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二章一陣猛烈的炮火,拉開了巴里坤最后一戰(zhàn)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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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二章一陣猛烈的炮火,拉開了巴里坤最后一戰(zhàn)的大幕
這一下,貪婪無比的馬復(fù)源終于必須要為他所曾犯下的那一個個的罄竹難書的殘暴和罪惡的行徑,來還債了。
當然,情知即將置身于絕地的馬復(fù)源之類,為了他們能夠脫離這種險境而再繼續(xù)地美好生存下去,也還是要進行最后掙扎的。
而由于人數(shù)不過才三千有余,且又必須在各要地分頭據(jù)守的祁寶相師,也因此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
因為僅僅逃得心急火燎的馬復(fù)源之類盡管是天已黃昏才到了七個子井的外圍,盡管是一連幾天跑得連一頓熱乎飯都沒敢吃過,卻還是啥都不顧,就先是狠攻了七個子井一整夜。
七個子井沒啃動,第二天的馬復(fù)源轉(zhuǎn)而又接著對笈笈臺發(fā)動了一天的猛打猛沖。
又到了一個黃昏,當馬復(fù)源終于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實在是不可能從對面的祁寶相師所構(gòu)筑起來的這道銅墻鐵壁上,撞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縫隙的時候,他甚至還真想接受手下們在萬般的痛苦和無奈之中所提出的那個建議,干脆先抓緊時間快速北上,翻越高山大嶺,然后再折向西去穿過那大片的浩瀚沙漠,哪怕就是多繞上百里千里,哪怕就是再吃更大的苦頭,哪怕就是餓死在半路上,也不愿意跟眼前的這個祁寶相再糾纏下去。
但是,到此為止的馬復(fù)源已經(jīng)把他的人生之路,徹底地給走到頭了。
因為在他的背后,劉昌林已經(jīng)追上來了。
而由他的南面的一碗泉方向,又突然殺出來了個董福祥。
其實,馬復(fù)源在他人生中的這個最后的夜晚,是可以能踏踏實實地享受上一頓好幾天都沒品嘗過了的熱乎飯的滋味兒的,但是他還是沒敢享受,而是在極度的恐慌與不安中硬熬過了這一夜。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已經(jīng)把他團團圍困起來的“太平漢軍”,居然還能給他一個安穩(wěn)的夜晚。
這當然不是劉昌林和董福祥對馬復(fù)源有什么格外的恩惠。
而是因為劉昌林放棄了自己的那個午夜圍殲計劃,接受了董福祥的建議,把馬復(fù)源之類的性命延長到了次日的拂曉。道理很簡單,風(fēng)高月黑夜,絕不是除惡務(wù)盡的最佳時機。
馬復(fù)源和他那些既沒能吃好,又不敢合眼休息的萬余兵將一起,在難耐的驚恐和寒冷的夜晚中,終于迎來了又一個,當然,對于包括馬復(fù)源在內(nèi)的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也是最后一個的黎明。
一陣猛烈的炮火,拉開了巴里坤最后一戰(zhàn)的大幕。
高亢嘹亮的沖鋒號角聲直沖云霄,將夜空撕的大亮,此起彼伏的喊殺聲震撼大地,近萬名紅色的鐵騎,頃刻間就把凍餓交加、疲憊不堪的馬復(fù)源軍踐踏得七零八落。
“九月中的巴里坤,夜里的那個冷勁兒,比起我們老家的冬天還要冷上好幾倍。記得當時離開肅州西出嘉峪關(guān)的時候,師里的不少兄弟們都還在嫌怨剛剛得到的冬裝補給的實在是太早,攜帶著又實在是太累贅。可是到了哈密,尤其是在巴里坤的最后一戰(zhàn)中,跟馬復(fù)源那伙子回暴在露天地里對熬了一夜之后,埋怨冬裝給的早的,帶著累贅的兄弟們再也沒有了。”
隴家禾,隴四,身為劉昌林的侍衛(wèi)隊長,卻又在巴里坤這最后一戰(zhàn)中再一次得到了上陣的沖殺大好機會的他,一談起當年的這場“沒有太大意思”的大殲滅戰(zhàn),說的最多的不是砍砍殺殺,而是卻一個勁地說起了他們的冬裝。
“為了給我們進疆的部隊準備冬裝,方面軍總部可是沒少費了心思,陜西和四川的鄉(xiāng)親父老,也更是沒少下了功夫,尤其是對我們這些騎兵部隊,方面軍總部簡直就考慮到了家。因為,方面軍總部給步兵兄弟們配發(fā)的是加厚了的棉衣褲和棉大衣,而我們,得到的卻不僅是羊皮的棉衣褲,就連大衣、帽子、手套和靴子,也都是一色羊皮的。外面能抗風(fēng),里面又有暖融融的羊毛護著身子,那可真叫一個舒服。”
每每說到這里的時候,這位隴家禾又忍不住地還要嘆口氣,再搖搖頭,“當然,穿著是舒服,是保暖,可看著的話……就不咋地了,可是不如當時左參謀長從北京隨身帶來的那種冬裝。聽說那最初先是人家教導(dǎo)旅,接著又是紅一軍的標準裝備,不管是衣褲和手套,還是頭上的帽子、腳下的高筒馬靴,周身上下那都是清一色的黑亮皮子,又神氣,又帥,看著就叫人流哈喇子。只可惜的是,左參謀長除去自己身上的那一套之外,僅僅就多帶來了一套,那是林主任個人托左參謀長送給我們林總的禮物。呵呵,只是林總也沒有享受到這套漂亮的衣服,因為被我們的師長賴皮賴臉地要來自己穿上了。”
“后來的情況表明,在肅州的那一個月,其實還真是磨刀不誤砍柴工。進疆之后,各部的進展都是相當?shù)纳袼伲敵跞绻麤]有這一個月的全面補給,甭說是打仗,就是單憑那猴子似的天氣,也能把兄弟們都折騰趴下了。馬復(fù)源的那伙子?xùn)|西就是這樣。”
而每每說到最后,這位隴家禾就會情不自禁地咧開大嘴開心地笑著,“他們進疆可是比我們早了好幾個月,但是,在這方面他們的準備卻明顯不足。其實也難怪,他們或許也想到了應(yīng)該這樣、應(yīng)該那樣,可除去搶之外,他們還能依靠什么?誰又會肯幫他們什么?哈哈哈……”
“我們師長說了,他想親手宰了馬復(fù)源,但是方面軍總部早就有了嚴令,不到萬不得已,嚴禁他上陣沖殺。于是,他就只能叫我代勞了。只是這一次的沖殺,實在沒有當初去抓任武的時候夠味兒。你看看你面前的那伙子?xùn)|西,身上花花綠綠的,穿裹著什么的都有,一整夜熬下來,各個被凍得臉色發(fā)青,嘴唇發(fā)紫,連刀矛都快拿不住了,跟這種已經(jīng)如同是叫花子似的東西動手,實在是有傷我們的名頭。但盡管如此,還是得殺……”
的確,還是得殺。對待敵人,就不能有半點兒的憐憫,東郭先生是做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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