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白起?明玄!
“兄弟們,秦人屢次犯我趙國,此次趙王令我帥傾國之兵以敵之,我趙括不才,中了敵將白起詭計,損兵折將,就連后路也被秦人切斷,我以無顏再回去面見趙王和廉頗老將軍,今日我已抱必死之心,誓于秦賊決一死戰,剛才那一波是秦軍的先頭小分隊,我料定秦人兩個時辰之內必然再次進攻!”
“原來這人竟然是那個紙上談兵的趙括!”冷眼旁觀的楊鴻銘倒吸一口涼氣,“那這說明這場戰役正是……長平之戰!”
不過依舊沒有人注意到楊鴻銘,趙括此時解下了戰甲,跪倒在了眾將士跟前。
“將軍!”所有的將士在這一刻也跪倒在地,個個都已經是淚流滿面。
“諸位將士,是我趙括對不起大家,如果你們想投降,我絕不強留,哪怕今日就剩我一人,我也要戰死沙場,以慰死去兄弟們的在天之靈!你們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就走吧。”說到這里,趙括瞟了一眼身后的幾十具秦軍士兵的尸體,“但是不管怎樣,大伙兒已經斷糧很久了,那些秦國人,大家就分而食之了吧!”
早已是饑腸轆轆的趙國眾人眼見主帥這么一說,頓時架起了幾十口大鍋,接下來便是將秦軍幾十人的尸體洗刷干凈,然后投入了大鍋之中,趙括的眼角處終于滑下一顆晶瑩的淚珠,里面還映照著大鍋下面的熊熊烈火……
趙括此時挨個兒走到了眾人面前,每到一個士兵的面前,便深深地低下頭說一句對不住,楊鴻銘這時也跟著趙括一起,直到來到了最后一口大鍋跟前……
“你們!”趙括盯著鍋里的一個圓圓的東西大驚失色,“你們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情!”
楊鴻銘大驚,這鍋里竟然漂浮著一個小小的頭顱,看上去已經熟透,還透著一股肉香,而這樣子,分明就是鬼孩子的臉!楊鴻銘此時你忙伸手去撈,想要將這個孩子從鍋里面給撈出來,不過自己的手就這么直愣愣地穿過了大鍋,連根毛也沒撈到。
楊鴻銘不死心,再次嘗試,不過這一次依舊是穿過了那口大鍋,沒有觸碰到任何事物。眼前的一切,竟然如夢幻泡影一般,楊鴻銘試著推了推身邊的趙括,依舊是一手的空氣而已。
不過趙括這個時候卻勃然大怒,從腰間拔出佩劍,指向了圍坐在鍋邊的眾人,“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為首一人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急忙跪倒在地,一面打著自己的耳光一面懇請將軍饒命。
原來這些人從秦軍的包圍圈中突圍出來之后早已是餓的眼睛都快掉了出來,這人便尋思著從哪里去弄點吃的,結果在路過前方的一處人家的時候,見到只有孤兒寡母在里面,便動了搶東西的心思,不料女人強烈反抗,這人無奈之下只有將其殺害,并且帶走了她的孩子,準備殺了吃掉,不料卻在前方遇到了趙括的部隊,只能暫時歸隊,聽到趙括下令吃掉秦人的尸體,這便將這孩子丟入鍋中一并煮了去,不過除了這個頭,其余的部位早就落入了眾人腹中。
楊鴻銘這個時候看到了掛在那人腰間的一把巨大的狼牙棒,頓時之前在青簋巷144號浮現在自己腦海中的畫面再一次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用狼牙棒殺了那個女人!你告訴我!”楊鴻銘發瘋似地撲了上去,不過卻再一次穿透了那個男人的身體。
“我靠!”楊鴻銘怒罵一句。
不過這會兒的趙括怒目圓睜,似乎要從其間噴出火一般,用劍指著那人的胸膛,怒道:“秦人犯我,汝等身為軍人,職責便是保護城池不被秦人奪取,保護百姓不受秦人欺凌,汝倒好,身為趙國的士兵,竟然殺害趙國的老百姓,還吃我趙國百姓的肉,今天要是不軍法從事,怎能告慰死去的生靈!”
說到這里,趙括猛然將青銅劍放回劍鞘,“軍令官何在?”
“末將在!”一個豹眼的漢子站了起來。
“此人所犯何罪?應量何刑?”趙括一把將那士兵從地上提了起來。
“士卒擾民,軍棍三十,有搶奪盜竊者,剁去左手,有犯****殺人罪者,梟首示眾,以正典刑!”傳令官的聲音如洪鐘一般。
“既然軍法如此,那就行刑!”趙括說完便將那士兵一腳踹在了傳令官的腳下,瞬間四個士兵便將其死死按住,接著一根繩索便套在了士兵的脖子上,這時候所有的士兵都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碗,目不轉睛地看著趙括。
傳令官大聲對著趙括喊道:“稟告將軍,刑前準備完畢,是否行刑?”
“臨死之前,你還有什么要說的?”趙括捏起了那士兵的下顎。
此時的士兵看上去反倒釋然了,平靜地看著趙括,長發遮住了他的面門。“將軍,我的罪,死不足惜,如果真有來生,我愿意生生世世做我殺掉的那女子的孩子,用我的一生去贖罪!動手吧將軍,我準備好了!”
趙括一聲嘆息,揮了揮手,軍令官的大刀便揮了下去,血光閃過,人頭落地。
楊鴻銘本以為事情到這個時候就告一段落,沒想到趙括這個時候竟然再次走到了那口鍋邊,竟然就直接用手去鍋里捧起了那個孩子的頭,在整個過程中竟然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待到手從鍋中伸出之時,已經是鮮紅一片。
楊鴻銘不禁從心底佩服起這個軍人,雖然長平之戰最終的結局是趙國大敗,但是這個叫趙括的統帥還是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之時,散發出了最為耀眼的光芒!
“將軍!”身邊眾位士兵想要接過趙括手中的人頭,卻被趙括推到了一邊,隨即開始用劍挖出了一個小小的土坑,將孩子的頭埋了進去,做完這一切之后,趙括對著土堆的方向深深鞠了三個躬。
待到趙括重新站到鍋邊之時,所有的將士全都站了起來,看著自己的主帥。
“剛才有吃過這孩子肉的人,站出來!”趙括拔出了佩劍。
一開始大伙兒似乎有些猶豫,不過終于還是有人帶頭了,于是剩下的人接二連三地站了出來,楊鴻銘默默地在心底數了一遍,正好是二十七個人。
又是二十七……這個數字就像是夢魘一般,再度撞擊在了楊鴻銘的心間。
趙括卻站到了一處高地上面,用佩劍指著出列的二十七個士兵,“現在大伙兒也已吃飽了,想離開的,就此離開吧,我趙括絕不怪你,但是你們二十七個人,一個也不準走!如果能突圍成功,你們自可離去,如果不行,那就跟著本將軍一道以身殉國,我這樣決定,你們可有意見?”
其中一人帶頭跪了下去,“將軍!不用你說,我們早就做好了以死相拼的決心,如果不能殺盡這幫秦賊,那我們還有何面目回去見趙國的老百姓!”
“沒錯!趙將軍,下令吧,下令突圍吧!”其余二十六人也紛紛跪了下去。
“好!你們都是好樣的,你們都是我趙國的好男兒!”趙括閉上了眼睛,“要走的,現在可以走了,我數三個數,三個數之后,便整頓軍馬,準備突圍!”
“三!”
“二!”
“一!”
待到趙括睜開眼睛之時,七百人的隊伍幾乎還是原樣,只是零零散散走了不到十個人,就這樣,眾人整頓好了裝備便沿著小溪走了過去,趙括此時也沒有再騎馬,而是讓自己的坐騎留在了原地,楊鴻銘見狀也是急忙跟上了大部隊,雖然戰爭的結局早已注定,但是自己也是想親眼見證一下這場戰役的結局。
果然,就在隊伍前行了不到三里地的時候,兩側的高山上突然豎起了幾百面旌旗,上面整齊劃一地寫著一個大大的篆體——秦!
頓時前方的道路彌漫起了漫天的塵土,從遠方傳來了一陣陣金戈鐵馬之聲。
趙括此時拔出了佩劍擋在身前,“兄弟們,這是最后一戰,不成功便成仁!準備御敵!”
待到塵埃落定之時,一面巨大的“白”字帥旗出現在了趙軍前方,整個前路已經被秦國的大部隊圍得水泄不通,最前方是手持盾牌秦軍圍城的盾陣,盾陣后面是一匹高大的戰馬,上面坐著一位手持大砍刀的將軍,陽光在他的盔甲上面留下了耀眼的金光,顯得威武異常,周圍更是被眾將環繞,這應該就是秦國的主將——白起!
不過楊鴻銘這個時候居然失聲大喊了出來:“明玄!”
沒錯,在馬上坐著的白起竟然和現實中的明玄一模一樣!
“嘿嘿,我是白起轉世,不會下地獄的!”明玄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這時浮現在了楊鴻銘的耳邊。
“難道……難道明玄真的是……”想到這里,楊鴻銘急忙向著秦軍陣前飛奔而去,想要阻止白起接下來的舉動,身體瞬間便穿過無數將士的身軀,“明玄!明玄看看我,我是楊鴻銘,你看看我,你快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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