭道：“此事我知道，但是沒想到這么快，明日我去跟萬兄道別。”

殷素素點了點頭，望向元沢。

元沢雙眸微凝，繼而緩緩起身，往前走了幾步看著殷元辛道：“你剛剛這一劍出的不夠利，還要更快一些。”說罷，便轉身往自己的書房去，“你跟我來。”

殷元辛隨即跟上，殷素素也跟了過去。

直到進入了房間里之后，三人圍在書桌前，元沢提筆寫下兩字道：何事？

殷素素取出紙條。

元沢將其展開于桌面之上，只見是一行清雋的小字：風卷云亂，謹慎小心。

殷元辛一言不發，直接將這一行字燒了后，眉頭微皺，提筆寫下字道：錦衣衛，監視。

殷素素一詫，為何監視秦府？

殷元辛似乎也有些想不通，但是很快便舒展開了眉頭，繼續寫道：一切照舊。

元沢接過筆，寫下：距離遠，三人。

殷元辛輕嘆了一口氣，將紙條卷起，直接燒了。

雖然區區三人，在元沢師伯的眼里什么都不是，而且距離那么遠，又能做些什么呢。

但是錦衣衛不僅是監視，而是細致觀察，只要有一點不對勁，此后便會盯上你，查看你的一舉一動。

錦衣衛既然連秦府也納入了范圍內，也就是說，京城里的任何一點異動都逃脫不過錦衣衛的眼線。

萬常吉是家貧出身，妻子又剛遇到了事兒，他正好借此機會，遠離權力斗爭中心，雖然不能平步青云，但是最起碼可保身家無憂。

倒也算是上上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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