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老太婆
第二天醒來時又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但還記得昨晚的事兒,所以傍晚的時候我又來到這里,它又和我說話了。
就這樣,接觸上了。”
“它讓你做什么?”
“它說它是來積累功德的,所以讓我把附近鎮(zhèn)上的什么不平的事兒,全都告訴它,它來懲惡揚(yáng)善。
我心想,這是做好事兒啊,就同意了。”
“這確實是好事兒啊!崩系傈c頭道。
我瞪了老道一眼,
老道嚇得趕忙縮了縮脖子。
“懲惡揚(yáng)善有人民警察,哪里輪得到這些邪門歪道來做這些!
老道馬上用力點頭,
對,對,您說得對!
“我真的是在做好事兒啊,真的是在做好事兒,我出發(fā)點是好的,我覺得,他們應(yīng)該…………”
我懶得聽他廢話,伸手再度壓住了對方的脖子,向著地里面一埋。
“唔唔…………嗚嗚嗚…………”
足足過了一分鐘,
我才松開手。
有些東西,有些說辭,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周老板。
身為一個鬼,身為一個也算是見慣了陰司上下真實面孔的老人了,他是相信這個世界上確實有類似于老張他曾祖父那種做鬼也剛正不阿的巡檢;
但我絕不相信有那種上來就打著替天行道的旗幟要做好事兒的,
這么不懂得低調(diào),
豈不是自己找死?
況且,剛剛那粉色的霧氣加上那四散的血光,里面夾雜著的都是陰邪的氣息,可比鬼差捕頭所使用的怨念也邪惡多了,怎么著都不算是個正派角色所使用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
眼前這個口口聲聲地喊著是在做好事兒的男子,
從他面相上來看,
也不像是那么忠厚老實的一個人。
這只是個人的偏見,有點以貌取人,周老板承認(rèn)自己可能有些武斷和太自信了。
男子剛剛近乎窒息了,頭抬起來后,整個人也顯得暈乎乎的,似乎意識都不是那么清醒了。
其實,如果這時候安律師在身邊問話的話就方便多了。
我完全可以走到旁邊樹下,抽兩根煙,然后該問的和不該問的,安律師都能問出來向自己匯報。
這類活兒,自己做起來,確實沒那么順手。
“這不是第一次你求它做事吧,以前還求過什么?”
“以前,村里有個無賴,專門喜歡跑到市區(qū)里往車輪下面躺碰瓷,然后我告訴城隍爺了,他沒兩天就回家時騎著電瓶車摔下了河,摔斷腿了…………”
男子渾渾噩噩地回答著。
“還有呢?”
“我鄰居,專門放高利貸的,害了很多人,被我告訴城隍爺了,沒幾天就喝酒后中風(fēng)了,現(xiàn)在還沒完全好…………”
老道聽了這些,還都覺得,雖然結(jié)果太暴力了一點,但出發(fā)點,似乎還都是好的,不贊成,但總歸能理解。
我則是思索著那位“它”幫忙做這些事,是為了什么?
肯定是有個目的的,不可能是單純地做好事兒不留名,否則也不用發(fā)現(xiàn)自己后直接那么果斷地逃跑。
再說了,
自己,
有那么嚇人么?
“還有么?”
我默默地抽出一根煙,也遞給了老道一根,反正這家伙連癌癥都能扛過來,抽煙就抽煙吧。
上輩子在醫(yī)院,說實話,你去和那些七八十歲的老人說什么忌口的,不能抽煙不能喝酒,還真沒什么意思。
就算治療也不見得能多活多久,倒不如該抽抽該喝喝,樂樂呵呵地把人生最后一點日子走完。
老道接了煙,殷勤地拿著打火機(jī)給老板點煙。
“還有…………還有…………還有我老婆他爹,當(dāng)初跟我要三十萬的彩禮;
他瘋了吧,這是賣女兒吧,哪有這么當(dāng)?shù)模?br />
只想著錢,只想著錢,一點都不為女兒的幸?紤]。
我告訴了城隍爺,
哈哈哈哈…………”
男子忽然笑了起來,
像是一個人在說夢話,說到了自己最喜歡的事情,精神頭都變得亢奮了起來,
“然后,第二天,她爹上門路上就被卡車給壓死了,哈哈哈…………
我老婆也終于和我結(jié)婚了,她爹死了賠的錢還被我拿來裝修了自家的房子,哈哈哈…………”
“老板,這是你要我找的資料!
警局門口,老張上車后就直接把文件遞給了我,我接過了文件,一聲不吭地翻閱起來。
老張看了看時間,道:“我也到下班的點了!
說完,
也上了老道的車。
我托老張找的,是這幾個月以來通城的一些意外事件記錄,大概翻閱了一下,也沒什么真正的用途,我就隨手丟一邊了。
事實上,日常里的很多意外,除非真的牽扯到民事糾紛的,否則也不會誰閑的蛋疼去警局報個案。
而且,按照那個年輕的敘述來看,他“咒”的那些個人,有自己騎電瓶車摔斷腿的,也有中風(fēng)的,千奇百怪,也都被“制造”成了意外,其實,真的不太具備普遍的規(guī)律性。
其實,如果那個東西直接跪在自己面前懇求饒命,可能我還真懶得去多想什么,但對方在逃離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果決和冷靜,卻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個東西,
不管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至少在通城地界,
它想再這么瞎搞下去,
他我是決不允許的。
尤其是書屋當(dāng)下正和剛發(fā)育起來的那些土地小神們在發(fā)展睦鄰友好關(guān)系,
就更不能容下這種破壞大局的家伙了。
想了想,這事兒還是待會兒交給安律師去辦吧,書屋的人,他想用誰就選誰,當(dāng)然,除了周老板自己;
“哦,對了,今兒江海大道高架那兒在進(jìn)行阻斷維修,這個點兒應(yīng)該暫時關(guān)閉了,別走那兒了,繞寧啟高架上走吧!
“行!崩系傈c點頭,在前面紅綠燈路口拐了個彎兒。
雖說這樣稍微遠(yuǎn)了一些,但走的是高架,如果走下面直線的話,晚高峰堵車加下面紅綠燈又多,反而得消耗更多的時間。
寧啟高架上下來時,
我把目光投向車窗外,
那是文廟,
今兒個香火還很旺盛。
周老板還記得自己剛當(dāng)上鬼差時在這座桂廟附近遇到的事兒,那個矮矮的老頭兒,敲著鑼鼓,身后帶著一群歷代落榜自殺的書生“百鬼夜行”。
一晃,
都好幾年過去了啊。
時間,
過得還真快。
“今天是高考開始,所以不少家長來燒燒香!崩蠌堈f道,“想想我那會兒高考,都很久以前了!
我點點頭,上輩子他也是靠高考走出來的,那會兒對于他來說,除了高考,暫時還不能發(fā)現(xiàn)其他的路。
既然說到這里,我不由想起了一件事,道:“我還記得當(dāng)初我們班高考時的最高分是一個體育特長生!
蘇省高考總分很低,只有四百多分,所以分差會咬得很緊,我記得那位同學(xué)其實學(xué)習(xí)成績很一般,在全班屬于末流,但靠著家里關(guān)系的緣故,拿到了體育特長生資格,直接加了八十分,等于比別人多考了一門。
“這算啥。”正在開車的老道也忍不住開口道:“記得前幾年,貧道在川省附近轉(zhuǎn)悠著混口飯吃,還沒長住蓉城呢,在下面的一個縣里,有一所小學(xué)。
當(dāng)時貧道是去做資助來著,因為剛賺了點兒錢,批發(fā)了不少學(xué)習(xí)日用品去資助。
那邊的娃娃生活條件確實苦,但有一個更苦,全校一千多個學(xué)生,就一個漢族的!
“那可真是輸在起跑線上了!崩蠌垞u搖頭。
“咦,前面咋滴了,出車禍了?”老道踩下了剎車,前面堵住了。
“好像是追尾了。”老張說道。
交警還沒過來,老張先下車去前面維持秩序,等交警趕到后再接班。
對此,
我和老道也沒說什么,倆人把車靠邊停了后,也下了車,站在旁邊的樹陰下。
雖然已經(jīng)黃昏了,但天氣依舊悶熱,站在樹陰下可以多獲得一點涼爽,尤其是對于我來說,他向來是喜冷不喜熱的。
旁邊的文廟處,依舊有著不少人,估摸著一些家長可能會來燒三天的香,一直燒到高考結(jié)束。
考得好的話,興許還會再帶孩子來還愿,考得如果不理想的話,
就是:
呸,封建迷信果然不可信!
就在這時,
我像是忽然看見了什么,下意識地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在文廟外頭的林子里,還聚集著不少人,他們正在給一塊石頭上香。
石頭很光滑,泛著黑紫色,和尋常石頭完全不同,應(yīng)該是某種礦石。
進(jìn)了文廟,多拜一個又不吃虧,人家拜了我也跟風(fēng)一起拜就是了,這個倒是很好理解。
但就在剛才,我從石頭間捕捉到了一抹紅光。
這才剛見面不久呢,再在這里又遇見了?
這么有緣呢?
又或者說,自己之前在興仁鎮(zhèn)田地里所看見的只是那東西的一道分身?
一想到這種玩意兒不止一個甚至可能是分身諸多地散落在通城里,周老板就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地獄之門還沒開,導(dǎo)致他現(xiàn)在連生意都沒法做,冥鈔更是很久沒見新的了,結(jié)果居然還有人在自己地頭上搶飯碗做生意,哪怕這生意自己做不得也不曉得該怎么做,但依舊是不爽的。
這一次,
我小心了一些,
特意收斂了自己的氣息,避免再次打草驚蛇。
等靠近后,我的目光先著重落在了石頭上,這石頭倒是沒再露出什么特殊的紅光,緊接著,我的視線開始在四周人群里逡巡。
一個坐在外圍拄著拐杖的老太婆落入了我的眼簾。
老太婆似乎有所感應(yīng),踉踉蹌蹌地站起身,看了看天色,像是準(zhǔn)備要回家了一樣,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有些意外,
這么敏銳的么?
我沒敢靠太近,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吊著,生怕再刺激了對方,就這樣,一邊隱藏氣息一邊跟著老太婆在這里走。
老太婆有些疑惑地在樹林里轉(zhuǎn)了兩圈,
似乎是有些意外剛剛的警兆到底來自何處,
最后,
她又走了回來,
坐在了原來的位置。
而一直等著對方走到林子深處人少的地方才好下手的周老板則稍顯尷尬,不過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這么多了,多釋放點煞氣屏蔽周圍人的感知將這東西給拿下才是正理。
然而,
當(dāng)我正準(zhǔn)備向老太婆快速出手時,
就看見老道和老張一起朝著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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