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小識，你們怎么都不吃飯？”姜小淵伸手夾了一片裹滿紅油的肉片，抬眸看向兩人。

夙遙識率先回過神來，他垂下眼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若豁出去一般，轉眸望向姜亦依，輕聲說道：“江先生，您可以，可以再多留一段時日嗎？”

話一出口，夙遙識順便臉色通紅，他自覺這話可恥，都不敢抬頭看向姜亦依和姜小淵，生怕從他們兩個的臉上看出異樣的神色。

姜小淵剛剛好了一點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甚至連碗中的肉都不想再吃。

他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氣鼓鼓的看了一眼姜亦依，卻見她垂眸看著桌面，沒有絲毫的反應。

更氣了！

“小識，是不是你父皇讓你這么問的？”姜小淵對夙滄墨的感官更差了，卻無法將這件事情推到夙遙識的身上。

以他對夙遙識的了解，夙遙識根本不可能會以這種忸怩的語氣說出這種話，只能是夙滄墨教的。

想到這一點，姜小淵咬牙切齒，氣的小臉漲紅，一眼看上去和夙遙識的臉色有的一拼。

夙遙識羞恥的舔了舔唇角，嘴唇囁嚅幾下，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姜亦依對此也是頗為無奈，兩個孩子都是她的心頭肉，此時的他們卻處于兩個不同的方向，她選了這個就會傷害那個。

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夙遙識顯然是與她相悖的那一個。

鍋子正在咕嘟咕嘟的冒泡，香味縈繞在他們周身。

姜亦依聽著鍋子煮開的聲音，遲遲沒有說出那令夙遙識難過的話，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她覺得她上上輩子肯定造了不小的孽，今生才讓她總是在面臨這般難以抉擇的處境。

夙遙識微微抬頭，心虛地掃了一臉煩躁的姜小淵一眼，將眸光落在陷入沉思的姜亦依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掙扎一句：“很快就是團圓節，您可以……等到團圓節過后再離開嗎？”

姜小淵緊緊的抿著唇，半晌后低垂著眸子，自顧自地將碗里的肉夾了起來，塞入口中，恨恨地咀嚼著。

對上夙遙識充斥著期待的眸子，姜亦依的心驀然軟了下來，她估摸著時間，距離團圓節滿打滿算也只剩一個月的時間，若是夙遙識想的話，她可以再陪他一個月。

畢竟……

等到她和姜小淵離開京城之后，他們大抵這輩子就很難再相見了，除非夙滄墨死，她才會再回京城，只是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夙遙識還想不想見她。

思緒不知不覺已經飄到了幾十年之后，姜亦依晃了晃腦袋，將那莫須有的想象趕出腦海中。

正欲點頭的時候，卻見夙遙識眸中的光漸漸地黯淡下去，姜亦依微怔，頓時想到方才的動作可能讓夙遙識以為她是在拒絕。

看著夙遙識失落的模樣，姜亦依的心更是軟成了一灘水，她連忙開口挽回現在的局面：“小識，我可以留到團圓節。”

“真的嗎？”夙遙識的雙眸頓時亮起，唇角的弧度都不免加深，眉宇間滿是歡喜。

姜小淵的心情卻截然相反，他一口氣哽在心口，險些沒有被嘴里的肉嗆死，惡狠狠地將嚼爛的肉片咽下去，他滿臉不悅，直到吃完這頓飯，他也沒有再說話。

放下筷子后，姜小淵悶頭回了房間。

夙遙識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方才的喜悅也因為姜小淵的情緒不佳緩緩退卻，他好似做錯了，但是他只能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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