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依三下兩除二便將布滿灰塵的鎖打開，她張望了一番四周，將門開了個極小的縫隙，側身進去。

輕手輕腳的將門合上，最后的一點月光也被阻擋在外面。

姜亦依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摸出早已經備好的火折子，隨著一聲輕響，一小簇火光亮起。

能夠照亮的范圍并不大，姜亦依一邊注意著腳下，一邊朝著里頭挪動腳步。

作坊的面積并不小，姜亦依周圍盡是一些廢棄的木塊兒，再往過走，便是鐵鍬之類的東西，她小心地避開這些東西，朝著作坊深處走去。

耳邊時不時地傳來水滴的聲音，姜亦依微微斂眸，鼻尖微動，那股熟悉的香味縈繞在她的鼻尖。

“看來就是這里了。”姜亦依眸光微閃，順著水滴聲的方向走去。

昏暗的火光下，一處巨大的池子出現在姜亦依的視野當中，她輕抿唇角，在池邊蹲下身子，伸手在地上微微一觸，指尖便傳來一股黏膩的手感，她輕捻手指，送至鼻尖，混雜著香精味兒與莫名的臭味，沖的姜亦依眉心緊蹙。

這有多久沒有處理過了？

想到從這種地方出來的東西被百姓們喝進肚子里，她便頓覺一陣反胃，也不由得慶幸，幸好當時沒有讓兩個孩子喝了那假羊奶。

姜亦依忍受著指尖的黏膩，順著池子走去，池子的另一頭便是各種粉末以及細小的顆粒，皆被放在小池子中，而小池子中還插著兩個鐵鍬，想來這些粉末便是摻入其中的香精了。

在最為隱蔽的角落，姜亦依總算是見著了一小池的純白液體，她蹙眉伸手探去，將蘸著白色液體的指尖遞至鼻尖，眉頭更是緊皺。

這的確是羊奶，只是不知道存放了多久，已經開始發酸。

從作坊的結構便可以看出來，這假羊奶中僅僅只有一丁點的真羊奶，其余都是靠各種香精與水摻雜而成，成本如此之低，也難怪一兩羊奶只賣一文錢，純粹是薄利多銷。

“真是暴利。”姜亦依輕嘖一聲，將指尖的羊奶甩落，便打算轉身離開。

知曉了這里便是制作假羊奶的作坊，只待明日清晨，告知衙門的人，便可以將這里一鍋端了。

至于這作坊以及假羊奶的具體情況，就要看衙門愿不愿意告知百姓了。

姜亦依緩緩起身，正打算離去之時，忽的看見身側便是一扇小門，她不免想到宋捕快與她所講，那些攤販便是通過這些小門將他們甩掉的。

她抬手覆上門把，用力推了推，卻發現無法推開，顯然是從那邊兒給鎖住了。

這個門可以通往另一間被封住的作坊，估摸著那間作坊應當也是制作假羊奶的。

姜亦依試著推了兩次，沒有推開，便放棄了。

反正明日官府的人便可以將這間作坊查封，屆時再以查探的由頭打開那一間便是。

思及此，姜亦依便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不知是不是錯覺，姜亦依竟聽見小門的另一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頓住腳步，靜靜地聽著那頭兒的動靜。

隨著一道淺淺的“咔嚓”聲，小門被人推開。

這種情況實屬猝不及防，姜亦依還未來得及滅掉火折子，便見明亮的光從小門那邊兒透進來。

“真是晦氣，大半夜的……”瘦弱的男子裹著一件粗布麻衣，一臉不耐煩的將門推開，嘴里嘀嘀咕咕的，卻在看見姜亦依的瞬間，聲音戛然而止，被困意沾染的大腦瞬間清醒，揚聲詢問，“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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