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能承受得住怎樣的傷害？至少，就目前來說，女道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破碎夢境世界的辦法，它本來就是一個虛幻的東西，它可以無限大，也可以縮于微塵中，一切不過是一夢而已，一切又怎么能傷到它呢？
她甚至不明白，按理說，這應(yīng)該是躲避應(yīng)世大劫最好的辦法，可為何偏偏那個文明都已經(jīng)做到了那一步，還是無法避開。
兩人都擁有著掌控夢境世界的權(quán)柄，只是現(xiàn)在兩人相爭已經(jīng)到了白熱化，無法分神操作其他，但是可以透過權(quán)柄看到整個夢境之中的一切。
透過近乎全知一般的視角，看著不老觀下，曹安身邊的幾人在村頭走動，查看，不放過任何一人的在交談，而此刻的曹安卻還坐在不老觀外，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不老觀建于山巔，山勢陡峭，這清晨中，云遮霧罩，凡眼根本看不透那一層蒸騰的云霧。
無法透過云霧看到山下的情形。
“曹宗主為何還坐在此處？”不老觀門前，裴紅云眼見著曹安還坐在石凳上，出言詢問，輕提道袍，循步而來。
“裴道長，在下還有些事情沒能想明白。”
“曹宗主但說無妨，如今你我休戚相關(guān)，能為曹宗主解惑，或許就能讓我等逃出生天的希望更大一些，貧道若是知道，定不會隱瞞。”裴紅云言辭懇切的說道。
“按照裴道長之前所述，尊師的意識在這夢境世界里，是不是分為兩個部分？”
“可以這么理解！一部分在外圍夢境世界中，經(jīng)歷不一樣的人生，經(jīng)歷不同的過往，另外一部分則是處于夢境世界的唯一真實空間，一方面維系著夢境世界的運轉(zhuǎn)，另一方面也是能時刻留意著轉(zhuǎn)生意識的情形，避免其在輪回中迷失自己。”
“原來是這樣，對了，裴道長，你在這里找了尊師那么久，真的就一點有用的信息也沒有嗎？”
裴紅云搖了搖頭，這一點上，他沒有必要欺騙曹安，誠如他之前所言，現(xiàn)在，他們都已經(jīng)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連師尊的修行隱秘都暴露出來了，剩下的這點信息其實完全沒有任何隱瞞的意義。
“貧道已經(jīng)盡我所能了，只是終歸不能如意，大概我不是那個合適的人。”
曹安笑了笑，“也未必。裴道長難不成就打算這么放棄嗎？”
“既是為了師尊，也是為了我自己，如何能輕言放棄？只不過我已經(jīng)竭盡自己所能，現(xiàn)在將找尋師尊輪回身的事情主要交給你們，我做不到，卻不代表曹宗主你們做不到。”
“尊師的意識如此，想來乾帝的意識也是如此了？一分為二，一部分在下方，一部分在真實空間？”
“確實如此，他們二人，現(xiàn)在就看誰的意識率先蘇醒過來，一旦醒來，便能徹底將對方從真實空間內(nèi)擠出去，重新掌控夢境世界，現(xiàn)在看來，是師尊覺醒得更慢一些了，不然局勢也不至于糜爛至此。”裴紅云嘆了口氣，眉眼之間盡是憂色。
曹安長身而起，抖了抖身上的衣袍，“裴道長，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尊師的輪回身并非只有一個？”
“曹宗主的意思是？”
“我想說的是，尊師當初以你們?yōu)闉閴羝停�達成第一階段之后，想必就已經(jīng)能夠同時在不同夢仆身上體驗不一樣的人生了吧？”曹安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裴紅云的信息里，一直都有一個很重要的信息沒有體現(xiàn)出來。
那就是他的師尊，這位不老觀的觀主，究竟有多少輪回身，按照他的說法，人下意識就會以為只有一個，但這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經(jīng)歷一個人的人生，如何能令一尊神通境強者的意識被沖刷到迷失了自我？
裴紅云一瞬間被曹安問懵了，他自己腦子里下意識就沒有這個概念，也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如今被曹安提起，他才想到，師尊為何要在山下弄這么多的夢仆啊？如果不是為了同時體驗不同的人生，用以加快修行的話，完全沒有必要。
“所以，下面的四千零八十個居民，都是師尊的輪回身？”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但絕對不是你信息中所透露出來的只有一個輪回身，我聽你說起過，母蠱是可以產(chǎn)生子嗣的，衍生出新的夢仆，是這樣嗎？”曹安轉(zhuǎn)過身，面對著裴紅云，面色平靜，語氣平淡。
“確實是這樣，不過我們制作夢仆都需要得到師尊授意的。”
“為什么呢？”
“因為夢仆的數(shù)量過大，超出了師尊自身意識所能承受的時候，就會導(dǎo)致其在夢中轉(zhuǎn)生輪回的部分意識失控，迷失在別人的人生之中……”裴紅云沒有再說話了，他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也受到影響了，這些信息，原本就有，原本就存在，原本自己都不該將其遺忘。
或是忽略的，但事實就是，如果不是曹安提起，他壓根就不會朝這方面去想，這些才是真正有用的信息，現(xiàn)在這個才最接近真相。
不然乾帝一個對大夢心經(jīng)根本不熟悉的人，如何能輕易跟師尊爭奪真實空間的權(quán)柄。肯定是在短時間內(nèi)瞞著師尊制造出了數(shù)量多到足以將師尊意識沖散的夢仆，讓根本就沒有防備的師尊直接在一次入定閉關(guān)中迷失了自己。
‘對上了，一切都對上了，乾帝本身就擁有一只母蠱，他也是可以制造夢仆的人，而且其本身就是大乾的帝王，在短時間內(nèi)，制造數(shù)量多到能沖擊師尊意識的夢仆，對別人來說或許有些難度，但對他來說，卻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想通了這一切的裴紅云眼底閃過一道精芒，隨后又很快頹然沮喪了起來。
“可即便是知道了這些，我們也沒有找到師尊的輪回身，無法讓她恢復(fù)意識，如果我能早一點猜到這些，或許情況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被動了。”
曹安搖搖頭，“有一點已經(jīng)很明確了，夢境世界中，肯定還有一個甚至是多個地方藏著大量的夢仆，除了山腳下這個村落外，那個地方，不可能距離不老觀太遠，人數(shù)也定然也是超過面前的四千零八十人，如果你沒有在這個關(guān)鍵信息上出錯的話。”
“沒有時間的話，我們大可找到他們，然后將其直接在夢境中全數(shù)斬殺，最大限度減少你師尊的意識負荷……”本能的，曹安用了一個這個世界所沒有的詞匯。
裴紅云急忙擺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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