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了。”段星辰朝段母揮了揮手，并伸手接過了段母手中的碗碟放進了水槽里。

        段家在街坊里開了一家面館，已經有很多年的光景了，也是這家小面館養著段星辰一家人，段星辰也一直對著這家小店有著很深的感情，段星辰的父親很早就過世了，只有母親一個人操持著這個家庭，段星辰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每天放學后都會趕回家來幫母親忙店里的生意，有時候紀瑞風也來湊個熱鬧，不過在打碎了幾次碗碟后就不太好意繼續添亂了。

        “老板娘，來兩份牛肉面！”

        “好嘞！”

        段母熱情的回應著，手腳利落的煮面，切牛肉，面好后段星辰直接接過來，干凈利落地送到客人的桌上。

        “小心燙。”

        段星辰輕聲提醒著。

        “老板娘，這是你兒子啊？長得真帥，老板娘有福氣啊！”

        段星辰一身干凈整潔的校服，略顯青澀的身板已經可以撐起寬大的校服了，一米八的個頭勁直挺拔，像棵高傲不畏風雪的柏松，端面的動作干凈利落，即使少年略顯忙碌，畫面依舊賞心悅目。

        “嗨，小孩子哪有什么帥不帥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就滿足了！”

        段母一邊煮面一邊和客人聊著家常。

        “老板娘你太謙虛了，看這校服應該是a中的吧，a中可是市重點，名牌大學每年一抓一大把，你兒子前途無量啊！”

        “哈哈，那就借你吉言了！”

        段母干凈利落的收勺，一碗肉絲面就出爐了。

        “辰辰，6號桌的肉絲面好了。”

        段星辰聞聲趕來，加湯，加配菜，動作行云流水，一個中午下來，段母和段星辰配合的十分默契，雖說人不少，但也來的及。

        家中的生意一逢飯點總是格外忙碌，段星辰心疼母親，提議請個工人，卻被段母一口回絕了。段母覺得也就飯點忙了些，端面煮面又能累到哪兒去，更何況一個工人的工資一個月少說三四千，兒子快念大學了，可不得省著點花。

        聽段母這么說，段星辰也就不提了。

        忙完后，段星辰就坐在店里的飯桌邊復習。

        “辰辰，你以后中午就別回來了，我一個人忙的過來，來來回回怪累人的，你在學校還能多休息一會。”

        段星辰總是格外的聽話與懂事，俗話說懂事的孩子最招人疼，段母總覺得自己虧欠兒子。

        段母從抽屜里拿出了幾張紅票子。

        “辰辰，錢夠不夠用？這幾百你拿著，在學校食堂多吃點好的，你看看你瘦的！”

        一邊說一邊把錢往段星辰口袋里面塞。

        “媽，我錢夠用，學校的飯菜便宜，用不了多少錢。快到點了，媽我走了啊！”

        段星辰把錢塞回段母的圍裙口袋里，一邊揮手一邊單手拎包跑走了。

        學校與面店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即使段星辰速度不慢也起碼要15分鐘的時間，一點半要到校，否則門衛抓到要扣班級的量化管理分數，所以少年像風一樣穿梭在大街上。

        路過一個轉彎，段星辰并沒有減速，結果一頭撞進了一個人的懷里，那人被撞的后退了一步，段星辰身體也失去了平衡，被撞的少年雙手扶住段星辰的雙臂，段星辰這才穩住了沒有摔倒。

        “不好意思，非常抱歉！”

        段星辰朝被撞的少年彎了彎腰，道了歉，并發現他的表情沒什么異樣后才繼續朝學校趕去。

        被撞的少年捻了捻手指，上面仿佛還有對方因奔跑而略高的體溫。

        “墨哥你看什么呢？”

        陳凱碩小跑著過來，一手可樂一手農夫山泉。

        “喏，你的有點甜，真搞不懂，可樂喝著多過癮，不懂享受的人。”

        說完便灌了一大口可樂。

        “嗝……爽！”

        陳凱碩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可樂殺精。”

        許墨喝了一口水，便邁開長腿走了。

        陳凱碩望了一眼自己的可樂，低聲說了一句“草”。

        “辰辰，今天依舊是如此的準時，剛剛好一點半。”

        紀瑞風一手接過段星辰的書包。

        “復習的怎么樣了？”

        “還行。”

        段星辰淡淡的回答，手里還抽出了一本英語小冊子開始背。

        “穩了，我們家辰辰這次又要艷壓群芳，鶴立雞群了。”

        鑒于紀端風那不及格的語文水平，段星辰也懶得去糾正他用詞不當。

        “你呢？”

        段星辰邊看書邊將問題拋給了紀瑞風。

        “你是說考試是嗎？我也穩了，我就不信我考場的前后左右成績都比我差，我稍微努力點就穩了，你看我這雙50視力的眼睛，你看我這修長的天鵝頸，我爸媽給我這優越的先天條件我要是考砸了，我能對得起我們紀家的基因？我能對得起紀家的列祖列宗？那我必須……”

        紀瑞風話還沒說完，就被走進來的老班打斷了。

        “必須，紀瑞風你說你必須什么？離老遠我就看你在那里叭叭，你嘴這么能說你倒是往試卷上寫啊？每次語文考屁大點分你好意思說你是中國人？我看你坐在這里就活脫脫個叛徒！”

        老班是教語文的，沒少為紀瑞風的語文操心，紀瑞風的語文，唉……有一次語文作文題目是《在學海里游泳》，老班一看，這題目，我們班語文穩了，這題目這么大白話，毫無新意，沒有陷阱，大部分同學拿個及格分沒有什么問題，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紀瑞風寫了個《在海里學游泳》，老班氣的在班里把此篇佳作當成范文朗讀。

        “雖然我沒在海里學過游泳，但我在河里學過……”

        一個樸實無華的開頭，接著紀瑞風把蛙泳，自由泳，狗刨等詳細地介紹了一遍，那段時間班里流行一個段子：你是紀瑞風同學你竟然不會游泳？

        “好了，我來介紹一下這次考試的相關情況，為了激發各位考生的積極性，也為了更好地嚴肅考風考紀，學校教務處一致決定按照年級排名來劃分考場，比如說段星辰是年級第二，他就在第一考場第二號，其余的依次類推，所以也別動歪心思了，你周圍的人和你水平都差不多，不過也不要氣餒，說不定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呢！大致就這些，大家準備準備吧。”

        “辰辰，我怎么辦，天要亡我，你看我現在還有救嗎？”紀瑞風抱緊段星辰的胳膊，雙目含星的望向他的希望。

        “別太悲觀。”

        紀瑞風眼里好像有了光。

        “我還有救是不是？”

        紀瑞風燃起了希望。

        段星辰抽出胳膊。

        “老班不是說了嗎？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一個考場三十個人，你們考場有十個諸葛亮，穩了。”

        紀瑞風眼里的光和希望都沒了。

        “墨哥，我們要不要先去看考場？對了，這次考場是按排名分的，你第一考場第一號，根本就不用看。”

        陳凱碩在許墨旁邊慢悠悠地走著，而許墨則目視前方，不緊不慢，許墨爺爺從小就對這個孫子十分嚴格，小到生活中一點一滴的小事，大到各種禮儀，所以許墨也養成了良好的習慣。

        “不過我怎么辦？這樣分我周圍的人肯定也都是學霸，我壓力很大啊？”陳凱碩抓耳撓腮。

        陳凱碩每次都這幾套說辭，反過來掉過去地說，許墨早就已經習慣了，他依舊在沉思，垂在兩側的手指不自覺的捻了捻。

        歡樂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轉眼間考試的日期已經來臨，不管你準沒準備好，它都來了，當然有準備好的，比如段星辰這樣默默且不動聲色的，也有學委那樣到處高談闊論的，也有沒準備好的，比如大部分哀嚎且臉色蒼白的普通學子，也還有一種既準備好又沒準備好的。

        “鉛筆，黑色水筆，修正帶，橡皮……草，這橡皮什么玩意兒，怎么還罵人呢，‘2b考試專用’，你tm才是2b呢，真是晦氣。”

        紀瑞風一邊罵一邊把自己的那堆文具塞進了考試袋里。

        “紀瑞風，你進貨呢？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考好？平時不努力現在你就是把文具店都包下來也沒用。”

        學委走過來陰陽怪氣的說。

        學委叫李文華，成績也不錯，但是一直被段星辰壓著一頭，在七班也是屬于千年老二的位置，一開始也總是若有若無的擠兌段星辰，不過段星辰不太愛搭理他，搞得他每次都像一個跳梁小丑，久而久之，他也就不自討無趣了。但是紀瑞風不一樣，每次李文華想找段星辰的茬，紀瑞風都給他懟回去，經常給李文華懟的臉青一片紅一片的，久而久之，兩人的梁子也算是結下了。

        “死學婊走開，別離爺這么近，晦氣！”

        紀瑞風邊整理文具邊罵到。

        “你！我看你能猖狂到什么時候！”

        李文華哼了一聲，鐵青著臉走掉了。

        “辰辰，你看看我這兒。”

        紀瑞風指著他那一堆的考試文具。

        “我現在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我最近人品爆發，選擇題我一定能蒙對很多。”

        “……”

        段星辰不知道如何接話，只能默默地整理著自己的文具。

        “唉，辰辰，你怎么還用這支2b鉛筆呢？”

        紀瑞風挑出段星辰文具袋里的那支小鉛筆頭，雖然說已經很短了，但筆尖削的整整齊齊，可以看出主人對它很用心。

        “來，用哥的，看哥這自動涂卡鉛筆，涂卡絕對快準狠。”

        說完直接從書包里抓出三支涂卡鉛筆塞進段星辰的筆袋里，三支嶄新的涂卡筆在段星辰的筆袋里有些許的突兀。

        鈴聲響起，通知考生要離開班級前往考場了，同學們陸陸續續的往外走，而紀瑞風的畫風有些不一樣。

        “辰辰加油，考試時別慌，穩扎穩打，不會的別耽誤時間，放到最后再做，別緊張啊，調整好心態，你可以的！”

        紀瑞風儼然一幅老母親送兒子進京趕考的架勢，就差手里揮舞個手絹了。

        “好的，我會的，你也加油！”

        段星辰握起拳頭朝紀瑞風的拳頭上抵了抵，隨后拎著包走出了班級，朝考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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