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府
眾人給皇太后行禮,林序早已在帝皇說話時就挪來了一把靠椅,放在皇太后一旁,帝皇扶著皇太后坐下,隨后就站在了那里。
皇太后滿眼褶皺耷拉著的眼皮露出漆黑的瞳孔,瞧了眼站著的眾人,隨后將目光落在跪在那里的林予煙與周玉瑤身上,不解的看著帝皇,極為心疼的說著“這是干什么呀,昨日才剛完婚,跪在這里做什么?”
因著林予煙離得皇太后近一些,皇太后將頭湊近她看,一副老孩子的可愛模樣,“呦呦,這臉怎么了,都紅腫了。”隨即她冷哼一聲,望向楚鈺,故作憤怒道“你就這么對你的剛過門妻子?”
一時之間,殿內氣氛沉重,帝皇輕嘆口氣,“母后,是這些孩子們鬧得誤會,您就別操心了。”
皇太后笑著哼了聲,“你這個做父皇的,不能有偏,那一碗水得端平才不會灑出去。”說著,皇太后瞥了眼皇后,繼續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適才李嬤嬤跟我說了,她是在那里看著太子與楚王妃說話的,就怕鬧了誤會。”
帝皇怔了下,隨即沖皇太后笑了笑“既然如此,誤會一場,都起來吧。”
有了皇太后的話,帝皇又如此說,再無人敢言語,皇后的臉色黑了下來,滿眼怒氣。
皇太后笑了笑,抬眼看了下李嬤嬤“取冰來,看這孩子的臉。”
一旁的周玉瑤低垂著腦袋,很是不自在,看到皇太后如此看得起林予煙,氣就不打一處來,眼眸中含著淚水正要博得皇太后的憐惜,只見皇太后正瞧著她,“這孩子,快別哭了,你是周太師的孫女,又是太子妃,哭哭啼啼的怎么能行,等下去我那里,我新得的一對玉葫蘆與你倒是很般配。”
聽到皇太后此言,周玉瑤瞬時笑了,眼角的淚珠都還掛著。
李嬤嬤雖是身材臃腫,腿腳確是極為利落,很快便取了冰來,正要遞給林予煙,卻被楚鈺接了過來,楚鈺淡聲道“皇奶奶,父皇,我帶王妃先行離開。”
“去吧,去吧。”皇太后笑眼盈盈,瞧著他們,待他們離去,她沒好氣的瞧了眼楚踉。
二人剛走出靜心殿,午時的光炙烈刺眼,被園中遮天蔽日的枝葉遮擋,投下點點金光,楚鈺停下腳步,將手中拿著的冰輕柔的貼在她臉上,清冷的目光瞥向一旁,并不看她。
林予煙想與他說些什么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他是自己的夫君,應是要跟他解釋一下的,可是他似乎并不在意此事,自己若是主動解釋,反倒是心中有鬼,若是他同周玉瑤一般不愿意信,說的再多也無濟于事。
可楚鈺只是給她敷臉頰消腫,沉默不語,林予煙想起適才皇后為難自己時,楚鈺并未有任何言語,看來已心生芥蒂,她思索再三還是開了口,柔聲道“我與太子殿下……”
“我知道。”不等林予煙說完,楚鈺打斷了她的話,神色厭倦,似乎一點都不想聽她提起此事。
林予煙輕嘆口氣,心中只是暗道,你知道什么?
而此時的楚鈺前世記憶涌上心頭,她曾冰冷狠絕的對他說,木朗哥哥與我自小定親,太子殿下可助我得到權利報血海深仇,你能給我什么,楚鈺,我不想看到你。
待冰化為水,楚鈺與林予煙一同出了皇家別苑,回到了楚王府。
之前林予煙與蘭醫官居住的地方是楚王府的前院,回到院中時,林予煙下意識的往之前的房間走去,卻被楚鈺拉住手腕,林予煙才反應過來,如今她的寢殿是在后院。
林予煙是第一次來到后院,轉過一片竹林,是一大片空曠的草地,看著一旁的布置,應是楚鈺練劍的地方,從空曠處一直走至一道紅漆柏木長廊,兩側種了許多松柏,長廊的盡頭是一座宮殿,有侍女在屋內整理書籍,清掃灰塵。
林予煙本以為這便是寢殿,楚鈺又帶著她從魚池一旁的石子路走過,瞬間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明亮,這里一座柏木雕花清新淡雅的小院,院中擺滿了潔白如玉的瓊花,在靠近圍墻的地方種了幾棵李子樹,果子已所剩無幾,古榕樹下一張方桌,上面擺著白玉杯盞,一旁的爐子上滾著熱水。
玉娘從屋內走出,看到林予煙,急忙笑意盈盈道“王爺,姑娘……不對,是王妃。”
紅燭也從屋內走出行禮,楚鈺轉頭看向林予煙,輕聲道“我讓她們按照你的習慣都布置好了,我想著玉娘侍奉你時間久了,便讓她也來了,還安排了兩個侍女侍奉。”
“謝殿下關懷。”
楚鈺看著她,欲言又止,隨即深出了口氣,淡淡道“午后太陽毒辣,小憩會吧。”
說完,楚鈺頓了頓,轉身向外面的書房走去。
紅燭迫不及待走上前,她的眼神比玉娘好上許多,林予煙的臉頰雖是已經消了腫,卻還是紅紅的,她著急的說著“郡主,你這臉怎么了?”
紅燭一雙鳳眼盯著她的臉頰瞧,膚白如脂的肌膚卻通紅如晚霞,定不會是什么好事。
林予煙伸出纖細的手指放在紅燭肩上,身子向旁邊動了動,故作責怪她道“沒事,別大驚小怪的,我口渴了。”
“哦。”紅燭又瞅了眼她的臉,才轉過身去給她倒茶水。
楚鈺安排的兩個侍女一個名為阿菊,一個名為阿丹,生的極為機靈,林予煙賞賜了她們一些女子喜愛的飾品,叮囑了幾句,便回屋歇著了。
她午時并沒有睡著,因為心底藏了那件事,思來想去,此事應盡快跟爹爹說才是,若她真的是爹爹的女兒,那此事便任皇后去查,若她不是……林予煙想到這里,極力打消自己的念頭,又想道現在爹爹定是在宮中,又不得見他,便想著與楚鈺說,看他是怎么想的。
窗外熱氣漸漸消散,風吹動著古榕樹,夜色漸暗,廚房的人送來晚膳,阿菊說楚鈺不來用晚膳了,林予煙便一人用了飯菜,在屋內翻看著醫書。
屋內點燃了燭火,格外亮堂,往日里,她便喜歡這些明亮的光,看書累的時候便盯著燈芯發呆,直到紅燭將她的思緒拉扯回來。
窗外的風吹進屋內,夜間,有些涼涼的,玉娘拿著件外套給她披在肩上,細長的眼睛瞧著院中,面色憂慮,與一旁整理被褥的紅燭對了下眼神,都無奈的搖了搖頭。
院中月色明亮,恍如白日,已到亥時,林予煙輕輕打了個哈欠,極不經意的瞧了眼院門處,空蕩寂靜,只有兩處燭火孤獨的燃著,她看向玉娘,“熄燈吧,我要歇著了。”
“啊……”玉娘下意識的喊了聲,隨后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姑娘,楚王殿下還沒回房呢。”
林予煙早明白玉娘與紅燭的心思,從容道“殿下公務繁華,已過亥時,定是在書房歇下了。”
紅燭若有所思的點頭,可玉娘卻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姑娘,楚王殿下若是歇下了定會讓人來告知的,這,這沒人來,你就得等著。”玉娘說完,見林予煙面色不悅,垂下腦袋不去看她。
林予煙輕嘆了口氣,咬動著下唇,容顏嬌麗,無奈中又帶著幾分俏皮,玉娘的執著她自是知道的,突然她清澈的眼眸轉了轉,極為靈動的瞧了眼紅燭,紅燭示意,急忙走上前拉著玉娘,“我陪你一起去楚王殿下的書房。”
不等玉娘說什么,紅燭已拉著她出了屋門,林予煙沖紅燭眨了眨眼,便躺進被褥里,閉上眼眸。
她本想著待楚鈺來了,與他說寧遠侯的事,可他,算了,明日一早再說也不遲。
窗外的樹葉沙沙響,林予煙睜開眼眸,趁著月色又瞧了瞧這屋內的擺設,與她在齊國公府時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屋子好像處處都能看到楚鈺的身影,擺架上他的佩劍,金絲木柜里他的衣服,茶幾上他愛喝的雙龍銀針茶……
思緒漸沉,飄忽不定,漸入夢境。
紅燭本是想將玉娘騙出去,卻沒想玉娘真的去了楚鈺書房,此時他正在桌案旁查看著資料,神色凝重,他冷冷道“說。”
倒讓玉娘有些驚著,突然不知如何開口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個字來,楚鈺放下手中的書籍,抬眼望著她,又道“怎么了?”
玉娘深出著氣,垂頭說道“王妃,王妃她一直在等您,看您什么時候歇息。”
楚鈺怔了下,抬眼望了下屋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告訴她,本王今日在書房歇著。”
玉娘欲言又止,心中憂慮,這才新婚,王爺便不與王妃同榻,日后側妃進了門,可又如何是好呢。
玉娘垂頭喪氣的回到院中,看到屋內已熄了燈,姑娘已經歇下了,深嘆了口氣,慶幸楚王殿下沒有來。
第二日一早,林予煙早早便起了床,今日是成婚第三日,是要回齊國公府的,紅燭與玉娘忙忙碌碌的給她梳妝一番,紅燭倒是滿心歡喜,玉娘卻愁容滿面,心中只道,姑娘這般心急,楚王殿下確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興許這時還未洗漱呢。
廚房的人端來了早膳,林予煙剛坐下,楚鈺便一襲碧衣錦帶走來,溫雅如玉,如皇城里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般儒雅,林予煙第一次見他穿著如此素淡,心中想道,若是他如太子一般從未帶兵作戰,想必也不會被人言傳的面目全非,在這皇城中定是無數女子都要傾慕的。
玉娘看到楚鈺走來,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與紅燭退到一旁。
林予煙起身見禮,“殿下。”
楚鈺見她溫婉有禮,輕笑道“前夜你不是還喊我楚鈺?”
林予煙想起大婚那日情急之下才失口喊了他的名字,垂眸輕聲道“那日是我失禮了。”
“以后你便喊我楚鈺。”
林予煙抬眸看他,柔聲道“這樣不妥。”
“那你便人前喊我殿下,人后喚我楚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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