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花果(四)
開出的扭蛋是一團小黑泥,由乃不禁有些沮喪,委婉道:“我不太想要這樣的玩偶呢,要不要再扭一個比較好呢?”
甚爾:“……”
仔細看看這個扭蛋機也很詭異,散發著濃烈不詳的味道,罅隙分明已經成了詛咒的棲息口,由乃卻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啊咧,總感覺有點眼熟呢,”由乃將小黑泥攤在自己的手心,回憶起來:“咦!這不是小藏嗎?!你怎么在這里呢?還變成這么小一團啦!好可愛!”
她立刻一改之前的嫌棄,裝作被萌化了的樣子。還鼓起臉頰去蹭因被嫌棄而萎靡不振的小黑泥。
甚爾:“……”虛偽的女人啊。
小黑泥便是他們之前在大廈遇見的咒靈【捉迷藏】。
自從【捉迷藏】同由乃相遇,被由乃以“愛”之名綁架后,卻很少得到由乃的注目。
還記得某次由乃找它夜半哭訴甚爾的不是后,這家伙居然跑去襲擊甚爾了。
當然無果,它差點掛掉了,是由乃哭著以“它還只是一個兩百多斤的孩子呢”這種原由加高昂的贖金找甚爾贖回來的。
然后元氣大傷的它就不見了。
現在居然出現在樓下的扭蛋機里。
再次見到由乃,【捉迷藏】只剩下三只眼睛,也縮水的很小,它的眼睛流出激動的淚水,小觸手緊緊黏著她,“嘰嘰”的叫著。
甚爾注意到自上次一別,它的氣息明顯有了變化,應該是躲哪兒吞噬了不少咒靈后變強了,身形卻進化的很小。
大概是東京已經成為詛咒活躍地帶的緣故吧,殘穢到處都是,也難怪上次的詛咒師區分不出由乃究竟是什么。
他心有預感,【捉迷藏】現在離特級只差臨門一腳。
然后它朝著由乃“噗噗”的吐出不少值錢的玩意,諸如金戒指和金項鏈,黏膩的綠液吐了由乃一手,還夾雜著咒靈的肉。
【捉迷藏】似乎決心背負起養它女神的重任。
“!好厲害啊~你是去斂財了嗎?”由乃耐心地夸贊道。
【捉迷藏】一片真心,殊不知它的女神十分無情,只是在壓榨它。
這些東西現在由乃手中,遲早又會成為甚爾的,社會就是這么殘酷,人心就是這么險惡,這倒顯得【捉迷藏】有點可憐了,女人是不會愛上她早已征服的對象的。
他們在扭蛋機前待了一會兒,沒有立即回去。
由乃東張西望著,甚爾出門前就持了一罐汽水,打開后,等罐口不再涌出水汽,他就坐在長凳上用舌頭舔殘余的泡沫。
因為頭發扎眼睛,甚爾稍微用黑色發卡夾了下,很明顯發卡是從由乃那奪走的。這并沒有削減他本人自帶的惡感,他是光坐在那里就會讓人有壓力的類型。
由乃倒是已經習慣了,她問:“之前他們不是說過這里有挺多詛咒師的嗎?為什么我沒看到呢。”
甚爾心情還算不錯,他將手指向一棟藍綠色的高樓:“在那里!
由乃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樓中來去的人影在遠處的視線里不過一丁點大小,甚爾居然還能一眼就看到。
“他們是做什么的?感覺好神秘哦!
甚爾只是看了兩眼建筑,就說:“打黑拳的吧。”
“為什么啊?那里什么招牌都沒掛?照常理來說認不出來的吧!
甚爾停頓了一下,也說不出個什么所以然來,最終歸結于直覺:“直覺。直覺告訴我那里是打黑拳的。”
由乃將【捉迷藏】揣進口袋里,然后他們在回去的時候,遭遇了突如其來的襲擊。
有幾個光著膀子的人朝著由乃沖出來,大聲喊道:“去死吧!”
之后試圖祓除她。
甚爾就在旁邊看著由乃造作的“咿呀”一聲尖叫,下一秒這群光膀子的壯漢就跪下了,哭著求著,希望由乃能讓他們守護她一生的幸福。
甚爾嘆了口氣。
能將【殺意】轉換為【愛意】的能力還是挺棘手的。
在對她下手的那一刻反而會對她產生無腦洶涌的愛意。
他可不想哪一天也這樣無腦地匍匐在這樣的女人腳下,那樣他寧愿再死一次。
“你剛才尖叫什么?”他問由乃。
由乃兩只手捂著臉,然后手開了一條縫,小聲對他說道:“你不覺得光著上半身很傷風敗俗嗎,人家看了害怕。”
甚爾:“……”
這些人不過是連三流都算不上的詛咒師罷了,聽他們的說法,他們兩人是被一家地下黑拳組織給懸賞了,賞金還挺高的,像他們這種亡命賭徒,最缺的就是翻盤的金錢。
會有垃圾和雜碎前仆后繼的來祓除他們。
而那家組織恰好就在那棟藍綠色的大樓里。
是因為前幾天的那幾個雜魚嗎?
“我是沒想到的,”他似乎覺得很好笑的抱臂:“這種拙劣手法也敢出來殺人,連對手都沒有事先調查清楚。”
風水輪流轉啊。
他倒是沒想過,到現在居然還會有人敢懸賞他。
誰又能發現,死去十多年的「天與暴君」死而復生了呢?
只是事情,究竟是怎么到了這一步的呢?
甚爾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由得嘴角抽搐,覺得胸口勒得慌,手伸進去試圖再扯松一點。
黑發依然長而散亂,裸露的肩膀十分健碩,純黑的系帶纏的他脖子也不舒服,低胸裝下的胸部很鼓,幾乎罩不住,胳膊的肌肉線條流暢的讓人艷羨,麥色脊背上有陳年的傷疤,給他平添幾分野性的魅力。
這身是連體裙,短裙下原木般粗壯的大腿,套著黑色的漁網襪,簡直不知從何吐槽。
相當騷包的衣服啊。
他倒也沒什么羞恥心。
“啪。”是手機拍照的自帶的音效,甚爾回過頭,由乃才驚覺自己沒關手機聲音,訕訕地將視線移開,臉上表情從“0v0”變成了“030”,假裝在看角落的雜物。
甚爾沒有跟她計較,繼續擺弄這衣服,將漁網襪撕開了點后,才感覺稍微舒服點。
他最近是不是也太聽話點了?
雖說被懸賞這種事,他也有點在意,但他也不至于被金錢迷惑了雙眼,答應“女裝接近地下黑拳組織老板的女友再通過老板女友迂回地把謹慎的老板干掉”這種一聽就很離譜的要求。
聽說老板相當的謹慎,能貼身接近他的只有他的女朋友星綺羅羅。
“但是我為什么要打扮成這個鬼樣子?”
“星綺羅羅最常去的是那樓底下第四層的gay吧,”由乃用飄忽的神情看向遠方:“你的打扮一看就是直男,當然要稍加喬裝!
“這只是你的個人喜好吧?”甚爾青筋畢露。
說到底,為什么那個叫‘星綺羅羅’的女人會喜歡在gay吧喝酒?
“別在意!我也會去的,一起加油吧!”
她走了過來,揚起手擺出一個pose,試圖轉移話題:“喲!頭發又長了點吧?遮眼睛好不舒服的樣子,我來幫你剪剪吧?實不相瞞,我的理發手藝一流喲!”
“不要!鄙鯛栆荒槻磺樵。
“剪剪嘛~我手藝很好的!”由乃就在他面前扭來扭去,還很丑地眨眼。
甚爾看了她一眼。
最后甚爾是坐下了,他坐在客廳中央的躺椅上,沒過一會兒,他湊近由乃,嗅了嗅,驚得由乃一個激靈。
這個沐浴露跟甚爾是同一個味道的,但還有一股味道是……
“你是不是偷吃了我的肉干?”甚爾說。
由乃的手一頓。
“哪有?”她心虛了一下。
之后,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那雙冰涼的手輕柔地撥弄著他的頭發,空氣中只有剪刀剪去碎發的窸窣聲響,使他不由得犯困,閉上眼睛。
他都不記得上一次剪頭是什么時候了。
只有閉上眼睛憩息的時候,他才能把本來就已經不記得多少的事情,完全忘光,好的、壞的,統統忘光。隨之滲透而來的是死一般的寧靜,平和。
“鏘鏘鏘!我的手藝是不是很好!”
由乃的劉海都是自己剪的,她留的是標準的黑長直造型,但沒想到她連剪男人的發型也很擅長,還會根據頭型來修剪層次,甚爾的黑短發比起之前清爽了不少,顯得五官更加突出了。
由乃看了直“嗯嗯”瘋狂點頭:“很贊哦!我看了都想流口水。”
“……你口水確實快流下來了!
由乃驚慌失措地去擦嘴角,卻發現根本沒有口水,她生氣地想要反駁,卻發現甚爾在笑。
他身體微微前傾,那笑容很淺,也很收斂,他確實長得很俊秀,所以只要他想,沒什么戾氣和好好做表情的時候,他完全可以討盡女人的歡心。
然后那笑容緩慢地消散了。
由乃正向他走過來,要給他的“喬裝”再添上新的飾品。
自從穿上這身短裙后,他本身行動就不太方便。他就看著她拿著那條老土的金鏈子走過來,對著他比劃,而甚爾大有一副“你敢給我掛上我們就同歸于盡”的陰沉臉色。
潛進gay吧的事情很順利,星綺羅羅就坐在吧臺中間。這女人唇邊打了好幾個唇釘,脖頸上的短choker配上黑吊帶,使她有些性感。
音樂還算寧靜,星綺羅羅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她一只手夾著煙,一只手拿著酒,一飲而盡,裊裊的煙霧在燈光中變色,由青藍色至果綠色。
甚爾和由乃對視一眼,甚爾在她的催促下上前了。
他都走到那女人面前了,那女人看了他一眼,就冷著臉說:“你打扮的太丑了,不要跟我說話!
甚爾攥緊拳頭,由乃拼命抓著他小聲勸他冷靜。
不一會兒,由乃抬起頭,在看到星綺羅羅脖子上的十字架后,由乃愣住了。
“我認得你脖子上的裝飾!”由乃眼睛發亮的看著她:“是kokita的「圣與果」系列嗎?設計師和天野喜孝老師合辦過展會,超美的,可惜太貴了,我沒買!
星綺羅羅掃了她一眼,露出一個還算高興的笑容:“你還挺有品味的,要不要聊聊天?”
甚爾站在旁邊不遠處,面無表情的抽煙,等待的這點空閑時間,有人掐了一把他的屁股:“你多少錢?”
他將煙掐滅,拋出一個笑容,那笑容燦爛而嫵媚。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來廁所,那男人宛如丟了魂般。
這個距離恰好限制在十米內,能讓由乃與星綺羅羅攀談又不受到限制。
到了廁所,男人心急如焚地說:“我的○不錯吧?”
“是啊,不錯,不過……”
“老子掏出來可比你大!鄙鯛柂b獰一笑,“嗙”的一拳頭砸在男人頭上,下水管道也一并破裂了,水全濺在那男人身上。
男人暈了。
他終于感覺舒服了點。
然后裙子“咔嚓”一聲,開裂了。
他身體一僵。
他回去一定要找那女人算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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