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圣母與愛河(三)
薄雪只下了半天之后,便又迎來了冬日的晴天,氣溫有所回轉(zhuǎn)。
由乃還在生氣,她試圖拿藍(lán)白的針織帽子遮擋住劉海,但看起來沒什么鳥用。
雖然劉海被剪到超短,還看起來有點狗啃,甚爾卻覺得還蠻可愛的,明明使得那一對常常濕漉的圓眼鏡更明顯了,挺時尚的,看上去有什么不好啊?
對此,由乃表示,這家伙過長的劉海都是她剪的,平常的衣服不是純黑就是純白,要沒有那張臉和身材,形象早就寄了,他有什么臉敢評論時尚啊?!
甚爾見這家伙難得還在生悶氣,又覺得她這次還挺出息的,因為她常常還沒過幾天就忘掉該恨人這回事了。
看見冬日的晴天大好,甚爾跟還沒走的七海建人提出了有理有據(jù)的“遛人理論”。
七海建人沉默了半晌,疑心自己聽錯了,問:“……什么?”遛人理論是什么東西?
什么“需要時不時的出門遛由乃,不然整個人的氣氛都會變得很陰郁”“笨蛋均勻的曬過太陽心情會變得更好”之類。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覺得,由乃心情不好純粹的因為劉海剪的太丑她不想見人,跟曬太陽一定沒有什么關(guān)系,而且甚爾那個形容,感覺更像是在說遛狗和給烤肉翻面。
但他還是跟著一起出門了,這附近有一個很有名的公園。
由乃這次疑神疑鬼的戴了口罩帽子裹了圍巾還打了傘,也不知道為什么包裹的這么嚴(yán)密,畢竟也不怎么能看得見人。
她蹦蹦跳跳的撐著傘,等到發(fā)現(xiàn)仍然沒人的時候,才褪下偽裝,自信的舉著傘轉(zhuǎn)圈圈。
那個冬日,那個蔥郁的草庭,包括灑下來的陽光,鮮艷明媚的顏色,都很像莫奈畫的《撐陽傘的女人》。藍(lán)天接連著青草,裹著浮動的云彩與微風(fēng),碎光與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迷人。
讓七海建人莫名聯(lián)想到了某年春天,他的朋友灰原往他后領(lǐng)口塞櫻花的情景,那還是他高專的時候,總是悲觀的看待任務(wù),看待身邊的所有事物。
灰原則很有元氣,總是說“能盡力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感覺超級好的誒!”然后笑的露出牙齒,擺出中二手勢。
畢業(yè)后,灰原因為別的什么沒再做咒術(shù)師了,偶爾也會幫忙祓除咒靈,依然吵得很。
灰原也有一個妹妹,每次他和妹妹吵完架就喜歡跑過來跟七海建人喝酒,說他妹妹是笨蛋,沒過多久,灰原自己再跑去重歸于好,再又生氣循序反復(fù)。
七海建人時常看日本這個國家,看每個行色匆匆的人類,包括自己,都像是不停被抽動的陀螺,逼仄的生存空間擠壓著人們不停往前走,停下來等待他們的就是無止休的倒退。
等到城市沒有了擁擠了人群,再清理掉一些徘徊的咒靈,反而從內(nèi)至外都安寧無比。
這時,斜倚在樹旁邊的甚爾忽然看了一眼七海建人,問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七海建人:“……”
“還沒記住我的名字啊,不覺得有點失禮嗎?”陽光下,七海建人金棕色的頭發(fā)顯得更淺些,神情頗似當(dāng)年那個喪氣的小男孩,對著身邊的事情無可奈何又縱容,他向甚爾看過去。
“沒辦法,我不是很擅長記住男人的名字。”甚爾理所當(dāng)然地說:“有件事情……我很在意。”
等到彤霞渲染大地,由乃玩得很開心,回頭的時候,她看見兩個人正在竊竊私語,七海建人的神色很認(rèn)真。
他們在講什么呢?隱約是什么“土地神……裕子……禪院……十幾年前……”
她倒是知道06年時,建人和灰原討伐的咒靈的名字,叫做土地神,那個任務(wù),「窗」遠(yuǎn)遠(yuǎn)低估了咒靈的等級。
場面相當(dāng)?shù)膽K烈,灰原差一點就因為這件事情死掉了,她好像也參與過那件事,記憶卻有些混沌不清。
兩個人好像因這個話題展開了討論,七海建人同甚爾離得更加近。
由乃跑過去想要撲到建人身上嚇?biāo)惶瑓s因為他背對著她動了動的姿勢剛好錯開,由乃一股腦地滾進(jìn)了甚爾的懷里。
這個姿勢變成了由乃在上方,甚爾在下方,她的嘴擦過他的下巴,鼻子輕拱到了喉結(jié)。
她向下,頭最終滑到他的胸口,整個人都壓著他,身體與身體緊緊連著,有皮膚貼到了皮膚,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暖和勁,熱的令她不想離開。
等到她費力向上撐起身體一點,甚爾幽綠色的眼眸撞進(jìn)她的眼中,激起她內(nèi)心的一片波濤洶涌,他淺色細(xì)疤蹭上一層紅,好像是剛才撞到了,他有點心不在焉,因為驚訝看上去有點呆。
這個姿勢太近了,也就第一次見面打量過對方的由乃,不由自主的將他的整張臉盡收眼底,那種鋒利的感覺仍然能將她割傷。
她甚至能看的到皮膚上微小的絨毛,眉眼,鼻梁,嘴巴,喉結(jié),沿下則是鎖骨,胸膛。
咒靈是生而有惡意的生物,有時候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自身潛在的瘋狂與反常。
不然由乃也不會在第一次見到甚爾的時候,伸手反復(fù)擠壓那道細(xì)疤,妄圖從中汲取汁液,帶著她自己都未察覺的貪婪占有與惡欲。
但現(xiàn)在,她的感覺,更像是整個人缺失的一角,在拼命拽拉著她的魂靈,心臟因而變得濕軟無力,無從抵抗,一股莫名的感覺襲擊了她。
咚,咚,咚。
咚,咚,咚。
她心若擂鼓,疑心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見她心臟的聲音。
可是,她的心臟還會跳嗎?
她有點不敢看他,像被咬了一樣猛然跳起來,同手同腳地藏到一棵樹的后面。
她兩只手捂住泛著粉紅的臉,大口大口喘著氣,咿嗚了一小下,有些腿軟。
她又從樹后偷偷摸摸地探出一個腦袋,去看兩個人,他們還在講話,由乃有一點失落和沮喪。
回去的時候由乃把自己包裹的更加嚴(yán)實,跟在七海建人的身后,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著,死活都不往他這邊看。
甚爾疑心以這樣的速度慢到要走上個幾天幾夜才能回去,一股腦拽住她的圍巾,像抽條一樣的一扯,她被迫轉(zhuǎn)了一圈,眩暈著要摔地上,被他提起來,不顧她的掙扎,像拎一袋菜一樣拎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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