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婚
楚鈺低頭,望見了林予煙腳上的草鞋,草鞋里是她磨得通紅的玉足,楚鈺眉頭蹙起,漆黑如墨的眼眸透出一股憐惜,他望著林予煙,一雙極有利的手臂將她的裙擺托起,讓她的雙腳放在他膝上,林予煙一雙明亮的眼眸露出一絲慌亂,想要撤開,可楚鈺的手緊握著她的腳踝,使她動憚不得,她白皙的臉頰透出緋紅,眼眸低垂,輕聲道“殿下,這般不妥……”
楚鈺并不答話,將草鞋輕輕從她腳上脫下,如同手握晨起的露珠般,格外認真且溫柔,他低沉有力的聲音說著“腳底的水泡都已經磨破了。”
林予煙抬眸瞧著他,看到他的臉上有著與他這個人極不相符的溫柔,心中困惑,低聲道“不疼。”
楚鈺從懷中取出一只黑金葫蘆瓶,正要將消炎止痛的藥膏倒在手中卻突然停了下來,刺拉一聲--,他將自己的衣角撕下一塊平整的棉布,將藥膏抹在棉布上輕輕擦拭水泡破裂的地方。
林予煙眉眼蹙起,一股透心的疼意襲上來,為了不讓楚鈺看到,她強忍著,面色從容,可額間卻冒出了密集的汗珠,本來一直走著路是不覺得痛的,如今歇了下來便開始散發痛意。
楚鈺瞧了她一眼,“痛便喊出來。”
“不痛。”
楚鈺怔了征,雖然她失去了之前的記憶,可刻進骨子里的東西卻一直不會變,他垂下眼眸,輕輕擦拭著藥膏,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淡聲說著“那兩個綁匪死了。”
林予煙低垂的長睫顫動了下,雖然知道他們不會有好下場,可是心中還是一驚。
她輕聲道“如今太子被扯進來,帝皇會如何做?”
楚鈺雖低著頭,林予煙卻看到他眉頭動了動,楚鈺冷冷道“父皇只是想為太子日后繼承皇權,不會被鳳家掌權,為他最疼愛的兒子打壓鳳家勢力罷了,既然太子被牽扯進來,父皇或許會為了給個交代小做懲處,或許會為了太子殺掉所有見過象牙白玉的人。”
林予煙身子微微顫動,帝皇竟會為了太子殺掉那么多人?她不敢相信,只是楚鈺的話語是那般堅定有力,冷漠淡然。
楚鈺繼續道“不過,父皇是信天意的,所以鳳家才敢用這種招數,如今有了現在這份天書,又有那么多人證實,他不會殺了那些村民的。”
“若是沒有這份天書呢?”林予煙想知道楚鈺真的會為了打壓太子搭上這么多的性命嗎。
楚鈺抬眸看她,自是明白她此言何意,輕笑了聲“我自是有辦法讓父皇不得不懲處太子。”
“如此一來,鳳家必是會乖乖認罪保全太子。”林予煙喃喃低語,離得那般近的楚鈺也才剛剛聽到。
楚鈺擦完了藥膏,林予煙迅速將雙手收回,自然垂立著,臉頰上多了絲慍惱,極力將雙腳掩于裙擺下,卻奈何小璟給她找來的衣裙卻只到腳踝處,適才楚鈺給她擦藥膏時,她雖不自在卻并沒有這般窘迫,如今只覺得氣惱,且不說與楚鈺的婚事是帝皇所賜無法退掉,就算是有辦法退,如今她也已沒有后路可走。
這時楚鈺拿起一旁的靠枕放在她腳下,隨后扭轉過頭靜靜望著簾外,林予煙將雙腳放在靠枕上,軟綿如云的靠枕將她的雙腳沉在里面,很是舒適,她抬眸看向楚鈺,一束暖光打在他的側臉上,泛著月白色的光暈,如月色般淡然,美好。
馬車行了有半個時辰,林予煙纖細的手腕垂下,輕搭著額頭,困意襲來,她掀開車簾,試圖吹一吹外面的風,來消散困意,這時她才發現馬車前進的極慢,如同在遛馬一般,她放下一旁的車簾,將入口處的簾子掀開,楚晚與小璟坐在那里悠閑的駕著馬車,林予煙輕聲道“楚晚,為何走的如此慢?”
楚晚愣了愣神,目光朝楚鈺看去,隨后笑道“這里路面多不平整,便走的慢些。”
林予煙若有所思的點頭,望了眼地面,又道“我已失蹤了好幾日,爹爹定是極壞了,我想盡快回到皇城。”
楚晚不自在的笑了笑,林予煙看向一旁的楚鈺“殿下可是受不得顛簸?”
楚鈺望了眼楚晚,楚晚示意,馬車很快便奔馳著前行,不過半個時辰,便入了皇城。
楚王府前,紅燭與黃衣看到有馬車駛來,急忙趕上前,卻不敢靠近,直到楚鈺從馬車中出來,紅燭才按奈不住的想要向前,卻見楚鈺站在車簾處,望著簾內,林予煙宛然輕笑“我自己可以走的。”
楚鈺笑瞧著她,“那藥膏極為珍貴,你若是再穿上那草鞋,就浪費了。”
說罷,不等林予煙再言語,楚鈺伸出有力的臂膀將她從車轎中抱出,林予煙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識的將雙手放在他肩膀上,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感覺到不妥時,便又一點點松開。
她柔弱的身子窩在楚鈺懷中,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聲,林予煙垂下眼眸,臉頰緋紅,只覺得楚鈺的臂膀極為寬大,讓她感到踏實。
來到林予煙房里,屋內已被烏沉木的香氣彌漫,紅燭一路小跑跟在楚鈺身后,直到快走進屋里被黃衣一把拉住,紅燭不解的望著黃衣,只見黃衣沖她眨了眨眼,靈動的眸子又向房間里望了望,紅燭才明白了她的意思,站在那里,還是想要進去看看郡主。
楚鈺將林予煙放在床榻上,一雙明亮如辰的眼眸望著她,林予煙在碰到他的目光后轉過了臉,楚鈺輕笑了聲,“好好歇著。”
待楚鈺離去,紅燭疾步走進屋內,蹲在林予煙床前,瞬時紅了眼,“郡主,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林予煙輕嘆口氣,面帶愁容“好了,去準備一下,我要沐浴。”
紅燭紅著眼狠狠點頭,站起身正要離去,林予煙突然道“紅燭。”
“嗯?怎么了郡主?”
看到林予煙望著自己的手臂,紅燭急忙將手臂藏在身后,臉上露出恐懼之色,林予煙示意她走過來,紅燭卻站在原地,始終沒有挪動步子,林予煙眼眸中透出清冷的光,低聲道“誰干的?”
“我,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見林予煙緊盯著自己,堅定而冰冷,紅燭又道“是老爺。”
林予煙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之前她曾偷跑出去過,也做過不少惹爹爹生氣的事,他從來沒有處罰過紅燭,而這次……
林予煙沐浴完,換上了干凈衣物,回到房間時卻看到楚鈺的黑金葫蘆藥瓶在桌子上耀眼的擺放著,黃衣見林予煙望著那藥瓶,笑道“郡主,殿下讓人送來的,說是你沐浴后涂上它歇上一兩日就會好了。”
“嗯。”
林予煙倚在床榻,紅燭給她上了藥,她輕閉雙眼,過了片刻,突然睜開了來,問黃衣道“同我們一起來的那個少年呢?”
黃衣只是愣了一瞬,隨即便道“已給他安排房間住下,郡主放心。”
林予煙松了口氣,閉目而憩。
末伏已過,天氣漸涼了些,林予煙的胃口也好些了,不似酷暑時一天才只用些白粥,她的腳本來第二日便已不疼了,卻足足歇了一周才出門,這期間,蘭醫官曾來看過她兩次,林序在她回來的當晚也來了,林予煙極為想念他,所以那日林序便將她接回了齊國公府,于林予煙而言,自她失去記憶后,最親近的人便是林序了,只是她本有意試探一下林序為何會如此重罰紅燭,卻被林序搪塞過去了。
待一周后,林予煙打算著從齊國公府去蘭醫官那里幫忙,可宮中尚衣局的剛走,司禮局的人便緊跟著來了,足足一周的時間,才將七夕日的大婚事宜準備妥當。
阿亭來找林予煙解悶時說起那日,皇后娘娘不過就是來找蘭醫官給她瞧瞧身子,其余的都沒有說什么,只是蘭醫官向來不喜皇后,沒有待她殷勤,所以便是林予煙看到皇后在訓斥蘭醫官,阿亭也說帝皇處置了鳳家,也處置了太子,將太子關了一月禁閉,并讓他抄寫經書,好沉心去燥,那么貴重的象牙白玉都能給弄丟了,林予煙聽到這時不禁笑了,好一個玉佩弄丟了。
林予煙這幾日夜里睡不著的時候,望著窗外的月色,想了許多,那日將她帶走的人雖然楚鈺不說是誰指使的,但她心里也有了數。
爹爹最受帝皇信任,又是每日陪在帝皇身邊的人,皇后怎會眼睜睜看著爹爹倒向楚王這邊,而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楚王無法與齊國公結親,所以便只有除掉她,可皇后雖有忌憚,卻也知道不過區區一個郡主,帝皇是不會為了此事與她大動干戈的。
如今,還有三日便要大婚,林予煙坐在院中,白皙的手掌托腮靜靜坐著,如同一副恬淡溫宜的畫像,過了片刻,她扭轉頭看向一旁正在澆花的紅燭,淡聲道“小璟呢?”
紅燭脫口而出,“他又去街市上玩鬧了吧。”
紅燭話音剛落,小璟邁著輕快的步子朝林予煙走來,手中還拿著李家鋪子的桂花糕,他笑道“林姐姐,都怪我去的晚了,桂花綠豆糕已經賣空了,只有桂花糕了,你嘗嘗,還熱乎著呢。”
林予煙瞧著他永遠都是笑意的面容,也跟著笑了,“我正尋你呢,這么久了,我一直不得空,你說吧,要讓我怎么幫你?”
小璟揚了揚眉,遲疑了片刻,不自然的笑了笑,“林姐姐,其實,我一直求告無門,所告知人正是齊國公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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