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傳說中的人販子
你不想生病你就不會生病,一切的一切都是自我暗示在起作用。(這些話,來自于看了曾仕強(qiáng)教授的視頻,有感而發(fā)。)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小時候去趕場,十幾二十里路,都能走下來,只不過有時候也會耍賴,問我媽拿錢買兩個包子吃,或者其他的什么。 媽買了我就會很高興很開心。
反之,我就會發(fā)脾氣,像個八十歲的老阿婆那樣,嘀嘀咕咕一邊走一邊念,一路從街上念叨到家門口,似乎只有那樣才能出了心頭那口惡氣似的。現(xiàn)在想想,那個時候沒有怎么挨打,全靠我媽脾氣好吧。我想,在媽眼里我也許并不是一個好孩子吧。
因為她曾經(jīng)說,你小時候多可愛啊,比現(xiàn)在長得好看還比現(xiàn)在會說話。看我不高興了,媽又接著說,你小時候,家里保房里有了小雞仔出生,你還會幫著把小雞剝出來,幫著喂雞呢。
每當(dāng)聽媽說起她們曾經(jīng)的創(chuàng)業(yè)史,我就不忍心再去責(zé)怪她們,畢竟為了能讓我們過上好日子,她們也曾經(jīng)拼盡全力。讀書少就讀書少吧,還能餓死不成。但是沒想到之后的打工史,真差點沒把我熬壞了。
記得是弟弟一歲多那一年,不知道爸爸聽誰說,在深圳西瓜好賣可以賺很多錢,恍惚間還記得那個時候已經(jīng)是九月下旬了,天已經(jīng)開始冷了,從小我最怕冷,大太陽天還要跑到太陽底下去曬太陽。 一想到她們離開后,我們會過得很慘,就不想要她們?nèi)ァ?br /> 還好,最終她們也只去了兩三個月而已。
為了冬天的日子好過一點,我拼命的勸說著,叫他們不要去。說要是能賺錢,他們怎么還叫你們?nèi)グ #莻時候太小了,還不知道分離為何物,只是隱隱的覺得,分離不是好事。心里有股說不出來的惆悵。只不過那個時候,還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感。)
可是無論我怎么勸說,爸爸他們還是一意孤行,大概那個時候她們都太想發(fā)財了吧。
她們東拼西湊還找人借了錢,大概一千多,差不多兩千塊錢。最終她們還是不顧我的反對和挽留,爺爺奶奶也出奇的沒阻攔她們。還說讓她們放心去,家里他們會照顧好的。
看著我媽她們帶著弟弟走了,我趴到床上大哭一場,但于事無補。事實就是事實,我無力改變。雖然那個時候媽說,賺了錢再把我和妹妹接出去。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知道,她們是被人騙了。說可以賺錢,只能是美好的愿望,是不可能,或者說是沒機(jī)會實現(xiàn)的。
那天我想了很多,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懂了很多事,以前不懂得事,那天全想通了。我也想起了爸爸說的那個他所謂的朋友。
雖然他巧舌如簧,但我就是知道那個人不可靠,再想勸說已經(jīng)來不及。
等我哭好了再出門,爺爺奶奶她們已經(jīng)在叫我吃飯了。我的傷心難過,在她們眼里或許就是一個笑話,一個小孩子的撒嬌吧。
到了深圳那邊,因為選錯了時機(jī),深圳天氣嚴(yán)寒。生意不好,爸爸從朋友手中兌過來,買來賣的西瓜全被凍壞掉了。錢沒賺到還倒賠了一千多塊錢。還有那個裝西瓜的小貨車是租的別人的,還好他們看我爸媽實在是再也拿不出錢,最后收了一千多塊錢完事。
眼看生意無法做了,口袋里也只有省著沒用的五百來塊錢,這是媽死活不肯拿出來才留下來的。要不然依爸爸的脾氣,哪怕是光著屁股回家,他也要把所有的錢都賠給別人。
生意做不成,一時又想不到能做什么,再加上那個時候已經(jīng)臨近年關(guān)。沒辦法的爸媽,他們只能滿心疲憊的回了家,但是回家的時候,在火車站,因為買票的事情,錢又被人販子騙走了。
人販子騙人的手段也很簡單,就說,這里人多,我不方便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把票給你,你跟我到個僻靜處,我再把票給你。
因為爸爸太過于相信那個人,沒拿到票,就把身上僅于的四百塊錢拿給了那個票販子。
也不知道那條路離車站到底有多遠(yuǎn),但爸爸硬是走了半個多小時,在媽媽眼里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小時了。但是爸爸依然沒有拿著票回來。
就在我媽等得心急火燎,又想去看看爸爸到底在干什么,又擔(dān)心她一旦走開,行李又會被人偷走的時候。來了一個婦人,婦人一看到我媽,就親切的說:“哎喲,大妹子啊,你不要在這里等你老公了,來,站了半天你也累了,把孩子給我,我?guī)闳フ夷隳强谧尤ァ!?br /> 就在我媽打算把孩子交給那個女人的時候,突然聽見遠(yuǎn)處傳來了爸爸和別人吵架的吵鬧聲。一猶豫我媽就沒把孩子遞過去,結(jié)果那個女的就硬要來搶我的弟弟。
眼看婦人,爭不過我媽,陸陸續(xù)續(xù)又圍了三個人過來,媽眼看孩子就要被人給抱走,立馬大聲呼叫了起來:“大娃,你不要我和娃兒了啊,快回來,有人搶孩子。”
媽的呼喚聲,讓在旁看熱鬧的人,都義憤填膺,甚至有人還幫忙叫了警察來。
幾個人販子看娃兒是沒辦法到手了,竟然一咬牙,把媽她們的鋪蓋卷那些,幾個包包,包括給我們帶的衣服和吃的都給搶走了。
又累又餓的媽媽,見沒辦法攔住那些人了,也索性不去管那些身外之物了。現(xiàn)在媽媽的希望都在爸爸身上,她希望錢還在爸爸手上,還有剩余的錢,可以買吃的買喝的。
但是當(dāng)媽媽聲嘶力竭的拉著爸爸問:“票呢,你買的票呢?還剩多少錢?”
不想爸爸卻搖著頭沮喪的說:“票沒拿到,那個人拿了錢就跑了,我找了好久也沒能找到他。”看著此時抱著孩子,氣得瑟瑟發(fā)抖的媽媽,爸爸的心里也著急了,但他沒媽媽那么怕,因為他知道運氣好,他可以從車窗里哪里鉆到火車上去。
正在媽媽哭哭啼啼,和爸爸大吵大鬧,把爸爸弄得顏面無存的時候,一個警察過來了,他說:“怎么了,剛剛聽見有人說,這邊有人搶劫?”
爸爸看著警察猶豫了一下沒說話,媽媽卻哭著說:“警察同志啊。你能不能幫幫我們啊,她們拿走了我們的錢,拿走了我們的一切用品,我們實在無法回家啊。”
看著周圍人期盼的眼神,警察也沒辦法,四處看了看,除了眼前這些衣衫襤褸的打工人以外。哪里還有那些不法分子的蹤影。于是只能一邊搓著手哈氣,一邊猶豫著考慮再三才說:“你們吃飯沒,要沒的話,我給您們買個面,你看你們帶著孩子也不容易,要不就先吃點東西,跟我去候車室等一會兒。待會兒買個站票,車還沒那么快進(jìn)站呢。”
爸爸看了看媽媽,媽媽又看了看爸爸,最終媽媽還是點了點頭,率先走進(jìn)了候車室,看著沒辦法,爸爸也跟著走進(jìn)了候車室。
后來呢,她們是怎么上的車我不知道,因為媽沒細(xì)說,我也沒問,當(dāng)時才四五歲,全當(dāng)故事聽了。
后來,還是在我爸爸哪里聽到的,他們搜遍全身上下掏出一百塊錢,買了兩張站票。爸爸說:“你還生什么氣,唯一的幾塊錢買了雞腿都給你吃了,我可是一路餓著回了家的。”至于弟弟,在候車室也得到了一個好大姐的幫助,給他喂了米粥,還給拿了幾個小面包,勉強(qiáng)挨著回到了老家。我想那個時候,弟弟一定長得很可愛,很帥吧。
當(dāng)時不知道媽媽心里的心酸,當(dāng)時還笑瞇瞇的跟媽說:“你們這不是回來了嗎?回來了,就表示沒事了。”媽媽蹬了我一眼,果然沒再跟我訴苦。其實當(dāng)時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說出了那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也許就是我情商不夠高吧。
自此媽媽再也沒跟我說過這件事,偶爾提起來也只說沒想到做生意這么難,聽她的語氣我知道媽媽心里是不甘心的,同時對爸爸也是有意見的,大概也有無奈吧。
九幾年的時候,大多數(shù)人收入都不高都很窮,媽媽她們是跟隨第一批南下打工的人去的深圳。小的時候以為聽的是故事,現(xiàn)在長大了那些畫面反而越來越清晰,就好像我親身經(jīng)歷了一次一樣……………
扯了半天扯遠(yuǎn)了。事情已經(jīng)過去幾十年了,早已物是人非,大家就和我當(dāng)年一樣,還把這件事當(dāng)做故事來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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