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36章此生之幸
時至今日,除了嚴泊之外,修界再無他人知曉銹塵七圣劍已碎,如今柳浩琨所持的是與銹塵七圣劍極為相似,但品級只有地階上品,與天階上品的七圣劍完全不能比。
而玄微派對外給出的理由是,銹塵七圣劍被收了起來。
畢竟現如今玄微派有如此的分量,除了仙尊宿承宣之外,還與柳浩琨和銹塵七圣劍有關。
不論正道魔道都知道玄微派有一個天賦異稟的修士名叫柳浩琨,過去說到玄微派會提到現做,如今提起玄微派便會提到柳浩琨。
如果被他人知曉七圣劍被一個散修輕易破壞,整個玄微派都將受到挑戰。
柳浩琨與上官恒一戰后被挫了銳氣,一直潛心修煉,過去的他或許是世人所說的風流浪子,即便是從不采花,但他依然欣賞花,然而這二十多年來,他漸漸摒棄了這個愛好,專心修行。
事實證明,他依舊是天之驕子,連跨數階,千年難得。
然而,宿承宣當初步入煉虛后期時,場面太過震撼已然蓋過了柳浩琨的渡劫光景,其后宿承宣順利出關一事傳遍修界,柳浩琨緊接著出關,這才傳出柳浩琨年紀輕輕便踏入了元嬰大圓滿的消息,玄微派也以此成為修界正道的中流砥柱,甚至有了被奉為正道第一的趨勢。
今日,柳浩琨見到上官恒,意識到雙方修為旗鼓相同,沖動一次后逼自己冷靜下來,緊握得手心疼痛無比滲出些許血,頭腦終于清醒再無魯莽。
就算兩人修為一樣,上官恒也不會任他揉扁搓圓。
而多年的夢魘化作實體,柳浩琨要的不過是與上官恒再比一次。
這時聽聞嚴泊竟然搶奪冰魄銀草時,柳浩琨詫異地瞪大眼。
或許是那個閻飾隨口胡說的,但如果這件事是真的,玄微派必會蒙羞,柳浩琨并不敢保證嚴泊的人品。他向前一步,站于人前,皺著劍眉求證道:“為何知道那人便是嚴泊?”
閻飾淡漠地望著柳浩琨說道:“旁人如此叫他,被我殺了。他正是趁此機會帶著冰魄銀草溜之大吉!痹捯袈湎,閻飾咬著后槽牙,眼神陰鷙,“否則,即便我傷重,單憑一人他的命豈能留至現在?”
未等柳浩琨說話,閻飾目光復又回到上官恒身上,與看著他人時全然不同,眼里滿是繾綣愛意,繼而道:“反正我們已經拿到了玄乳晶石,那東西沾了別人手的東西,臟得很,拿不回也無妨!
荀厲的眼神閃爍了一瞬。
顧瀾瀾眼有亦有波瀾。
柳浩琨暗暗睨了荀歷一眼,接著看向顧瀾瀾,眼里閃過一抹思緒,隨后又看向前方,看著那兩人毫無顧忌的舉止親昵,再看上官恒一手摟著閻飾的腰,一手下意識挑起閻飾垂在胸前的長發,輕輕地摩挲的樣子,怎么都覺得心里有股憤懣無法消解。
總歸是要和對方比試一次才能解了心頭憤懣。
閻飾歪頭靠在上官恒肩上,抬起眼皮,掃了神情各異的三人一眼,淡淡道:“都說熾巍派圣女需要冰魄銀草。”
上官恒聞言笑起來,似乎已經看穿了三人的心思:“你們若真有本事拿回來,想怎么處置都行。若那賊人已經用了,用這真言符便可讓他說出真話!彼贸龇垺
柳浩琨輕呼一口氣,盯著上官恒問道:“所以,在我求證前,兩位能否留下同行?”
顧瀾瀾聽到柳浩琨一問,臉上露出一抹驚異,轉瞬即逝。
上官恒和閻飾相視一眼,思忖了片刻,上官恒聳了聳肩道:“行吧,反正已經找到玄乳晶石,其他的隨緣罷了!
荀歷聽聞嚴泊可能會用了冰魄銀草,心神都緊張起來,隨后他還輕聲安慰顧瀾瀾說嚴泊說不定并不會用掉,畢竟要提煉冰魄銀草還需藤骨,想拿到手又豈是那么容易。只因多年前,生長在某地的藤骨全數被玄微派掌門帶回門派,而嚴泊又是個不受器重的弟子,除非有什么特殊關系,否則只有干瞪眼的份。
“嗯,我知道,謝謝荀師兄!鳖櫈憺憞@息一聲。
她當然知道嚴泊不可能自己煉化了用,原著里就沒有那種劇情,有的只有嚴泊一切都是為了原主。
二十年前,玄微派掌門孟鹿以讓年輕弟子比武切磋為由,帶著一批弟子到達熾巍派,嚴泊當時替代了某個身體不適的弟子前來,然后就在顧瀾瀾登場之時,對其一見鐘情。按照原著發展,嚴泊之后會在秘境中找到她,最后親手把冰魄銀草獻給她。
然而,原著中并未描寫嚴泊到底怎么找到的冰魄銀草,更沒有上官恒和閻飾二人,這二人的出現讓顧瀾瀾莫名心神不寧,這正是她嘆息的原因。
在荀歷眼中,顧瀾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很是我見猶憐,讓他想立馬揪出嚴泊搶走冰魄銀草雙手捧到顧瀾瀾面前。
他其實隱隱有了猜測。
畢竟當初比武切磋的場合,顧瀾瀾登場之際,玄微派許多男弟子都露出了一見傾心的表情,嚴泊便是其中一個。后來,機緣巧合兩人有了交流,嚴泊自以為喝酒之后交淺言深,坦白了對顧瀾瀾的鐘情,只不過他知道配不上顧瀾瀾,言語頗有自知之明,卻掩蓋不了他眼里垂涎。
此次秘境開啟,所有人都知道顧瀾瀾會進入尋找機緣,嚴泊自然也知曉,而在這個僅有的能到見到對方的地方,嚴泊或許會主動找上門。
——荀大哥,你我都是喜歡圣女而無法之人,明日我將離開熾巍派,將來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圣女一面,如果還有機會再見,我一定不會讓其成為遺憾。
一旦想到顧瀾瀾得到冰魄銀草后,就是欠下嚴泊人情,最終說不定還會對其展露微笑……
單單只是一個對嚴泊的笑容……
荀歷想到此便會心頭忌恨難當,他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顧瀾瀾和荀歷皆是心事重重,柳浩琨則是單刀直入,提出希望能和上官恒比試一場。
上官恒并沒有爽快答應,而是道:“我知你不甘心,等離開麒麟焚境后,你我再找個機會比試一場,如何?”
柳浩琨也知道秘境并非是個很好的切磋之地,遲疑半晌后應道:“好。”
當然,柳浩琨不會知道裝作上官恒的閻攸寧其實根本沒想和他比試,閻攸寧只想著和池醉一起完成最初的計劃便離開,自此逍遙修行。
對于柳浩琨要求他們留下一事,閻池二人當初都有考慮進去,之后的一切也都有了安排,當然無需他們留下的計劃也有考慮好。而池醉注意到荀歷別有用意的眼神后,便明白這個計劃是行得通的。
池醉重生前被荀歷污蔑是魔教走狗,指著他說他殺了好幾個正道,還一一說出了那些人的名字,然而那些人其實是死在魔僧手里,荀歷振振有辭是池醉為表忠心才狠下殺手。
當年,池醉腹背受敵,那段時間過得格外狼狽,所到之處皆是各大門派為標榜為民除害,又是唾罵又是派人追殺他。而這一切的起因,是荀歷發現池醉加入魔教,竟然真的得到顧瀾瀾所求的禪蓮心燈,即便后來是柳浩琨交到池醉手里,荀歷也對顧瀾瀾說起池醉加入魔教一事,沒想到顧瀾瀾卻為池醉辯白,從而成了荀歷嫉妒池醉的原因。
那段池醉渾身滿是污泥的黑暗日子里,荀歷曾當著他的面無比鄙夷且自得的說過,若當年知道是誰找到了冰魄銀草,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得到手最后獻給顧瀾瀾。
那時的顧瀾瀾其實已經接受柳浩琨的示好,也有過肌膚之親,荀歷卻認為顧瀾瀾只是被柳浩琨迷惑,依舊覺得自己有機搶奪顧瀾瀾的心。
閻攸寧與池醉走在柳浩琨身前,而柳浩琨走在顧瀾瀾右邊,荀歷走在顧瀾瀾左邊。
說到比試,顧荀二人都露出詫異的神情,不過結合柳浩琨方才的反應又似乎明白了原因。
“柳道友,你之前和上官前輩比試輸過?”荀歷佯裝好奇問道。
柳浩琨不置可否。
顧瀾瀾并不知道兩人間發生過什么,但從柳浩琨慌忙喊出上官恒名字時的狼狽就可窺見一二,兩人間絕對發生過不小的沖突,她沒有多說什么,忍不住觀察起上官恒和閻飾二人,發現兩人雙手交握,極為親密地說著悄悄話。
修士的聽力極好,那兩人也并未用傳音交流,說著什么等離開秘境后要去往何處游玩。
“我聽說江南風景極好,但多年來一直都在修行,從未想過游覽世間風景,如今,我想與你同去那些地方!遍愶椏粗瞎俸悖坪跻呀浿缹Ψ綍绾位卮,唇角略帶笑意,頗有種春風襲來的溫暖。
上官恒撥了撥額角邊的頭發,笑著道:“阿飾所想亦是我所想,可惜你不喜吃酒,否則我們可以去凡俗界的天下第一酒莊……”
閻飾另一只手握住了在自己發絲上作亂的手,輕聲道:“你想去我便陪你去,與你一起吃酒,我亦覺得歡喜!
青年的眼角眉梢皆是情誼,沒什么特別的雙眸猶如漾著水波,一眼望去,竟有種讓人深陷其中的感覺。
顧瀾瀾看著兩人無比自然的互動,不知為何,心中忽然生出艷羨。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修界的道侶是如何相處的。
仔細想想,修士擁有比凡人更漫長的時光,這些時光若是只用在修行上,那修士的一生該有多枯燥乏味。
而正是因為有了靈魂契合的道侶,漫長的修行路自此有了伴侶,再不會覺得寂寞。
顧瀾瀾之前并未想過要找什么道侶,當初柳浩琨突然向她示好,比原著在秘境有所進展發展更快,實在是嚇了她一大跳,而除了驚嚇外,她想得更多的確實是心無旁騖的修行,但總是因為心魔遲遲無法突破元嬰……
不過,上官恒無法念頭通達順利跨境的原因又是為何?
如此想著,顧瀾瀾不禁問出了口,等意識到問了什么后趕緊道:“是我冒昧了,這是前輩的私密之事,如何能說與我聽!
上官恒轉頭看過來。
顧瀾瀾顯然被看得很是緊張,咽了咽口水。
上官恒笑了下道:“無妨。大概是在下的修行之路一直都無比順遂,但在進入元嬰大圓滿后卻一直無法突破,久而久之便成了心魔。說來,圣女似乎也正被心魔困擾著?”
顧瀾瀾苦澀地笑著點了點頭。
當初不知是誰傳出了熾巍派為她尋找冰魄銀草的消息,以致圣女被心魔所擾一事在修界幾乎人人皆知。
“說起來,這極品玄乳晶石適合在下去除心魔,但不一定適合圣女。但冰魄銀草并無那么多限制,圣女如果能夠獲得,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元嬰期!鄙瞎俸阏f道。
顧瀾瀾笑了笑,隨后道:“以前我只覺得生在世間獨一人便可,可看到兩位如此恩愛,忽然覺得這輩子若能找尋到一人結成道侶,亦是一件美事!
按照原著,她必定可以獲得冰魄銀草,但原著這一行里并無上官和閻飾二人,他們又是否會成為變數……
“我與阿飾的相遇是因緣巧合。”上官恒的指腹摩挲著閻飾的拇指,輕輕笑道:“如若沒有遇到他,我不會知道,原來我也能去愛一個人。”
上官恒望著閻飾的眼神是不能作偽的,而閻飾專注地凝視著他,否則世間再無他人能夠入他眼。
似乎在這世間,就算在旁人在身側,這二人的眼里也只容納的了對方。
“當年跟在前輩身邊的少年是池醉?”柳浩琨忽然問道,打破了因上官恒的話顯得有些旖旎的氣氛,也因為他提到了池醉二字,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起來。
“哦,你說那小友。”上官恒笑起來,笑意里并無半分負疚,悠悠然道:“沒想到我曾經的好善樂施,竟然鑄就了一個魔頭。在下確實沒想到他會走上那樣一條路,但也知道,若是他沒有走上這條路,活著或許比死了還要痛苦!
柳浩琨劍眉緊皺:“這是何意?”
未等上官恒開口,顧瀾瀾緊接著道:“我曾經的師父宋如鶴當年打算收他為徒的,若他入了極烮門,說不定還能入熾巍派。如今他走上魔修的道路,你又怎知他是快活的?說不定他是遭遇了不可言說的痛苦才會選擇……”
說到這里顧瀾瀾漸漸止了口,她意識到再說下去會顯得她和池醉不止有曾經同村之情。
上官恒則是打趣地看著顧瀾瀾,當顧瀾瀾不再言語后還頗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顧瀾瀾有些心虛地移了移眼眸,忽然對上了一旁看過來的閻飾的目光。
閻飾的目光一日既往的冷,驀然問道:“圣女很了解魔頭池醉嗎?”
兩相對視,顧瀾瀾不知為何沒有矢口否認,而是在荀歷詫異的神色中道:“我與池醉曾用在一個村子住過,那時我經常找他玩,后來宋師父想收他為徒,卻被他拒絕,最后便拜了獨孤絕為師!
至于獨孤絕是誰,現在于修界無人不知。
“我不知他當時為何要拜獨孤絕為師,或許是被威脅……”
上官恒打斷道:“沒想到圣女和魔頭池醉如此有緣,不過你非他,又怎知他是被迫呢?而他后來與魔僧成了道侶,說不定當年他便對那人有情了?”
不說他人,閻飾卻在一旁倏然瞪大眼,很是詫異,顯然也沒想到上官恒會如此說。
“怎么可能……池醉他……”顧瀾瀾看過原著,這原著就是本妥妥的瑪麗蘇言情,池醉從頭到尾都是異性戀!在原著里對那些向他示好的男修更是不假辭色,怎么就偏偏對魔僧行苦有情了?!
顧瀾瀾想反駁,但支吾了半晌才想到如今她的立場根本無權置評池醉。
最終,在上官恒的目光中,她敗下陣來,嘆了口氣道:“或許,便是前輩說的如此吧!
“你為何如此猜測?”倒是閻飾似是好奇地問上官恒。
上官恒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道:“阿飾你當年不就是沒選擇跟他人走,而選擇與我一路同行嗎?難道不是對我的感情從一開始就對他人不同?”
柳浩琨側目望著上官恒,神情看似漠然,忽然察覺到儲物器中的玉簡有了異動,拿出后看了一眼,記住了其上提及的位置。
閻飾眨了眨眼睛:“我……確實覺得你與他人不同,但并非如此……”
“那是如何?”上官恒追根究底地問道。
“就是,覺得在你身邊更好。”閻飾似乎不知該如何說,而說到此,與上官恒四目相對間,忽然笑起來,有些平淡的五官在這一抹笑意里猶如染上春色,意外地奪人眼球,他抬起與上官恒交握的手,在其手背上親了親,隨即抬眼道:“當年我選擇了與你一同,真好。”
顧瀾瀾覺得自己又被喂了一嘴狗糧,柳浩琨則是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隨后撇開眼,看向別處。
氣氛有些詭異時,顧瀾瀾突然察覺出一絲不對勁,扭頭時發現荀歷不見了蹤影。
“荀師兄他不見了!”顧瀾瀾驚呼道。
“他早走了!鄙瞎俸銉炘沼卧盏,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些剝好的花生,喂閻飾一顆,自己吃一顆,邊咀嚼著邊對顧瀾瀾的袖口抬了抬下巴,“他走前似乎在你袖中留了東西。”
此時的荀歷終究比顧瀾瀾稍微厲害了那么一點,才能走的神不知鬼不覺。
顧瀾瀾驚疑不定,從袖中拿出一枚符箓,符箓之上漂浮幾個字,映入眼簾:師妹,我幫你去尋冰魄銀草,等我。
映現字跡半晌后,符箓瞬間燃燒起來化為灰燼。
上官恒同樣看到文字,笑著問道:“你師兄難道以為他能比柳道友更快找到嚴泊嗎?柳道友,你覺得呢?”
柳浩琨對上上官恒仿佛天然帶著笑意的眸子,不知為何,心里一緊。當年他被對方折斷銹塵七圣劍的那一幕又悄然浮現腦海,仿佛是被鄙夷一般,憤怒與羞恥交雜,其中混合著另一種不明所以的情緒,柳浩琨莫名不愿挪開視線。
就這么對視片刻,直到上官恒眼中不再含笑,移開了視線與旁邊的道侶說話,柳浩琨才猛然回過神。
“柳大哥!鳖櫈憺戇在一旁喚著他。
柳浩琨自覺上官恒長得算英俊,卻并不扎眼,然而瀟灑淡然與讓人覺得危險的矛盾氣質結合在一起,一時居然讓他走了神,柳浩琨臉色一白,回頭看向顧瀾瀾,女子絕美的容貌又讓他沉下心來,他下意識地攥緊拳頭道:“方才我已用同門玉簡詢問了嚴泊所在之地,嚴泊似乎也在往我們這里趕來,這般的話,約莫半日后便能與他會面。”
顧瀾瀾聞言,試著用玉符聯絡荀厲,卻石沉大海。
其實早在他們來到秘境,荀厲聯系顧瀾瀾之前,嚴泊就通過熾巍派其他弟子的玉符聯絡過顧瀾瀾,只不過嚴泊離顧瀾瀾實在太遠,就算是御器飛行都需要頗久,她也并未把這件事告訴荀歷……
“圣女莫憂心,找到嚴泊說不定也能找到你師兄,相信你師兄是個理智之人,不會做什么出格的事。”上官恒對顧瀾瀾道。
顧瀾瀾思忖了一番后,強迫自己忽視了心里那份糾結,而是寬解自身,反正嚴泊和荀歷想的都是將冰魄銀草送給他,最終都是對她有益。就算荀厲再目空一切,也不會為了樣東西做不可饒恕之事吧?
想至此,顧瀾瀾點了點頭。
這片密林枝繁葉茂,又都是百丈高的樹,還被設下了禁止御風飛行以及使用飛行法器的陣法,于是眾人直接躍上枝丫,腳尖輕點快速地行進,一個時辰后出了密林,而后柳浩琨拿出一艘飛舟,四人站上飛舟,剛站穩,飛舟便飛快地前行。
上官恒吃完了剝好的花生,又不知從哪里拿出一把,剛要自己剝殼,就見閻飾一掌蓋在上官恒滿是花生的手上,翻了下手掌,花生盡數落到閻飾手里。
“我來吧。”閻飾道。
閻飾把剝好的花生抬手喂給上官恒吃,上官恒側著頭目不轉睛看著閻飾。
直到閻飾覺得不對勁停下手問道:“怎么了?”
“我以前怎么說過!鄙瞎俸阏f道。
柳浩琨剛好收到了關于嚴泊最新的方位,顧瀾瀾連忙看過去,剛看完抬頭之際,恰好看到船頭的兩人又剝起了花生,隨后便看到上官恒臉上看到近乎嚴肅的表情。
這是遇到上官恒,她首次在這個好像永遠眉眼含笑的人臉上看到認真。
閻飾愣了下,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低頭看了看手里帶殼的花生,分了一半后放到上官恒的手掌上,他微微抬頭與上官恒四目相對,長長的眼睫顫了顫,眼眸里仿佛有著一種易碎的脆弱,但因為有人呵護著變成了柔軟。
閻飾有些淺色的唇勾了勾,道:“那你的剝給我吃。”
上官恒這才又展顏笑起來,一面剝著花生,一面抬眼看著閻飾問了一個讓顧瀾瀾不明所以的問題:“還可以嗎?”
閻飾又輕輕地笑了笑,瞧著上官恒,鄭重道:“有你在身旁,是我過去從未想過的,過去我一人可以,如今更覺得自己所向披靡!甭曇魸u輕,舒緩道:“如果不是有他人在一旁,我想……”欲言又止,卻又好像都在眼里。
上官恒了然于目,寬闊的大袖倏然展開,直接遮擋了顧瀾瀾和柳浩琨的視界。
而在大袖的另一邊,兩道身影靠得極近,片刻后,黑色大袖垂落,露出上官恒和之前毫無二致的側臉,再看閻飾,則有艷色爬上白皙的耳尖和面頰,但因為閻飾快速轉了頭,只剩下一個后腦勺可看。
上官恒眉目含情地凝視閻飾,即便他眼前人的面容普通至極,在他眼中仿佛都帶著極致的春色。
顧瀾瀾竟一時看呆了。
柳浩琨負手而立,當看到兩人毫無顧忌的親密姿態,不知為何,他的心里竟然冒出了些微的不悅,這莫名其妙的情緒讓他愣怔半晌,隨后馬上意識到不對,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移開視線,看向一望無際的天。
顧瀾瀾感嘆道:“他們的感情可真好!
女子悅耳的聲音在柳浩琨耳邊響起,他聞聲轉頭顧瀾瀾,看到女子眼里帶著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艷羨,還偷偷地瞧著他。
柳浩琨忽而憶起當年急切向顧瀾瀾表明心意的自己,再思及此刻對自身莫名的厭棄,似有滔天大浪掀起打在心上,他深吸一口氣,卻仍有窒息之感。
剎那間,飛舟晃了一晃,顧瀾瀾驚疑不定道:“柳大哥,你沒事吧?”
柳浩琨瞬間回神,臉色恢復正常,握拳咳嗽了一聲,提醒道:“光天化日之下,有些人是否太旁若無人了點?”暗指旁若無人的上官恒二人。
上官恒微微側身看過來,面對他人時神色興味索然,有些低垂的眼瞼帶著種居高臨下,但又似乎只是他們的錯覺,仔細看眼里明明是看似溫柔卻無情的淺淡笑意。
男子呵呵笑起來,眼神在柳浩琨和顧瀾瀾身上打轉,曖昧道:“聽說玄微派被寄予厚望的弟子向熾巍派圣女示愛被拒,但在下看你們倒挺相配的。阿飾,你覺得呢?”
閻飾目光猶如冰冷的錐子鑿過二人,微微點頭道:“是極為相配的!
“前輩你們說笑了!鳖櫈憺懘蠓降鼗貞馈
柳浩琨則是皺眉,反駁道:“我既已被圣女拒絕,便是圣女對我無意,我與圣女清清白白,還望二位莫要開此種玩笑,毀圣女清譽。”
顧瀾瀾不禁詫異地看向柳浩琨,柳浩琨也恰好看了她一眼,一剎那,她似乎沒在對方的眼里看到絲毫的情誼。
這一瞬,仿佛二十年前發生的那件事,不過是恍然一夢。
顧瀾瀾無比震驚,又與原著不同了?!難道自己穿越的真的是一本同人?!
這天的太陽很好,顧瀾瀾覺得自己被太陽曬得有些頭暈腦脹,不禁踉蹌了一下,靠在舟沿上,用手撐了一下額頭。
柳浩琨目光坦然,竟有種放下了對顧瀾瀾情誼的感覺。
閻攸寧也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暗道了聲有點意思,嘴角的笑意都帶著點興味盎然,手忽然被池醉緊緊握住,注意力被拉回。
池醉看向他,眼里縈繞著復雜。
“怎么了?”閻攸寧疑惑地問道。
池醉卻是沉默不語,隨即一把抱住閻攸寧,閻攸寧被懷里的人撞得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舟沿上,他單手攬住池醉的后背,另一只手抬起池醉的下巴,微微低頭看向望著他的青年,嘴角帶笑,耐心的重復問了一遍。
池醉眼里的復雜不明轉變成純粹的愛意,湊到閻攸寧耳邊,清朗的聲音里仿佛帶著柔軟,耳語道:“只是覺得,曾經的我真是個傻的!鳖D了頓,又道:“仙師,能遇到你,是我此生之幸。”
又不知是哪一點戳中了池醉的不安,但很快又轉變成安定,還甚是甜蜜地喚了一聲初識之際對閻攸寧的稱呼。
過去種種快速閃過。
閻攸寧沒有多問,眉眼彎彎,緊緊擁抱住青年,前方碧空如洗,卻不及懷里人明凈的雙眸。
不知哪里看到過一句話,極為符合閻攸寧此刻的心意,他眼里根本容不下他人,一手覆在池醉的后腦上,輕輕摩挲笑著道:“我亦是,余鐘意于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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