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知見之障
& 五天
整整五天,毫無任何線索和進展。?.
惱怒的樂師們將整個地宮翻了個遍,將神像一個個的推倒,砸爛,幾乎將每一具棺材的蓋子都掀開,結(jié)果連一根毛的線索都沒找到。
黃之王沒找到,黃色的裹尸布倒是找到了好幾十條,足夠大家人手一條來晚上當毯子裹一裹。有的樂師依舊細心無比的尋找線索,而不少耐性不好的樂師已經(jīng)紛紛放棄,告辭回家,或者干脆在地宮里大打出手,差點連腦漿子都打出來。
但試煉依舊沒有任何線索。
黃之王就這么繼續(xù)‘人間蒸’,消失得詭異又不正常,令人總覺得荒謬異常。
時間一天天的就這么過去了,而秋季即將結(jié)束,已經(jīng)快要入冬了。朔風(fēng)漸起,奧斯維辛的溫度也越來越低。
很多人已經(jīng)換上了冬衣。
天空上,陰郁的云層凝結(jié),醞釀著一場大雪,難見陽光。
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之下,很多人已經(jīng)喪失了繼續(xù)尋求下去的動力,或者心急難耐,做出什么夸張的事情。
而自始至終,柯爾特從地宮歸來之后,就一直將自己關(guān)在教團的圖書館中,罕見出門,就連他的隊友都漸漸地不再聯(lián)系。
而就在圖書館,無數(shù)散落的藏書中,頭蓬亂的柯爾特沉默地翻閱著一本又一本的記錄,試圖從其中找出任何的線索。
然而,徒勞無功。
當?shù)谖宕畏嗛_掘記錄沒有任何收獲之后,他面無表情地合攏了書籍,書籍在憤怒的以太波動中化為粉塵,從他的手中簌簌飄落。
到最后,白色的灰燼落進滿地狼藉的記錄中,再分不出彼此。
“那群羅慕路斯人……”
他瞇起的眼瞳中閃過一道寒光:“絕對藏起了什么重要的線索!”
可惜,圣城明令禁止任何樂師對這群羅慕路斯遺民出手,否則柯爾特絕不會一直浪費時間到現(xiàn)在。
他沉默地思索著,眼神變化。??.??`?尋找著什么能夠撬開那群羅慕路斯人嘴巴的辦法。
可惜,卡里古拉是個老油條,水潑不進,每日嗑藥喝酒。過著明天暴斃也絕不稀奇的見鬼生活,明顯是這群放棄治療的流民中最抗拒治療的那個。
倘若搞不好,恐怕會弄巧成拙。
如果激起什么暴動,恐怕到時候圣城會直接勒令巖鐵學(xué)院都徹底改整,為此付出代價。
本代的教皇陛下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下手狠辣程度直逼那位先代重新封印了末日之龍的五代教皇,對于任何敢違抗圣城命令的家伙從來不手軟。
就在沉默的思索中,他手指上的戒指忽然明滅。
他的眼神亮起,從懷中掏出一壺水,竟然就這么潑灑而出。水流并未落地,而是在輕柔的樂章之中流淌在空中,形成了一層極其輕薄的水鏡。
那水鏡只不過一層介質(zhì),本質(zhì)其實是來自以太界中的權(quán)杖投影。
在遙遠的千萬里之外,籠罩著整個巖鐵學(xué)院的‘火炬之光’將光亮投到了他的鏡中,也構(gòu)建起了他與萬里之外的連接。
很快。水鏡中,一個模糊的人影浮現(xiàn)。
他說,“柯爾特先生,您要調(diào)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在北地,阿斯加德的萬年凍土之上,巖鐵學(xué)院高踞與群山之巔,從那一座座富含鐵礦的巖石上開鑿而出。
那里是全世界最高的地方之一,也最接近星辰。
在那里有著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啟示學(xué)派,所有‘星見樂師’的源頭——‘守密者’存在。而柯爾特的老師海森堡。便是其中的大師之一。
千百年來,守密者自星辰的最深處獲得未來的征兆,也傾聽著來自大地之上的聲音。在幾代大師的引導(dǎo)和推動之下,幾乎全世界每個地方都有為守密者提供消息的線人存在。他們源源不斷地為守密者提供情報和秘密。推動著守密者學(xué)派一點一點地向著傳說之中的‘全知’之境前進。
作為海森堡的弟子,未來的繼承者,柯爾特自然也有權(quán)限動用這一張龐大的情報網(wǎng)來為自己效力。
而現(xiàn)在,在數(shù)日的沉寂之后,來自線人們的反饋終于到來。??.??`
對此,柯爾特只是點頭。
“說。”
“葉清玄。安格魯皇家音樂學(xué)院樂史系成員。”
鏡中人說道:“在講究底蘊和學(xué)識的安格魯音樂學(xué)院,他以前所未有的滿分筆試考試入校,堪稱前無古人。
因為本身資質(zhì)問題,被認為是學(xué)院之恥,不過那些挑釁他的人無一例外都消失在了學(xué)院里。
在今年的學(xué)院試煉中,他一個人于整個學(xué)院對抗,并且取得了名的同時,令另一個被公認為廢柴的學(xué)長以當年最高成績畢業(yè)……
短短半年,他就從無到有,由入門學(xué)徒到現(xiàn)在的正式樂師,甚至短時間內(nèi)有望沖擊共鳴級
他的老師亞伯拉罕是因解譯《伏尼契卷軸》而奠定古代歷史學(xué)界數(shù)十年來最偉大現(xiàn)的學(xué)者。
同時你應(yīng)該聽說過抄襲案的事情。
根據(jù)調(diào)查,他在其中起到了重大作用。
為了報復(fù)抄襲,他一手逼瘋啟示分院執(zhí)教人英格瑪,而英格瑪在兩個月之后死在精神病院里,死因不明,和所有得罪過他的人一樣。
在其中,包括蓋文的弟弟班納。蓋文因此和葉清玄結(jié)怨,并遭到他的構(gòu)陷,并且整個艾德里安家都倒在了去年安格魯?shù)恼吻逑粗小?br />
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在他出的時候,為他送行的,是安格魯?shù)亩跖磥眍A(yù)定的女皇陛下……他和安格魯?shù)幕始谊P(guān)系匪淺。
而根據(jù)線人調(diào)查,有流言說:他進入皇家音樂學(xué)院的時候,推薦信來自于當代的……青之王?”
念完之后,鏡中的人影也覺得這句話太過荒謬,被逗笑了。可柯爾特卻沒笑,只是沉默了許久,表情漸漸陰沉。
“我知道了。”
柯爾特抬起眼睛問:“老師對黃之王的蹤跡有什么看法嗎?”
鏡中人答道:“根據(jù)大師的推測,圣城可能早就知道黃之王的去向,但卻一直不愿意公布。這一次的樂師試煉。他看不明白圣城的意思,但最后的結(jié)果,無非是借你們的手向世界昭告黃之王的蹤跡,或者徹底將這件事掩埋吧。”
柯爾特沉思片刻。點頭:
“我知道了。”
他抬起手,正準備取消水鏡,卻聽見鏡中人的聲音:“大師還有一句話給你,他希望你能仔細聽。”
柯爾特愣了一下,抬起頭。
鏡中人看著他。聲音冰冷:
“大師說:既然你想要取得試煉的成果,那么葉清玄就是你的敵人。倘若你贏不過葉青玄,就不要再提繼承衣缽的蠢話了。
——我寧愿學(xué)派在我手中斷絕,也不希望它毀在無能之輩的手里。”
漫長的沉默之后,柯爾特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他只是說:“也請告訴老師:我知道了。”
水鏡消散。
在寂靜中,柯爾特沉默地低下頭,凝視著腳下那些泛黃的書卷,將眼神藏進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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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遠方的商隊不情不愿地踏上荒土,跋涉數(shù)十公里來到了奧斯維辛。
在大門附近。那荒涼許久的集市上終于再次響起吆喝的聲音。只不過大凡商隊都不愿意來這種鬼地方,人沒多少,錢也沒多少,賣的東西都是一些糧食、肉和食鹽這種沒什么利潤的東西。這么多人勞師動眾跑一趟賺到的錢,可能還不如賣一匹絲綢的利潤高。
如果不是圣城為了照顧奧斯維辛,為商隊頒免稅令的話,恐怕這里根本就不會有人來。
而就在人來人往,喧囂熱鬧中,偏偏有一個白頭的年輕人躺在最好的位置攤子上睡大覺,曬著太陽。香甜到令人指。
來來往往的車隊中,有人似有所感,抬起手,挑起馬車后面遮光的簾子。視線掃過那個年輕人的身上,便停下來了。
眼神意味深長。
“怎么了?”車內(nèi)的同伴問。
那個人收回視線,放下了簾子。
在昏暗的車廂內(nèi),那個帶著兜帽的人淡淡地說:“不知道為什么,很想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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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思緒被打斷了。
葉清玄睜開眼睛。沮喪地嘆了口氣,看著遠處進進出出的馬車,打了一把哈欠,然后翻個身繼續(xù)睡。
閉上眼睛,他就仿佛能看到,那宛如烈日一般的宿命之章。
對于那一道宿命之章的了解,恐怕除了那位已經(jīng)死去的圣徒之外,在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化身月光,投入其中,起身體驗了那宏偉樂章的每一個變化。
無數(shù)音符組成音程,音程彼此契合,遵循樂理而行,演化出不可思議的奇跡。龐大而細致,精巧又宏偉……每一次回想起來,便令人心生敬畏。
葉清玄毫不懷疑,將來倘若自己的能力足夠,《月光》的樂章全力展開也能變成那樣的摸樣。實際上來說,經(jīng)歷過這一次融入宿命之章的體驗之后,他對樂理的認知攀升了一大截。
宿命之章是樂師心魂的凝結(jié),生命、經(jīng)歷、性格……以及一切中升華而出的結(jié)晶。
融入其中,不異與一位圣徒毫無保留地向他敞開了自己的一切,任由他去學(xué)習(xí)。倘若不是‘知見之障’的阻礙,恐怕葉清玄當場就能夠晉升共鳴了。
到最后,葉清玄也沒有橫下心,放棄自己的道路,繞過知見之障的阻礙,直接借取宿命之章的力量沖破共鳴。
如果那樣的話,被蘿拉知道,自己這么不爭氣的家伙一定被會吊死在叛國者之門上。
只是,究竟應(yīng)該怎么辦才好呢?
無可奈何的葉清玄睜開眼睛,呆呆地看著空中的太陽。
在漫長的積累之后,他終于碰到了……每個樂師的樂師之路上都會出現(xiàn)的攔路惡鬼,永恒的陰影,不破的高墻……
知見之障!(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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