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貪得無厭
這里雖被稱為仙域白林,但其中偶爾會有一些河流。
閻攸寧找到一條小溪,在一旁的石子上點了火。
池醉昏沉中,仍舊牢牢攥著閻攸寧袖子不放。
少年的臉龐在昏睡時尤其顯得稚嫩,窩在閻攸寧懷里,好似貪戀溫度的小獸,抓住一點溫暖便不愿放手了。
他記得原著中池醉就有昏迷后“性情大變”,一改清冷的性子,有喜歡賴在女主身上的習(xí)慣。沒想到,現(xiàn)在輪到他成了“女主”。
“上官仙師,這位小仙師沒事吧?”席安康一邊烤肉一邊擔(dān)憂地問道。
“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席安康:這出氣多進(jìn)氣少,真的沒事嗎?哎呀,仙師又拿出了一顆丹藥……
閻攸寧收起推入丹藥的手指,干燥又柔軟的嘴唇觸感似乎與上一次重疊。
席安康時不時看過來,閻攸寧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指尖,問道:“知道我兩次給他吃的是什么丹藥嗎?”
席安康忙搖頭。
“治療修真者的下品丹藥名為回春丹,知道嗎?”
席安康這次點頭。
師父說過丹藥一般分為下品、中品、上品和極品,療傷丹藥亦如是。
而光是購入回春丹,師父就花費了不少錢,以至于根本買不起其他丹藥,可想而知其他丹藥會有珍貴。
“第一次他服下的是離殞丹,重傷的修士服下一顆,就算只有一口氣也能夠重新續(xù)命。但是,小友這次傷勢頗重,單單續(xù)命是沒用的。”
席安康不禁屏息。
“因此,我又給他服用了逢春丹。這兩種都是上品療傷丹藥,我費了好大功夫到手的,他要是還死,我豈不是虧大了?”
閻攸寧說得云淡風(fēng)輕,聽在席安康耳中猶如炸雷,再次確定上官仙師真是個好人。
肉香味逐漸蔓延,席安康回神想起手上的活,看自己手里的肉烤得差不多后,越發(fā)恭敬地問上官仙師是否要吃。
仙師很給面子的削了一小塊,便讓他吃。
席安康起先還有些矜持,不久后便有些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顯然是餓瘋了。
閻攸寧吃了幾口,細(xì)嚼慢咽,片刻就吃完了。
這兇獸肉肉質(zhì)細(xì)嫩,撒上席安康所帶的調(diào)味料,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不愧是席安康說仙域白林被修士認(rèn)證的“食物系”兇獸。
吃了一片后,閻攸寧沒有繼續(xù)吃。
他并不注重口腹之欲,前世后來把事業(yè)做大后,一個人時從來都是隨便解決吃飯問題。
因此,自從發(fā)現(xiàn)修仙辟谷對身體無礙后,閻攸寧更少吃東西了。
這次要不是有兩個還需要果腹的人,他根本不會特地去殺沒有惹到他的兇獸。
而席安康,當(dāng)時再次被震撼到。
那兇獸高大兇殘,只見上官仙師打開折扇,連懷里的少年都未被驚醒,看看輕輕向前擲去,飛速轉(zhuǎn)過一圈后,閃爍紅白交織光芒的扇子便把兇獸的腦袋割掉了。
兇獸的身體便成了他們此時的吃食。
他記得,之前湛廉那些修者對戰(zhàn)這兇獸都要費九牛二虎之力。
上官恒的強(qiáng)大又一次刷新了席安康的認(rèn)知。
除非必要,他不再說話,免得惹了仙師的不快。
火堆的火焰噼啪燃燒著,將靜謐的黑夜照亮一小片微光。
閻攸寧盤腿坐在草堆上,讓席安康把最后一塊烤好的肉串在樹枝上,插在石子堆里固定好。
這時,懷里的人動了動。
閻攸寧低下頭去。
池醉昏昏沉沉,感覺虛弱的身體連抬一抬胳膊都困難,卻另有種微妙的依托感從周身襲來。
他數(shù)度想要睜開眼睛,卻因為身體太過難受,只能繼續(xù)陷在難得的溫暖里。
當(dāng)一道瓊漿玉露流入口中,池醉如墜云端,神思飄飄蕩蕩,疼痛一點點被化解,逐漸放松下來。
噼啪燃燒的火堆聲隱隱傳入耳中。
池醉仿佛正陷在一個溫暖源里,酸軟無力的四肢因為這份直接的熱度,似乎沒有難受的像是要死去一般的感受了。
有點貪戀,不想放開。
甚至不想醒來,就這樣死去或許比茍活于世要幸福很多。
可是,不行……
少年長著細(xì)長濃密的睫毛猶如羽翼般微顫,閻攸寧頗有閑情逸致地數(shù)起池醉的眼睫毛根數(shù),眼看形狀美好的眼瞼緩緩打開,展現(xiàn)出一雙茫茫然的琥珀色眼珠。
露出全臉的池醉長得極好,迷茫眨眼的一瞬間,兩顆淚痣在火光下好似點睛之筆,將少年稚氣未脫的容顏襯得格外惹人憐愛。
池醉眼里的迷茫迅速褪去,立刻變成驚悚。
如見魔鬼一般從閻攸寧懷里滑落到地上,連忙低頭掩飾慌亂。
上官恒的丹藥真有奇效。
原先撕絞經(jīng)脈和五臟六腑的疼痛不知何時停止,他現(xiàn)在只是四肢酸軟無力,體內(nèi)一點法力都無,這樣的狀態(tài)還要持續(xù)一段時間。
而只要還在仙域白林,他就要依仗上官恒。
好不容易收斂驚駭后,池醉連忙雙膝跪地:“上官前輩,方才是小人冒犯,望前輩海涵。”
正在變聲的少年聲音虛弱又嘶啞,聽著格外可憐。
閻攸寧撥動著柴火,慢悠悠道:“如果我不呢?”
池醉聞言一驚,迅速冷靜后,才發(fā)現(xiàn)并沒有從上官恒的身上感受到殺意。
但此種修為的人,同樣可以將殺意掩藏得很好。
然而,如果動怒的話也不會等到自己醒過來。
池醉微微松了口氣,卻也沒有徹底放松,正想說點什么,緩緩抬頭時,卻看到上官恒扭頭看向他,便是愣住了。
上官恒的雙眸里有著淡淡的笑意。
池醉以為是他看錯了,卻不想,那抹笑意越發(fā)濃郁,還逐漸擴(kuò)散到上整張臉上。
對方扭回頭,勾著偏薄的唇畔,撥弄火堆道:“我之前沒守約護(hù)好你,給你一個懷抱讓你好好休息,算是兩不相欠了吧?”
池醉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傻傻的重復(fù)道:“是小人冒犯了。”
“我還沒小心眼到和個小孩計較什么,再說,剛才你真的怪可憐的。不信你問問小兄弟,是否?”閻攸寧隨口道。
席安康一愣,連忙點頭道:“小仙師,上官仙師真的很擔(dān)心你,給你喂了兩次上品丹藥才把你救回來。”
“……上品丹藥?”池醉怔怔問道。
席安康一邊點頭一邊解釋。
池醉震驚地看著上官恒。
他再清楚不過,兩種都是一千上品靈石才能買到一顆的上品療傷丹藥……
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就是證據(jù),難以想象有人會將上品丹藥浪費在他這種人身上。這人怕是打得其他主意……
可他身上又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一時間,池醉的心里亂得很。
“小友,你若是真的過意不去,就把鎖身赫赤傘給我。價值雖不等同,但你也能心安一些。”上官恒用聽著不以為意的語氣道。
池醉:原來是在這里埋著坑等他呢。
亂了的心湖瞬間再度變回一潭死水,池醉依舊跪著,虔誠道:“上官前輩,別說是鎖身赫赤傘,就是剛才得到的這個儲物袋,前輩您想要的話,小人心甘情愿雙手奉上。”
說了一連串話,不過是慷他人之慨。
池醉將儲物袋和鎖身赫赤傘捧到閻攸寧面前。
閻攸寧忽然伸手,緩緩撩開池醉遮住眼睛的劉海,露出那雙含情脈脈的柳葉眼,其中只有誠摯,又像是半含秋水,瞧著讓人深信不疑。
四目相對間,閻攸寧唇角帶笑,問道:“心甘情愿?”
池醉眨眨眼,點頭。
閻攸寧心情更好,一手接過鎖身赫赤傘和儲物袋,直接放入自己的儲物袋中,口隨心動道:“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閻攸寧其實根本不用搞得如此麻煩,想要,明搶就是。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蓮華清心鈴還需要對方尋找是其一。
還有就是,池醉各種反應(yīng)很有意思。
和原著的男二簡直天壤之別。
一個少年的身體仿佛藏著一個神秘的靈魂,或許是同他一樣來自異界,又或是……
他忍不住想窺視,探索其中究竟。
這其中的趣味和尋找奇珍異寶一樣,都挺有趣。
這時的池醉還不知道上官恒賣得什么關(guān)子。
后來在中圈來回走過十天,當(dāng)他遭遇了應(yīng)該在多年后才會遭遇的事后,結(jié)合上官恒對法寶趁火打劫的行為后,終于明白——
上官恒有多貪得無厭。
而這個人像是早知道他會得到蓮華清心鈴,就等著他再次雙手奉上。
閻攸寧將烤肉的肉遞給池醉。
池醉雙手接過后,慢條斯理地吃起來,吃到一半后打破沉默,問道:“上官前輩,您想讓我做什么?”
閻攸寧悠然一笑,反問道:“你覺得呢?”
池醉很是識趣的閉嘴,默默吃肉。
片刻后,卻聽到低沉悅耳的嗓音笑著問道:“知道蓮華清心鈴嗎?”
池醉內(nèi)心驚詫萬分,好在低頭頭發(fā)掩蓋了眼中的波瀾,微微抬頭看向男子,輕輕搖了搖頭,欲言又止,表現(xiàn)出礙于上官恒的強(qiáng)大而不敢詢問的膽怯和惶恐。
卻見上官恒笑得意味深長。
男子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看著溫和可親,卻驚起池醉一身戰(zhàn)栗。
“是法寶。”上官恒放緩咬字,輕聲慢語道:“我也是聽別人說起過,一聽聞便心動不已。是不是還想問,為什么找你來?”
池醉不知何時停下來咀嚼食物,他小心翼翼地看著上官恒,見對方?jīng)]有不耐煩和不快,便輕輕點頭。
一聲輕笑夾雜在火堆燃燒的噼啪聲中。
池醉整顆心都被吊起來,與男人仿佛可以看穿人心的目光對視,適當(dāng)?shù)谋憩F(xiàn)出緊張。
“自然是……”閻攸寧微微彎腰,湊到少年耳邊,用輕不可聞的聲音道:“天機(jī)不可泄露。”
單看少年的表面真是毫無破綻。
嘖,有些討厭這礙眼的劉海……
害他都無法窺探清楚其中情緒。
閻攸寧有些不滿地伸手,掌心出現(xiàn)一把匕首,眼看池醉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卻又因為實力差距過大咬緊牙關(guān)控制著顫抖的身體。
“這頭發(fā)看著礙眼極了。”閻攸寧說著,隨便兩刀就給池醉削了個平劉海。
呼,早就想這么做了,終于爽快了。
池醉愣怔怔地眨了兩下眼睛,琥珀色的眼珠在火光下猶如透光的漂亮琥珀,清晰可見瞳孔驟然緊縮,一臉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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