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一起數(shù)星星
第434章 一起數(shù)星星
楊遷不好在別人面前發(fā)火,化悲憤為食欲,一口氣吃了七八碗飯。
“不得勁!我還能再吃幾碗!”
張遠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表情似乎還有些慶幸——還好不是秀兒,不然娶一個餓死仨。
飯后,張遠把母親送回屋,然后在虞清歡他們?nèi)说拿媲埃J(rèn)真地鞠了個躬:“多謝幾位客人貴人,讓我母親吃上一頓美味的飯菜。”
長孫燾連忙擺手,笑得很自豪:“晏晏的手藝好吧?本來她只能給草草一個人做的,但草草覺得,好東西要和大家分享,你娘能喜歡,晏晏也會很高興。”
虞清歡抬手摸了摸長孫燾的頭,對一臉疑惑的張遠道:“這是我的夫君,他因為生病燒壞了腦子,所以言行舉止異于常人,但他很善良,待我也很好,我們是這世上最親的人。張師傅,你懂我的意思么?”
張遠黯然垂下頭。
同甘共苦,不計較條件和現(xiàn)實么?
他不懂,他一個字也不懂。
“貴人好意,張遠心領(lǐng)了,只是我們是不一樣的……”
張遠有些哽咽,表情就算不悲痛,也能讓人感受到沉重的憂傷:“明天她就嫁人了,嫁進城里最富有的人家,從此錦衣玉食,有仆從伺候左右,不用五更就起來忙活,也不用一年到頭活計做個沒完沒了,她能成為貴人,我替她高興!”
虞清歡想到秀兒的模樣,的確生得還不錯,但相比較她身邊的小茜,不免遜色很多很多,如此姿色,能嫁城里最富有的人家?門當(dāng)戶對么?
張遠也不想想,這傻了吧唧的男人!
“做正妻還是為人妾室?”虞清歡似笑非笑地問道。
張遠沒有直接回答:“為人正妻,還是為人妾室有那么重要么?只要她不愁吃不愁穿,能過上安穩(wěn)的日子就行。”
虞清歡輕輕笑了一聲:“正妻尚且算半個人,妾室卻連東西都算不上,不過是富貴人家的物件玩意兒罷了!”
張遠沒有接話,失魂落魄地離開。
夜晚吃過飯后,因為難得是個好天兒,天上無云,星羅棋布。
虞清歡和長孫燾鏟了盆碳火,肩并肩靠坐在回廊的欄桿上數(shù)星星:“草草,你看到了嗎?那顆是牛 郎星,那顆是織女星,牛 郎織女本是一對戀人,卻一年只能見一次,比起他們來說,我們倆算是幸運的。”
欄桿有些高,虞清歡的腳前后晃動,看起來可愛極了。
長孫燾心頭一軟,把虞清歡抱了起來,像抱孩子似的把虞清歡抱在懷里,披風(fēng)一掀,將她裹得只剩下一個腦袋:“草草是最幸運的,因為不管怎樣,晏晏都陪在草草身邊,晏晏對草草好,草草這輩子也只對晏晏好。”
虞清歡順勢靠在他的胸膛:“草草,你把我當(dāng)貓兒抱呢?”
長孫燾撓了撓她的腰際:“你就是草草的小貓兒。”
虞清歡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張遠在灶房里看著調(diào)笑的二人,目光諱莫難辨。
楊遷捻起一根針扎在剛剛做好的稻草娃娃上,準(zhǔn)備詛咒長孫燾半身不遂。他引以為傲的看家本領(lǐng),他花了十?dāng)?shù)年才融會貫通的絕技,這傻子竟看了一眼就會了。
想到這里,楊遷扎了一根還不解氣,他又撿起一根針,用力地扎在稻草娃娃的身上,詛咒長孫燾不孕不育。
回過神來的張遠看到楊遷在玩他的繡花針,登時就急紅眼了:“你干什么?!把我的針放下!這是我耗費了很多精力打造的!”
楊遷沒理會張遠的暴跳如雷,他輕嗤一聲:“這是你為秀兒姑娘打的?嘖嘖,打了這么多繡花針,應(yīng)該是九百九十九針,祝福她天長地久?”
“不過我本大爺我不理解,你打這么多繡花針給她,是想讓她用這針給別的男人縫制衣物鞋襪,還是想讓她在自己夫君寵愛別的女人時,用這些繡花針像本大爺一樣扎草人詛咒狐貍精?”
張遠仿佛被楊遷的話刺痛了,他雙目猩紅,猙獰的面目下,是他身為男人的自尊與不甘,也是他痛下決心后拼命壓制的強烈感情。
“你別說了!你懂什么!像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大少爺,生下來就含 著金湯匙,你怎么懂我貧病交加的痛苦?!不想讓女人跟著我受苦有錯嗎?我自己天天侍弄這些鐵疙瘩,難道也要讓她的手和我一樣燎得全都是泡嗎?!你懂個屁!”
他的惱羞成怒,楊遷十分不以為然,聽了他歇斯底里的控訴,楊遷幽幽道:“承認(rèn)吧,你就是自卑,就是懦弱,你不相信人家姑娘和你同甘共苦的決心,也不敢為人家姑娘爭取幸福,你就是懦弱無能!你就是慫貨!”
張遠把錘子用力地擲在地上,一屁 股坐了下去不再說話。
楊遷又捻了根針扎在代表長孫燾的草人上,朝虞清歡和長孫燾方向努了努嘴,道:“其實這兩人的結(jié)合,也不是門當(dāng)戶對,我這弟妹是小門小戶的庶女出身,那時我弟還是個正常人,大家都覺得弟妹配不上我弟,可我弟妹爭氣,硬是憑自己的本事成為了我弟離不開的人,夫妻感情相當(dāng)深厚,后來我弟弟遭逢變故,弟妹也是不離不棄,生死都要在一起。”
“兄弟,本大爺因為住了你的吃了你的,才跟你說這些,你要是不懂得‘感情可以沖破一切阻礙’這個道理,那月老也沒辦法給你們系上紅線。”
楊遷湊到張遠耳邊,嬉皮笑臉地道:“日子,要和心悅的人過才會甜,知道幸福的甘味,那么就算是粗茶淡飯,也能吃出香甜的味道來,你好好想想吧!本大爺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說完,楊遷又趁機順手抓走了一把針,把草人扎成刺猬。
他握著草人喃喃道:“怎么好像少了點什么?”
下一剎那,他恍然大悟:“哦!草草的生辰是什么來著?!沒寫生辰八字,它靈驗嗎?!”夜?jié)u深了,寒風(fēng)凜冽,天空是美麗的蟹清色。
張進的屋子忽然被撞開,一身粉色嫁衣的秀兒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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