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是誰先動的手。

        沈綠踢開腳邊的鍋蓋，將玻璃碗碎片掃了倒進垃圾桶里。

        米白的絨布沙發上被潑了一鍋壽喜燒，一大片融化的芝士正順著白墻往下淌，蟹□□卡在沙發縫里，紅紅黃黃橫七豎八，場面看著有些滑稽。

        昨晚剛下單的烘焙工具也得趁還沒發貨給退了。

        這哪是查抄哇？

        分明是抄家。

        當年就算把這張沙發往秦檜家客廳一擺，也慘不至此。

        手機震動了兩下，顯示收到一條五十九秒語音消息：

        “小沈啊，聽說你在我的房子里做生意伐，你你你不要搞了，居委都給我說了的呀，你不要搞啦，工商局都上門來了呀，你不要住了，明天搬走，房子搞成這樣我押金就不給了呀……”

        沈綠劃掉了聊天界面，房間里橫沖直撞的中年男人嗓音戛然而止。

        安靜了三秒，沈綠重新點開與房東的聊天界面，按下語音輸入鍵：

        “林叔，你押金要退我的呀，我沒有住到期，房子又好好的，好好的你吞我押金干什么呢？你欺負我一個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呀，你要是不退我就天天蹲在你門口，到處跟人說你是黑心房東，你房子誰也不要租了。”

        一頓輸出過后沈綠蹲在地上慢慢收拾一地碗筷，可惜了下午剛醒好的面團，雪白又綿軟，蒸上一籠刀切饅頭再攪和點兒白菜豬肉餡兒包包子。

        饅頭一個一塊五，包子一個兩塊五，怎么說這面團也值個五十，就這么被丟在地上多虧。

        昨兒個三號樓301王嬸兒定了份雙拼飯和二十個包子，錢也得退給人家。

        “支付寶到賬，一千五百元。”

        正想著呢，手機適時響起提示音，沈綠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轉賬備注寫著“房租押金”。

        沈綠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斤斤計較，但她沒有錢，又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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