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薔盯著董小宛婀娜的身姿，沒回頭，右手舉到肩頭打個響指。

        “許大爺，董校長口渴，我們做弟子的應該有孝心。給她獻上紅牛吧。”

        董小宛剛按下塑膠閥門鍵，聽說要給她買紅牛，忙松開按柄，急回身制止道：“不用，我習慣喝白開水。”

        許文薔笑道：“一個大校長，喝白開水，說出去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學生初來乍到，日后還靠校長多多指教，這點孝心，校長無論如何要笑納。“

        許世有惟許文薔口令是從，董小宛的阻止他沒有聽到，早跑出辦公室。

        董小宛不由得好奇地打量許文薔。

        這個少年確實腦子靈活，可惜太油條。那個他口中的許大爺，不用說是許文薔的長輩，聽他這種腔調，哪里還有一點正經。

        很快許世有握著一罐紅牛進來，臉上堆笑站在許文薔身邊。董小宛差點笑出聲來。

        兩人站在一起，反差極大。許世有個頭矮小，腦袋只與許文薔肩齊，面形有點相似，卻黑得糝人，加上一身灰不溜秋的皺巴巴的短袖襯衣，便如黑白無常并排/。

        董小宛看到許世有欲把紅牛塞進許文薔手里，正要阻止，不料許文薔臉上著色，搶過紅牛，一揮手扔到門外。鐵皮罐子撞在水泥地上嗆啷直響。

        “許大爺，才一瓶太寒酸了吧？不要太小家子氣。來一箱。“

        董小宛甚覺有趣，竟忘了出言相阻。

        許世有面有難色。許文薔瞪眼道：“不要婆婆媽媽，我看到劉大娘給你一張藍精靈，快去！“

        董小宛忙喊道：“許文強同學，我說過不喝馀料。“

        許文薔溜著董小宛纖柔的腰肢，暗暗好笑。現在的人，大都言不由衷。

        許世友在許文薔的呵斥聲中掉頭出門。董小宛緊呼幾聲，許世有沒有回頭。

        “這位許大爺是你什么人？“

        “許大爺就是許大爺，我的親爺老子，大名許世有。“

        “許世友？”董小宛卟地一笑。這許氏父子有意思，占的全是有名望人的名字。

        許文薔嘿嘿一笑：“鄂妃娘娘，你別誤會，許大爺可不是叱咤疆場的許大將軍，他的有是有無財富的有，有無膽量的有。小人物而已。“

        董小宛有點來氣：“你許文薔才是小角色！有這么喊長輩的嗎？”

        許文薔呵呵一笑：“這個么，是我們家的優良傳統。“

        董小宛懶得與許文薔斗口。兩人目光對視，直到許世有抱進一箱紅牛，二人才回過神來。

        董小宛嗔道：“許文強同學，這是不正之風，你還是學生！”

        許文薔心里哼了一聲：什么世道，你以為我在賄賂你，可你進行的性賄賂，是不是不正之風？

        許文薔擺擺手，許世有知趣地退下。

        董小宛眼光溜到門著的少年。那個少年在他們對話時一動不動站在門外，象一尊門神，不禁有些好奇。

        “門外是誰？”

        “我的表弟劉文才。”

        “劉文彩？”董小宛訝然失笑。

        “劉文彩？”許文薔哈哈大笑，擊掌叫道：“妙！妙！劉文彩！”

        劉文才聽到許文薔喊他，連忙跑進來。

        “薔哥吩咐。”

        董小宛皺皺眉頭，感到不對口味。

        “他也是轉學的嗎？”

        許文薔伸手打了個響指，點頭笑道：“鄂妃娘娘明鑒，正是與我一同轉學的。”

        “他也是一中的學生？”

        “是啊，也是韋老爺子向鄂妃娘娘親筆推薦的。”

        “為什么一同轉過來？是不是跟你一樣？”

        許文薔嘿嘿一笑：“這回娘娘猜錯了。你看我的個頭，可是他的保護神。”

        劉文才雖然眉清目秀，但個頭不高，顯得瘦削，說許文薔是他的保護神董小宛相信。但學校不是黑道，要什么保護？

        許文薔得意地說：“劉文才要轉學，韋老爺子可是不肯答應。但是劉文才態度堅決，向韋老爺子跪下求情，還痛哭流涕，韋老爺子宅心仁厚，終于答應。劉文才，把轉學手續呈給娘娘鈞覽。”

        劉文才忙掏出轉學證明。

        董小宛接過一看，果然是韋天方的親筆信。董小宛放下轉學證明，盯著許文薔和劉文才，心里暗暗忖度。

        這兩個少年轉入實驗中學，是福還是禍？若如韋天方所言，孺子可教，確能為實驗中學增光添彩，如若仍是我行我素，怎么制約？

        韋天方韋校長，韋老爺子，你到底給我送來福星還是瘟神？

        “劉文才！”

        “到，校長。”

        沒有許文薔的油腔滑調，看來與許文薔有質的區別。董小宛暗暗松口氣。

        “你要轉學，總得有個理由吧？”

        “報告校長，我和薔哥一塊長大的。”

        “一塊長大？總不成同穿一條褲子吧？”

        “報告校長，沒同穿一條褲子，但同吃一鍋飯，同蓋一床被子經常的事。”

        董小宛皺皺眉頭，這話有許文薔的影子。

        “一中的教學環境那么優越，你為什么退求其次？”

        劉文才掃了許文薔一眼，嘻嘻一笑。

        “報告校長，你這話可就自墮身價。學生看來，實驗中學更是處處春光。”

        董小宛差點崩潰了，果然與許文薔一路貨色，伶牙俐齒，頭角崢嶸。

        董小宛板著臉說：“是即是，不是即不是，實驗中學與一中有差距，這是不爭的事實。只有正視自身的弱點，才能更好地改善。人也是這樣，不好好認識自己，是永遠進步不了！”

        許文薔沒待劉文才回答，搶先抱拳道：“娘娘教誨極是，學生盡量揚長避短。不過文才說得不錯，我看實驗中學，比起一中那股酸腐之風，更讓人神清氣爽。”

        許文薔暗指董小宛的美艷比韋天方的儒雅更有誘惑力。

        董小宛何嘗不知許文薔言外之意，臉上微熱，瞥了許文薔一眼。

        “胡說，韋校長還是我的前輩，他的教誨至今令我受益匪淺。”

        劉文才嘻嘻地接上一句：“時也勢也，不可以單以才識論英雄。”

        董小宛愕然。這兩個少年，確實大異常人。

        “這英雄之論，也是你們能辨識的？”

        “娘娘莫怪，文才信口雌黃。”

        許文薔看到董小宛眉宇間怒氣漸積，忙插上一句。

        開口閉口娘娘，象什么話！

        董小宛終于得以發泄，疾言厲色叱道：“許文強同學，我不是什么鄂妃娘娘，是平湖實驗中學校長董小宛！”

        “是，你是校長，但在學生看來，你更是大美人，雍容華貴的千歲娘娘！”

        這話究竟是褒是貶，瞧許文薔的神色，董小宛一時捉摸不透。

        真要命，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渾小子！

        董小宛拿許文薔沒法，冷哼道：“你到底是要轉學，還是來和我斗口？”

        劉文才忙說：“報告校長，我們是誠心誠意做你的學生。”

        “做學生就好。許文強剛才說的，作為學生，要懂得師道尊嚴！”

        “這么說，校長答應我們轉入貴校？”

        董小宛溜了一眼桌上的推薦信，心里嘆口氣。憑你們的德性，我們真不想收下，只是韋老爺子慈命難違，不收還不行。

        “好吧，暫時留下你們，如果日后你們表現不佳，別怪我下逐客令。”

        “娘娘在上，學生謹遵懿命。”

        看來要許文薔改口，比登天還難。不過這個稱呼，董小宛心里并不十分抗拒。潛意識里，許文薔的詼諧機敏，給董小宛深刻的印象。

        董小宛不想再與許文薔斗口，擺擺手，許文薔和劉文才齊聲應答，做了個標準的后轉動作。

        接下來的一幕，，讓董小宛目瞪口呆。

        轉身后的許文薔抬起雙膀，劉文才趕緊伸手為他撣衣。衣服上什么也沒有，但劉文才撣得自然，許文薔受提平靜。

        身材偉岸的許文薔，與個頭不高的劉文才形成強烈的反差。

        幾撣之后，許文薔右手舉到肩頭，打了個響指，跨步出門，劉文才緊隨其后，亦步亦趨。

        誰是誰的保護神？

        這就是她即將管束的學生？董小宛用力揉揉眼。其時許文薔和劉文才已離開董小宛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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