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章 分肥 二
“那是中國人的公司,更不可靠!”富爾德像是終于撈到了一顆救命的稻草一樣,幾步搶到莫爾尼的前面,臉紅脖子粗地對他的皇帝叫到,“我最圣明的陛下,難道您忘了嗎,在這個世界上,中國人是靠不住的,這么大的事情要是完全放在了中國人的手里,他們一定會合起伙來坑我們的。”
媽的!富爾德的幾句話氣得拿破侖三世幾乎要從寶座上蹦起來。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這是什么地方,這是御前會議,當著這么多要員的面你竟敢公開散布這種言論,想給我上眼藥啊?中國人靠不住,那他娘的老子干嘛還要跟他們簽訂友好同盟?中國人靠不住,克里米亞戰(zhàn)場上那些爛襠爛胯的法蘭西士兵,難道都是吃了你的吐沫星子才好的嗎?中國人不可靠,帝國近衛(wèi)軍的新式槍炮難道都是你他娘的氣起吹出來的……
“雪鐵龍公司是法蘭西帝國的!”臉色鐵青的拿破侖三世一把抓起身邊的皇帝權杖,又狠狠地摔下,王八蛋!要不是急著把大事商量出個頭緒來,他真想立即就跳起來,沖過去狠狠地揍這個富爾德一頓。他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盯了富爾德片刻,這才猛地又把頭甩向了莫爾尼,“為了幫助帝國解決困境,皇后問過雪鐵龍,他們的回答是既不愿意借錢給帝國,也更不想牽扯到這件事情上來。“這就是信任問題。雪鐵龍曾經(jīng)與他們有過仇恨,如果沒有充分地信任,合作是很難進行的,”莫爾尼輕蔑地瞟了灰頭土臉的富爾德一眼,然后望著他的皇帝陛下繼續(xù)說到,“可正因為如此。一旦要是能說服雪鐵龍公司出面,才會確保帝國的利益不受任何的損害。而且。作為曾經(jīng)是中國人地法蘭西帝國國民,雪鐵龍公司的人員更熟悉如何與他們過去地族人打交道。即便單純地從賺錢的角度上去考慮,他們也會想方設法地直接或者間接地為帝國博取最大地利益。”
“可是……”拿破侖三世狠狠地一拍寶座的扶手。長長嘆了一口氣。唉,早知如此,當初干嘛非要搞那個巴黎城地大改造呢,真是一分錢都能憋倒英雄漢。
“陛下,洛姆總監(jiān)和諸位元帥們提出的再搞一個類似法蘭西鋼鐵那樣的大型國有企業(yè)。在目前的情形下是很難辦成的。盡管以前上市地債券現(xiàn)在都是火爆異常,但是,那些真正慣于投機的商人們是不會被這股火燒糊涂的。再加上各業(yè)明顯已有不景氣的跡象,倘若繼續(xù)走發(fā)新債的老路,只怕沒有人肯出這個頭。”
關鍵時刻,布爾布隆又出頭了。他看看皇帝,又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的大員們,“我前面說了中國人的好處,說了他們講禮儀。重德行。可是還有一個方面我沒有講到。那就是他們的背叛。幾萬萬人能夠同時背叛自己的國家,甘心情愿去做殖民者地奴仆。甚至到了還能把殖民者美化成是自己再生爺娘地,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很難再能找到第二個能與他們相媲美的族群了。他們地太平天國革命,最大的對手其實并不是那個早已病入膏肓的殖民者,而恰恰都是他們自己的同類,對了,也就是他們習慣稱之為的漢奸。當然,我說的意思并不是告訴大家太平天國會有一天要背叛我們。因為中肯地講,每個國家都有各自的國家利益,當厲害相關的時候,背叛就是一個很難說清楚的字眼兒。我想告訴大家的是,一旦中國人背叛了他們自己的國家,那種背叛的精神是你我等人根本想象不出來的。”
說到這里,布爾布隆深深地給拿破侖三世鞠了一個躬,“雪鐵龍公司所集中的就是這樣的一群背叛者。在他們的內心里,早已沒有了他們自己原有的國家和族群,他們將會是比法蘭西人還要更忠于皇帝陛下的國民。所以,要想利用好他們,就不能像過去那樣對待狗一樣地去對待他們,要施以恩惠,哪怕是一點點兒再小的恩惠,也會叫他們感激涕零的。他們就喜歡這個。“有些話我在這里可能說遠了,”布爾布隆略帶歉意地看了看四周開始交頭接耳的大員們,繼續(xù)發(fā)表著他的高論,“可是我必須要說下去,因為更細致地了解他們,這對我們今后的工作是很有益處的。在中國,什么諸如學而優(yōu)則仕和練成文武藝,售與帝王家之類的言論,那都是他們這個族群的千古名訓。他們這些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活著的最終目的,就是在一直期望著有人欣賞和重用提拔他們。假如當初沒有**透頂?shù)拇笄鍖λ麄冞@個族群的殘酷欺榨,假如那個大清不讓他們感到走投無路,假如沒有太平天國那一班領袖們鼓搗出的那個天下大同的美好憧憬,就根本不會有那么多對大清統(tǒng)治者懷有深仇大恨的老百姓們,甘心情愿地提著自己的腦袋投身于他們的民族解放的革命軍中去。同樣的道理,為什么被他們稱之為漢奸的人會那么不遺余力地去維護大清這個殖民者的利益呢?因為他們能從大清的那里得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種種官爵,甚至于即便這個官爵暫時還只是個虛的。官者,公也。這是他們先人的至圣之言。他們的《漢書》中還說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傳子,官以傳賢。
權者,銖、兩、斤、鈞、石也,所以稱物平施,知輕重也。也就是說官應該是個掌秤的,手中掌握著天下的公平。可大家千萬別被這些說法給迷惑了,因為事實上不是這樣,而是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所以他們削尖腦袋不惜背叛也要做官的真正奧妙就在這里。”
布爾布隆說完了,華麗的大殿內一片寂靜,不知道那些帝國的大員們是被布爾布隆同樣地說中了自己的疼處,還是真的從布爾布隆的高論中獲取了什么所謂的真諦。
路易?拿破侖?波拿巴也是坐在那里看著布爾布隆沒有做聲,好一會之后,這才忽然嘿嘿地笑了起來,“太好了,我親愛的布爾布隆閣下,你說的實在是太好了,太精彩了。我看就這樣吧……”他又扭頭看看莫爾尼,大手一揮,“你們一起即刻動身去布鴻,一定要竭盡全力說服雪鐵龍?比斯特先生。告訴他,只要他肯替帝國排解眼前的這個大難題,布鴻?馬洛鎮(zhèn)就是他的封地了,嗯……我封他為布鴻……布鴻男爵。對了,新建的生產(chǎn)彈藥的軍工廠就設在布鴻,至于造船廠嘛……哪里合適由他們定。另外……另外帝國還要免征他一切稅收五年……”
伴隨著法蘭西證券交易所再次刷新有史以來的更大浪潮,太平天國政府代表團圓滿完成了對歐洲三國的首次出訪,林海豐開始了滿載而歸的航程。馬賽再次出現(xiàn)了火爆的場面,在數(shù)萬人的歡送熱浪中,由魯約里艦隊陪伴的太平天國紅海軍編隊駛離了熱情洋溢的法蘭西大地。
在遠離了喧鬧的靜靜的“虎門號”艙房內,坐在椅子上、斜倚著桌子的柳湘荷正全神貫注地捧著一本書看。其實,原則上講她所捧著的還算不上是一本真正意義上的書,那不過只是用線穿整齊了之后的一碟子手稿。那是繼續(xù)留在巴黎的傅善祥臨別送給她的禮物,是傅善祥在利用學習法語期間翻譯過來的法國作家歷山大?大仲馬的小說——《基督山伯爵》。隨著一頁頁稿紙的翻動,柳湘荷臉上的表情也在不住地變化著,她入迷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艙內昏暗的光線下看得眼睛都開始犯迷糊了的柳湘荷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小心地放下手里還沒看完的書稿。她先端起桌上那杯早已變得冰涼的茶水抿了一口,提提精神,隨后一邊開始輕輕按揉著自己的發(fā)脹的太陽穴和皺緊的眼眶,一邊關切地回頭去瞅瞅身后已然安靜睡去的夫君。
就在這一回頭之后,她的嘴角忽然向上微微地一翹,臉上浮現(xiàn)了笑意。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原來那位從一啟航就喊著疲憊的不得了,一頭倒在床上一動不再動的夫君,此時雖然倒還是仰面朝天地躺在那里紋絲不動,只是那兩只沖向艙頂部的眼睛卻還是睜的大大的,顯然是根本沒有入睡過。
“鬧了半天你沒睡呀?”柳湘荷笑著將林海豐身上那條法蘭西皇后贈送的毛茸茸、厚實實的漂亮大毛毯往上輕輕拉了拉,“我給你倒點兒熱水喝啊,這艙里有些陰冷,千萬不要受了涼。”
“嗯……”像是剛被夫人打斷了什么思緒的林海豐先是怔了一下,隨后扭頭看了夫人片刻,微微一笑,“不……不用,挺暖和的。呵呵,對了,你的書看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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