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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金絲雀(15)


小孩像是喂上癮了,  一塊接著一塊,等蘇母過來找到蘇宴時,秦予洲已經被迫吃了一肚子糕點。

        蘇母連忙抱起蘇宴,  對秦予洲又是感激又是道歉:“你就是小予洲吧,  阿姨聽你媽媽說過你。謝謝你照顧我們家蘇宴,  剛剛我一轉頭他就不見了,  讓我跟他爸爸找了好久。”

        蘇宴,秦予洲記住了這個小屁孩的名字。

        被蘇母抱在懷里后,蘇宴好像還是有點舍不得起先抱自己的小哥哥,在媽媽懷里頻頻回頭,  又揪住了秦予洲的衣領。

        蘇母好容易才把蘇宴的小胖手從秦予洲身上拿掉了,然后又頗為歉意地說:“這孩子啊,  逢人就愛笑,  但是還是第一次見他這么粘一個人,看來你倆頗為投緣。”

        秦予洲雖然性子冷淡,  但是表面家教還是有的,  他跟蘇母簡單寒暄客套了幾句,然后蘇母便抱著蘇宴離開了。

        這便是秦予洲和蘇宴的第一次見面。

        后來,秦予洲還見過蘇宴好幾次,都是在一些宴席上。蘇、秦兩家并無交情,  商業上也無合作,  父輩們見面倒是可以客套幾句,但小輩就沒什么交集了。只是每次只要有蘇宴出席的場合,  秦予洲總是能注意到他。

        他看著這個小屁孩慢慢褪去了嬰兒肥,又逐漸顯露出清雋的骨相雛形。但他還是很愛笑,  到哪兒都很受歡迎。

        但秦予洲都只是瞥上一眼,  從未過多關注。

        再后來,  秦予洲的爸爸就出事了,他家被秦海盛侵占,他媽媽沒過多久也病逝了。秦予洲十歲便沒了家。

        秦海盛倒是給他安排了一個“愿意照顧他”的遠房親戚,但那些人也不過是唯秦海盛馬首是瞻,他們不讓他上學,好像只負責監|禁他。秦予洲數次被這家人毒打后逃了出來。

        在被綁架時,就是秦予洲孤身一人到處流浪的時候。他原本還在夜市中混跡,突然被一個人打暈,等再次醒來時,就來到了一個漆黑的房子里。

        房子唯一的光源就是離地面很遠的一個小窗戶,從里面透出的稀疏光芒里,能影影綽綽地照亮這周圍的景象。

        于是秦予洲看清了這房子里的布局,這房間里有很多的小孩,乍一看至少三十多個,都擠在這個房間的墻角里,然后中間空出了一大片地。有些小孩在哭鬧,這些小孩看起來會比較整潔,而一些更加灰撲撲的孩子,眼中露出來的更多的是麻木。

        秦予洲用了幾天的時間,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這些孩子都是跟他一樣被抓過來的,而且似乎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經被抓過來有一段時間了。到傍晚左右會有人給他們送食物,但并不會一一分配,許多白日里麻木的孩子在這個時候則會盡顯猙獰,大打出手。

        秦予洲在這群孩子里歲數算是偏大的,而且他個子抽條得快,十歲便有尋常男孩十三四歲的身量,因此搶吃的時候他倒是沒怎么吃過虧。

        秦予洲來了三天,有一個孩子在這期間死掉了,秦予洲分不清他是病死的還是餓死的。也有兩個孩子被看管他們的人帶走了,然后再也沒回來。

        第四天的時候,他們又帶進來一個男孩。秦予洲看見這個男孩時十分驚訝,因為他能認出這是蘇宴。

        蘇宴是昏迷著被帶過來的,他睡了一夜才醒。后來的一整個白天,秦予洲看見他醒來后的一切反應,迷茫、害怕、恐懼、崩潰。

        他大聲哭著要找爸爸媽媽,卻因為太過吵鬧而引來看守人的厭煩,走進來狠狠給了蘇宴兩巴掌。秦予洲坐在墻角,雙手下意識握起拳來。

        成年人的掌力將蘇宴扇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等蘇宴好不容易爬起來后,秦予洲看見他的眼中染上了更加深重的恐懼,但是卻不敢再哭鬧了。

        傍晚他們來發放食物時,蘇宴呆呆愣愣地不明所以,等他意識到這是在搶吃的的時候,踉踉蹌蹌的上前,卻因為年歲小、身上又帶傷,他根本搶不到吃的。

        第二天,蘇宴還是沒搶到東西。他餓得直哭,不敢哭得很大聲,只敢靠在墻根上偷偷擦著眼淚。

        蘇宴被帶進來的這兩天里,秦予洲就好幾次告訴自己:不要多管閑事。他跟蘇宴談不上任何交情,他在這里也是自身難保。

        而且秦予洲能看出來,這里的人抓的都是不太富裕的家庭的小孩子,并不是一場針對頂級富豪子女的綁架,他們恐怕沒想到,把蘇家的小兒子抓過來了。而蘇家發現蘇宴丟了之后,蘇家那邊會投入的人力物力都是遠大于目前針對普通孩子的綁架。也就是說,他們抓了蘇宴,那么原本沒有多少希望的得救幾率就會無限放大。或許再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便能得到救援了。

        但是看見蘇宴在一旁捂著獨自默默掉眼淚的模樣,秦予洲鬼使神差地走到他身邊,遞給了他一根自己原本打算當做今天的口糧的面包,還有一點水。

        這小孩先是眼前一亮,感動得眼淚花花,或許這是他絕望了兩天后感受到的唯一的善意,順便一說——這小屁孩果然沒認出他。

        然后蘇宴把面包掰兩半,又還了一半給他,兩人就著一點水把面包吃完了。

        似乎是兩天來的沉悶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蘇宴吃完后忍不住拉著秦予洲嘰嘰喳喳地說話,但是秦予洲沒搭理他,還跟他說,在這里少說話是最好的。蘇宴看著別的孩子麻木的神色,似懂非懂的沉默了。

        他們兩人在這里呆了很多天。每過一天,秦予洲就會在心里默默記下,直到蘇宴被抓進來的第四十一天。

        四十一天里,他們兩個都瘦了很多,蘇宴也完全不復他剛進來時光鮮亮麗的模樣,和這里的所有孩子一樣,變得灰撲撲的,變得沉默。

        四十一天里,很多小孩被帶走,也有兩個孩子在這里默默死去。也有孩子被帶回來,但是并不多,總的來說,這個房間里的孩子越來越少。

        那些被帶走的孩子,死去的孩子,成了蘇宴的噩夢,他總是在夢里驚醒,而這時候,一向很少說話的秦予洲也會到他身邊,輕輕拍打他的后背。

        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死去的,被帶走的,會不會是自己。

        幫了這小屁孩一次,就像是被他賴上了一樣,難過了找他,害怕了也找他。蘇宴總是拉著他,小聲地叫著“哥哥”,哪怕沒有任何理會。而秦予洲毫無辦法,他似乎也狠不下心去。

        秦予洲原本以為很快就能等到救援。然而等了四十一天也杳無音訊。眼看著這里的孩子越來越少,下一個被帶走的人似乎隨時都會變成他們,而蘇宴的心理上,似乎也出現了越來越嚴重的問題。

        秦予洲決定鋌而走險,帶著蘇宴離開。其實他一被抓過來時就在謀劃著這一件事,他觀察看守他們的人的人員更替,性格習慣,通過腳步聲,和他們的對話大致了解這里的地形,在頭腦中勾勒……

        但這只是第二套方案,如非必要,秦予洲并不打算實施。對于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等待救援比自行逃離要安全得多,更何況他還帶著一個蘇宴。但是現在,似乎已經無法再等待下去了……

        第四十一天,秦予洲趁著看守的人來分發食物時偷走了他的鑰匙,誰都沒發現。等到深夜,一屋子的孩子都睡熟時,他才悄悄推醒蘇宴。

        至于其他的孩子……抱歉,他也無能為力。他想救的只有蘇宴,能救的也只有蘇宴。而等蘇宴回到了蘇家,這里的孩子也能得救了。

        他提前跟蘇宴說過了,因此蘇宴也沒鬧著要帶其他人走,他們一路逃離了這個地方,逃到了一處荒郊中……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然而沒過多久,他們身后傳來了追趕聲和罵聲,秦予洲意識到,他們發現了。

        他只能牽著蘇宴拼命地跑,但是兩個長期挨餓的孩子怎么跑得過一群成年人?更別說蘇宴才六歲。

        眼看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秦予洲停下,撿起了一根棍子,讓蘇宴先跑。蘇宴都嚇哭了,說什么都不愿意,卻被秦予洲吼了一聲。好在這小屁孩沒這么笨,知道孰輕孰重,猶豫了一會兒就含淚跑了。

        秦予洲看著那踉蹌的小身影,突然覺得他自己是不是瘋了。明明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心中的仇恨無處宣泄,結果要為了這個起先只有一面之緣的小破孩搏命了。

        等蘇宴的身影消失在樹叢里后,歹徒也跑到了秦予洲的身后,秦予洲開始往另一邊跑。

        然后,被追上、打斗、被推下山坡。

        所有的記憶回籠到了此時坐在病床上的秦予洲身上。

        秦予洲雙手握拳,青筋在白皙而強健的手臂上暴起。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蘇宴會對他“一見鐘情”,為什么這四年來他待他如此冷淡,甚至說得上是惡劣,但蘇宴卻總是不愿意離開他。

        他也終于理解了蘇宴在電話里求自己來救他時的絕望。他記得那個小孩全身心的信任,記得他在滿目的絕望中抓著唯一的光一般抓著自己的手。

        他原本是救蘇宴出泥沼的神明,可這一次蘇宴卻因為他的連累而再次回到地獄,再被他親口放棄。

        他耳邊像是回想起蘇宴那無數聲的哀求,他求自己來救他。

        ——“我不想要你裝得不在意,我不在乎秦海盛會對我怎么樣,我只想知道你會不會來救我,求你了,不要不告訴我好嗎?”

        當日不理解而隱隱慌張的問題,在恢復記憶的那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彼時蘇宴的痛苦而絕望,在那一刻似乎也真真切切、一絲不差地傳到了秦予洲的身上。在四肢百骸像都被浸在了寒潭里,方才知道什么是徹骨的冷。

        他記得蘇宴說,“求求你,只有你,只有你不可以”……

        那時候他有多絕望。秦予洲親手為蘇宴鑄了信仰,然后親手為他毀去。

        秦予洲無言間,翠綠的眼睛里沉淀了無數紛亂的情緒,含著霜,又凝了血。

        見他這幅模樣,鐘毓明勾唇:“看來,我沒有猜錯。”

        鐘毓明甚至忍不住大笑起來,他說:“真好,你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恢復記憶。”

        秦予洲眼眸微動,他冷聲問:“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用不著我告訴你。”鐘毓明嘴角噙著笑,心情頗好地從秦予洲這間病房里,走到隔壁蘇宴那間中。

        在這所醫院里,秦予洲沒有機會跟蘇宴見上一面。

        因為在發現蘇宴的心理上再次出現問題時,蘇父蘇母就將他帶回了b市,讓他一邊靜養,一邊接受心理治療。

        當然,也有對隔壁病房里的秦予洲避之不及的意思。

        秦予洲在電話里對蘇宴那數次好不留情的拒絕和放棄,就是導致蘇宴這次病情復發的最大病因。雖然知道這怪不了秦予洲,這的確是當時救出蘇宴的最優解,但是作為父母,他們很難不遷怒。更別說這場禍事完全由秦予洲而起。

        距離蘇宴出事過了一個多月。

        蘇宴大體上似乎恢復了些許正常,只是比從前更不愛說話了。

        他隔兩天就要去接受治療,鐘毓明放下在a市那邊才起步的產業,盡量把一切公事都挪到線上,然后陪著蘇宴一起到了b市里。

        平日里蘇宴都是必須要在父母或者鐘毓明身邊才會出門,而這天不同,韓余何聽說蘇宴病了,便從a市來找蘇宴。

        蘇宴在見完韓余何,獨自回家的路上,見到了一個人。

        秦予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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