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太醫令順勢應聲，話說到一半卻忽然覺得不對，他詫異的抬眸看去，視線極為精準的捕捉到夙滄墨的傷口，他遲疑了一瞬，小心翼翼的詢問，“陛下，您一人能夠包扎好傷口嗎？”

“你說呢？”夙滄墨遞過去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眉宇間染上幾分不耐，語氣不善，“吩咐你什么照做就是，若是需要你，你再進來。”

太醫令心中一凜，生怕夙滄墨因此治他的罪，連忙應聲：“微臣遵命。”

話音落下，太醫令動作迅速地將剪刀、紗布與金瘡藥取出，將之呈了上去，恭敬地說道：“陛下，若是需要微臣，盡管喚一聲，微臣便在殿外侯著。”

說完，太醫令也不在這兒礙夙滄墨的眼，提著藥箱退了出去。

夙滄墨將金瘡藥打開，將之放在小桌上，待小太監端著一盆熱水進來，他才看向緊閉雙眼的姜亦依，薄唇輕啟：“你自己能脫嗎？”

“……”姜亦依緩緩睜開雙眼，詫異的看向夙滄墨，嘴唇動了幾下，試探詢問，“您幫我處理傷勢？”

“不然？你想讓太醫令那個老頭子給你處理？”夙滄墨眉梢微挑，以眼神示意她快些動手，“宮中沒有女醫，朕便屈尊降貴，親自為你處理傷口。”

其實太醫令也可以……

醫者眼中無男女之分，更何況這箭傷是在肩膀上，又不是在隱秘的地方，有什么不能見人的？

這話險些就被姜亦依說出口，好在她及時住了嘴，不然十有八、九會惹怒夙滄墨。

在夙滄墨的注視下，姜亦依只好動手解著腰間系帶，奈何那箭杵在那兒，姜亦依就是有心脫衣裳，也脫不下來，費了好半天的勁兒，姜亦依徹底放棄，轉眸看向一旁桌上擺放的剪刀，她撇了撇嘴：“陛下，您也看到了，我脫不了，勞煩您直接拿剪刀剪開罷。”

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夙滄墨二話不說拿起剪刀，動作小心的將箭周圍的衣裳剪開，看見的卻是與姜亦依面色相同的皮膚，更是將自己先前的猜想打破。

不過現在并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他將剪刀放回去，單手握著那支箭，輕聲說道：“我要拔了，你忍著點。”

“好。”姜亦依下意識咬緊牙關，等待著那個時刻的來臨。

她只希望一只手的夙滄墨的動作可以迅速些，在拔掉箭的那一瞬間就給她上金瘡藥，否則等到血噴出來再上，就不大好止住了。

姜亦依皺了皺鼻子，卻遲遲沒有等到背后的動作，她微微蹙起眉頭，正欲回頭看去，忽的一陣劇痛襲來，猝不及防間，姜亦依喉間溢出一聲悶哼。

血腥味彌漫在她的周身，幾息之后，便被金瘡藥的味道蓋住，兩者交融在一塊兒，實在是有些難聞。

“你抬手，幫忙壓一下這頭兒。”夙滄墨將紗布的一端摁在姜亦依的肩上，牽引著她的左手壓上去，他則將紗布一圈接著一圈纏了上去。

姜亦依垂眸看向自己的身上，嘴角狠狠一抽，聲音虛弱卻忍不住吐槽一句：“陛下，我還穿著衣裳。”

她給人包扎過這么多回，還從未見過有人在衣裳上面直接包紗布，這像話嗎？

“朕現在不方便幫你脫衣裳。”夙滄墨垂下眼瞼，薄唇輕啟，卻是語出驚人。

姜亦依：“……”

這話未免太容易引起誤會了。

不過不脫就不脫吧，她先前被人追殺的時候，又不是沒有這樣子過，甚至當時包扎起來比這更敷衍，與那時候相比，現在這還算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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