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保姆聲音顫顫巍巍的，她有些被嚇到，“沒什么事阿姨，您今天就先回去吧。”保姆聽了回答，自然不會多想，就算真出什么事，也弄不到自己身上。
夏桀清手上顫抖著，他點開通訊錄，突然想起來自己沒有存她的電話號碼，他退出通訊錄，看著微信和撥號軟件，手指慢慢落下，途中不小心點錯了很多次。
聽著通話鈴聲想起，是那首《反方向的鐘》，不知怎么的夏桀清忽然嘴角一笑，電話也隨之接通了，對面想起了聲音：“喂，您好，你是哪位？”
話語落下，又惹得夏桀清鼻頭一陣發(fā)酸，“您好，有人嗎？”
夏桀清依舊沒做回答，他此刻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對面再次傳來虛弱的聲音，又像是剛睡醒，帶著平時撒嬌的語調(diào)，聽了怎么不讓人心疼，“沒人的話，我先掛了，再見。”
電話那頭響起一陣忙音，罕見的夏桀清哭了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哭，也許是共情，但這又是共得誰的情？
他不明白，挨著滕青重高的另一個小區(qū)里，許藤佳躺在床上，昨天晚上突然的上吐下瀉，許母連夜將她帶進(jìn)了醫(yī)院，結(jié)果就檢查出是流感，被別人感染的。
醫(yī)院里病人多，已經(jīng)沒有了空床位，醫(yī)生這才建議許藤佳在家修養(yǎng)，她頭上還貼著冰涼貼，屋子里的溫度偏低，可她還是很熱。
手機(jī)剛剛接完電話被放在耳邊，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機(jī)，眼前都是暈怏怏的一片，硬撐著撥出了電話，自己還沒準(zhǔn)備好措辭。
對方就已經(jīng)接聽了電話，“小家伙。”
許藤佳愣著，耳邊的手機(jī)也順著枕頭滑落，她急忙又拿起：“我在，怎么了嗎？”
她眼眶通紅，兩人都沒有存號碼，可都對對方的號碼了熟于心、倒背如流，先前是許藤佳沒反應(yīng)過來，便掛斷了電話。
眼淚在眼框里打轉(zhuǎn)，有一刻她想夏桀清立馬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可這也只能想想，想著想著，眼淚順著兩邊滑落，一顆淚珠掛在眼角。
她忍住不哭出聲，艱難的坐起來，對方傳來聲音：“嚴(yán)重嗎？是不是很不舒服？”
夏桀清不想一次性多說話，他也怕，怕許藤佳聽出來他哭了，“還好。”聽得出她強(qiáng)顏歡笑了下，但很快敗下來。
“我現(xiàn)在來找你。”夏桀清有些忍不住了，他本來就不是個磨磨唧唧的人，這是個肯定句，帶著夏桀清的肯定。
許藤佳咳嗽著，和陳漫一樣的不舒適，只不過她并不知道陳漫怎么樣，“你別來，你得留在學(xué)校給我記筆記。”
她這命令的語氣，比依偎在許母懷里撒嬌時還要軟，讓人不自覺的憐憫，“好，我答應(yīng)你，在這周六的晚上給你。”
許藤佳僅僅回復(fù)了四個字，“好，我等你。”
“那你先睡會兒。”夏桀清像個老媽子似得囑咐著，許藤佳抹抹臉頰的淚珠，“好，那我睡會兒。”
許藤佳和夏桀清都不說話了，兩人似乎陷入了尷尬的境地，“你要是想找我了，可以…”
夏桀清突然的開口被許藤佳打斷，“好，想找你了給你發(fā)信息。”
電話掛斷，許藤佳哭著忽然又笑了笑，扯了張紙擦掉眼淚，靜靜的閉上眼睛，她就這樣睡著了。
夏桀清一直將手機(jī)帶著，就怕許藤佳突然發(fā)信息，直到晚上下課他坐上了來接他的車，夏季度說要和他商量這次高三誓師大會的事。
路上他盯著車窗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路，覺得陌生又熟悉，心里卻一直放不下手機(jī)里住著都那個她。
夏桀清也把鈴聲換成了周董的歌，那陣熟悉的聲音響起，他幾乎是秒接，“夏桀清…”許藤佳聲音和平常一樣，只是啞了些。
“不是說發(fā)信息嗎？”他話雖然這么說，但是語氣溫柔的是司機(jī)這輩子沒見過的模樣，“找你是發(fā)信息，可現(xiàn)在我有點兒想你。”
他愣著，許藤佳似乎感覺自己言辭不當(dāng)，咳了兩聲，“我就是想聽你說說話。”
夏桀清忽的笑了笑，“想聽我說什么？”手機(jī)一直是外放，但車子有黑色擋板，他也以為司機(jī)聽不見，“就平常說說話。”
她聲音雖然啞啞的，但聽著卻讓人舒服，“許藤佳，答應(yīng)我件事兒唄？”他用著陳述的語氣說著反問句，話語間卻是不相信。
“你說，”她此刻坐在沙發(fā)上，許父依舊沒回來，最近國內(nèi)流感挺嚴(yán)重，許父待在國外也好，許母才剛出去買菜，“我考慮答不答應(yīng)你。”
司機(jī)臉色有些沉重，但心里卻激動的不行，夏季度讓司機(jī)關(guān)注著夏桀清的一舉一動，此刻便是關(guān)鍵的地方。
“許藤佳，不帶你這樣的。”話是這么說，但他不想許藤佳不答應(yīng)，“清爺你不說我就掛了。”
許藤佳沒掛，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趁著剛才那段時間司機(jī)已經(jīng)向夏季度和林彤撥去了電話，夏季度聽著自己兒子這么扭捏，不由地擺擺手。
最終夏桀清扭捏不下去了，“許藤佳，”她回應(yīng)道：“干嘛一直叫我？”
“我給你送完筆記后，做我女朋友吧。”他自顧自的說，忐忑的心終于放下，可許藤佳一直不說話，最終電話掛斷，他沒聽見許藤佳的回答。
回到宅子里已經(jīng)是七點半過了，菜還是熱氣騰騰的，食不言，面對飯桌上夏季度拋出的問題他也沒回答，結(jié)果留著夏桀清啪啦啪啦說了一堆。
“爸，食不言。”他還想著剛剛的事，夏季度自然知道，他這不正就是為了轉(zhuǎn)移夏桀清注意力？
吃過飯，夏桀清看著父親遞來的流程報告，無非就是需要他發(fā)言，和上次還是一樣的別人寫的稿子，“認(rèn)真看。”
正準(zhǔn)備放下報告的夏桀清好一陣兒無語，然后又重新翻開看，“還有沒有什么要添加的？”
“沒，你看著辦吧，我先回去了。”他上樓洗澡然后睡覺，手機(jī)放在一邊充電。
他第二天早晨起來第一時間便看了手機(jī)，界面上最上面兩天都是許藤佳發(fā)的，微信和短信，夏桀清點進(jìn)去看。
許藤佳：［好］
兩天信息都是一樣的，好什么呢？
夏桀清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心情挺愉悅的。
一直到十五日這幾天夏桀清認(rèn)真地不像樣，筆記做了雙份的，陳漫也知道夏桀清給誰記的，沒多說些什么。
十月十五日，星期六。
滕青的操場上，高三三十個班都按方陣排列著，除去一些得了流感的人基本都到齊了，班長和體育委員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家長們也陸陸續(xù)續(xù)的到來，然后站在自己的孩子身邊。
要演講的人都在后臺準(zhǔn)備著，校長一次演講著，動員著所有高三學(xué)子，夏桀清演講分享了些學(xué)習(xí)經(jīng)驗，學(xué)生中聽的沒多少。
女生沉迷于夏桀清的美色，而男生最不服的就是夏桀清有美色還回回年級正數(shù)第一。
家長們倒是聽的認(rèn)真，不少還拿出紙筆來記錄，然后順帶罵罵自己孩子不努力。校長再次上臺，他宣布著讓老師給每人發(fā)個氣球，家長們代替著孩子寫著寄語。
接著吹氣，然后系好放進(jìn)班主任拿著的袋子里，班主任在統(tǒng)一收錄到主席臺兩旁的箱子中，隨著校長的話響，氣球隨著飛上天，乘載著所有高三人的希望。
就這樣搞這些搞到了下午五六點，家長接著自己孩子回家，另一邊的休息室里，夏桀清和夏季度面對面坐著，外面歡鬧起來。
夏桀清已經(jīng)開始收拾自己的包，“和我一起回去？”
“不了，我有點兒事。”
夏季度從來不做硬性要求，他徑自走了。
夏桀清以很快的速度出去的，他和許藤佳的聊天記錄停留在剛剛。
夏桀清：［等會兒見你想要我?guī)裁椿ǎ浚?
許藤佳：［紅玫瑰］
他坐上出租車，“師傅，江京還有哪個花店是開著的？”出租車不動，司機(jī)認(rèn)真的想著，“小弟弟啊，最近流感有點兒嚴(yán)重，就還有一家花店開著，只不過有點兒遠(yuǎn)。”
“沒事，開吧。”
出租緩緩開動，到達(dá)花店里面只擺著零零散散的花，看得出來這些都是別人挑剩下的，映入眼簾的是孤零零的紅玫，周圍的花瓣有要掉落的跡象。
“老板。”夏桀清叫著，老板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士，剛才在打盹。“您好，有什么事嗎？”
他指著玫瑰，“還有紅玫嗎？”
女士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先生，只有這一朵了。”
他捏了下眉心，“那就這朵吧。”雖然一朵比較寒酸，但也比濫竽充數(shù)好，花包好那在夏桀清手里，很小一株。
返回的途中下車買了些其他東西，車子停在了許藤佳小區(qū)門口，他打了個電話過去了：“許藤佳，我到小區(qū)門口了給你送筆記，你到樓下來。”
“好，那我馬上下來。”這一兩天倆個人都忍住不找對方，夏桀清快被逼瘋了，許藤佳也無聊的只能睡覺，下午去了趟醫(yī)院檢查。
流感差不多好了，但她還是怕傳染給夏桀清，出門專門戴上了口罩，她到樓下時夏桀清已經(jīng)等著了，他手機(jī)拿著的是一朵經(jīng)歷過水后的紅玫瑰。
嬌艷欲滴。
他將手里的袋子交給許藤佳，最近流感嚴(yán)重，人都怕死沒人出門，該說不說袋子還挺重的，夏桀清一把摟過許藤佳，下巴磕在后者的肩上。
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語氣說話：“許藤佳，你的話還作數(shù)嗎？”她抿嘴笑笑，“什么話？”
夏桀清的另一只手戳著許藤佳的腰，“許藤佳，你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
帶著質(zhì)問的語氣，顯然他知道許藤佳是故意的，許藤佳當(dāng)然不會繼續(xù)說。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的手收緊了些，要把許藤佳在懷里揉碎，“你先松開我。”夏桀清照做，松開手，她后退兩步，“夏桀清，我說要是我答應(yīng)呢？”
愣了兩三秒，夏桀清扯過她那只沒拿東西的手，又把人拉了回來，兩人近在咫尺。夏桀清一把便扯下了自己的口罩，“夏桀清，會…”
許藤佳話沒說完，他的唇便覆了上來，她還帶著口罩。好一會兒，夏桀清依依不舍的松開對方，許藤佳說著剛才沒說完的話：“夏桀清…你這樣…會被傳染。”
臉可見的紅了，她摘下口罩，少女的臉龐好不遜色于玫瑰，或者說更勝一籌。
夏桀清看著許藤佳臉紅的不像樣，把冰涼的手給她降溫，“許藤佳，收了爺?shù)牟葺偷靡惠呑痈鵂敗！?
“好。”她輕輕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落下了一吻，“我先回去了啊，下周見。”
夏桀清不松開手，她也掙脫不開：“夏桀清，口罩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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