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妥協(xié)的回報
翌日,當我出門來到離公寓不遠的咖啡廳時,紫苑已經(jīng)在那里等了。我剛走進店里,她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朝我招了招手。然后重新坐下,對面的空位上也提前擺了杯咖啡。
“千尋,這里—”
說著,不由得朝我露出微笑。
我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下,拿起面前的咖啡,舉到眼前,抿了一口。然后重新把它放回杯墊。瞬間,杯底與杯墊的觸碰,發(fā)出了一聲輕響。
“行李都帶齊了嗎?”
“嗯。”
說完,我指了指椅子旁邊的行李箱。
“一般人會把這東西一起帶到餐廳里來嗎?”
頓時,紫苑毫不猶豫地嘀咕了一句。瞬間我表情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只能裝作沒聽見。這時,她的目光正看著窗外的景色,只把側(cè)臉留給了我。而且由于被頭發(fā)擋著,我看不到紫苑現(xiàn)在的表情。
“漂亮嗎?”
“欸?”
我愣了一下,從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也有些困惑不解。
“你指什么?”
“景色。”
說著,她重新轉(zhuǎn)回來,再次面向我。嘴角微微上翹,心情好像很好。
“確實很漂亮。”
她選的是中間稍微靠前的位置,離窗不遠。從這里可以俯瞰大半個街道的景色。而且,可以看得很遠。再加上晴朗的天空,原本看不清的遠處的建筑物,現(xiàn)在也變得清晰可見了。
“你這方面的品味倒是一點兒沒變。”
“怎么?露出那種好像放心了一樣的表情,難道要我?guī)湍慊貞浕貞浺郧暗氖聠幔俊?br />“不用了—”
我笑了幾聲,擺了擺手。接著,我們一邊聊著沒營養(yǎng)的話題,一邊看著眼前的菜單。背后掛在墻上的電視這時正從美食節(jié)目切換到音樂節(jié)目。時間就在這之中不知不覺地一點點流逝著......
之后我們要了幾份甜品,各自迅速解決掉之后就走出了咖啡廳。下了眼前的臺階再往前走一段后就看見一個廣場。位于中央的噴泉十分顯眼。每隔幾十秒就會有高達數(shù)米的水柱,瞬間躍向半空!
我們穿過廣場,再次來到寬闊的大路上。現(xiàn)在周圍的行人也少了些。再往前走一段左轉(zhuǎn)就會看見一個十字路口。。對面是一家超市,在它的旁邊是一家藥店。
“走吧。”
“嗯。”
就這樣,我們在旁邊的信號燈再次變換前來到了對面。
“這次可能要在我家住挺久的,有可能比之前的兩次還長,你最好有所準備。”
“所以我才把能想到的東西都帶來了嘛!”
紫苑的表情稍微有些猶豫,從旁邊觀察著我的態(tài)度變化。
“不是,我是說......你難道不擔心蘿拉會有誤會?”
“不擔心啊?”
“為什么?”
這時,紫苑的表情忽然變得認真了起來。
“因為,你們是好朋友嘛!而且,你如果有那個意思的話,不可能會等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行動。對吧?”
“哼,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樣......”
“你不否認啊?我剛才的話—”
頓時,紫苑好像有點害羞,悄悄將視線從我臉上移開。然后把臉轉(zhuǎn)向我看不見的地方,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瞬間,我好像看見了能被稱為眼淚的東西。然而又覺得那可能只是錯覺而已......
“因為,沒必要啊—”
沒錯,因為千尋說的大部分都是事實,他真的很了解我。同時,也能理解我。所以我覺得沒必要去否認。不如說,如果真的否認了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那才比較奇怪。
“你等等,我記得鑰匙在—”
于是,在我們經(jīng)過一座橋,再向前走了大概20分鐘后,就達到了目的地—也就是紫苑的公寓。現(xiàn)在她正在褲袋里摸索著鑰匙。
“你不會把鑰匙忘在家里了吧?”
“不可能!那種低級錯誤我怎么可能犯?”
我剛說完,沒想到她立刻很不服氣地轉(zhuǎn)過臉,帶著很認真的表情蓋過了我的聲音反問我說。
“我知道啦。所以說在哪?—”
“我不是在找嗎?你安靜點!”
說完,她又把目標轉(zhuǎn)向了外套內(nèi)側(cè)的口袋。過了幾分鐘后終于拿出了鑰匙。
“你看,我就說帶著的嘛!”
接著,帶著炫耀一樣的表情,伸出手,把它在我面前晃了晃。
“好了好了,趕緊開門吧—”
這時,我不由得催促她。同時,嘆了口氣。
“進來吧!”
之后,盡管猶豫了一下,我還是走了進去。紫苑則是后退兩步從旁邊的鞋架上替我拿出一雙涼拖。接著在旁邊等我換好。然后帶我走進客廳。
“隨便坐吧—”
說著,她指了指眼前的沙發(fā),然后把手伸向墻上的開關(guān)。沒多久,頭頂?shù)臒艄庥捎陔妷旱膯栴}閃了幾下。然后,慢慢亮了起來。“要喝點什么嗎?”
這時她一邊背對我朝墻角里的冰箱走去一邊問。
“隨便。”
“別說隨便,你每次都說隨便。之前也是—”
頓時,紫苑的聲音有些無奈。
“老實說,這樣讓人很難辦......”
接著,她看著我的臉,帶著認真又有點兒失望的表情嘆了口氣。
“所以,選一個—啤酒、可樂、橙汁,要哪個?”
“橙汁吧。”
我想了一下,對她說。
“知道了。”
這時,她的表情才又變得溫和起來。接著從冰箱里拿出橙汁—好像包裝還沒拆,看樣子是剛剛買回來的。接著,又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兩個馬克杯。然后,朝我這邊走過來。
于是很快,我們往兩個空杯子里倒了大概2/3的橙汁。然后一起坐進了沙發(fā)里。這時窗外已經(jīng)能看得見仿佛火焰般的晚霞了。“今晚就開始?還是說,明天再開始?”
“明天再說吧,今天我實在有點累了。”
“好吧,我知道了。你的房間在—”
紫苑邊說邊伸出手指向走廊斜對面。
“那兒,看見了嗎?”
“我的房間就在對面。有事的話,出個聲就好。”
“嗯,謝謝。”
“事到如今不用跟我客氣。”
頓時,紫苑忍不住漏出了笑聲,一邊笑一邊打斷我說。然后,我們之間的對話忽然經(jīng)歷了說長不長,可說短也不短的停頓。瞬間,客廳里變得非常安靜。
“千尋,沒事吧?”
這之后,打破這陣安靜的是紫苑。同時,表情也變得非常嚴肅。在那一直仿佛閃閃發(fā)光的眼眸深處的某個角落,好像有著一絲擔心。聲音也很小。這大概也是顧及我的心情吧?
“沒事,別擔心。現(xiàn)在我們該做的,是讓小說順利發(fā)表吧?”
這時,我搖了搖頭。
“話是這么說啦......知道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不問了......但是,如果覺得堅持不下去了的話—”說著,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后再次用開朗的聲音對我說......
“借個肩膀給你靠靠也可以。所以,到時候就大方說出來好了!”
“謝謝。”
“所以說......”
頓時,說了一半,我們都不禁看著對方的臉笑了起來。并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
接著,從第二天開始,我借了紫苑家的書房,并把這里當成了工作室。在那些埋頭創(chuàng)作的半年里,我?guī)缀鯇?chuàng)作以外的事全都丟給了紫苑。可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有哪怕一次的抱怨。
“我和蘿拉一樣,都會全力支持你的!”
“為什么?”
我放下筆,有些好奇地把椅子轉(zhuǎn)過來面向她問道。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紫苑帶著理所當然似的表情,用認真的聲音說。
“而且,我現(xiàn)在是編輯,所以,這對我來說是工作。”
然后,又用開玩笑一樣的聲音看著我說。嘴角微微上翹,心情好像很好。
“可沒有哪個編輯會照顧到這個地步吧?至少,在我知道的范圍里沒有這樣的人。”
“你啊......”
這時,她好像有點兒生氣,眉毛皺得都好像連在一起了。
“確實沒有,不過對我來說這沒什么。或許該說,這是摯友的特權(quán)。明白了嗎?”
說完,她把手里拿著的一杯咖啡放下,就掉頭走出了房間。
......那之后,小說順利發(fā)表,我們都松了口氣。這天晚上當我再回到家時,蘿拉好像比我還要興奮—
“恭喜你,千尋!”
說著,就很自然地抱了上來,頓時,我不由得往后退了幾步,扶著旁邊的柜子才好不容易站穩(wěn)。
“謝謝。”
在道了謝后,我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輕輕放在了她腦袋上。不一會兒就慢慢輕撫起了那亮麗又稍微有些刺刺的長發(fā)了。而蘿拉也非常享受被我撫摸的感覺。舒服得不禁瞇起了眼睛。
這時,我們的距離幾乎只有一個拳頭。
只要再往前一點,臉就會貼在一起。
這時,蘿拉閉上了眼睛。并悄悄踮起腳尖—
剎那,我害羞得連藏在發(fā)絲里的耳朵尖都像是著了火似的開始迅速發(fā)燙。而且,臉頰也是......
隔天早上,紫苑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
“誰?”
“夏帆老師。”
“老師?”
在穿過車站檢票口的時候,她終于告訴我即將要見到的人是誰。然后,我們沿著臺階往上走。沒多久就進入了電梯......在這上面有一家餐廳。
“我和夏帆老師就約在了那里。”
說著,左轉(zhuǎn)的我們走向了走廊盡頭。在靠近落地窗前面一點的房間,終于看見了夏帆老師的臉。現(xiàn)在,她正朝我們招手。這時候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早就看出來的紫苑推了我一把—
瞬間,我差點踉蹌著摔倒。
“你推我干什么!?”
“誰讓你那么慢吞吞的!”
她的聲音滿不在乎,甚至都有點兒嫌棄。拉著我的手就往里面走。接著,在桌子對面的座位上坐下。
“好久不見,千尋。聽說你的新作順利發(fā)表了?”
“是啊。”
我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聲音,盡量讓它像平常一樣,不要顯得太興奮。這時,就看見坐在旁邊的紫苑忍不住瞪了我一眼。嚇得我趕緊把目光移開了。
“嗯?你們倆難道有事兒瞞著我?”
“沒有!”
瞬間,我們的聲音重合了。
“......唉。”
“總之,實現(xiàn)當初的夢想,感覺很不錯吧?千尋?”
夏帆老師看著我們,途中也有好幾次想笑出來,于是她為了不破壞現(xiàn)在的氣氛,就轉(zhuǎn)移了話題。同時,也替我們消除了尷尬。
“我現(xiàn)在確實很開心。”
說著,我不禁嘴角微微翹起,露出有些陶醉的表情......
“不過,今天能見到您也很開心!”
緊接著又在后面補了一句。然后,有點緊張地把雙手放在了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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