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不想讓人看笑話
葉笙張了張唇,欲言又止,她目光怔忡的望著蕭御,眼睛里像蒙上了一層水霧,霧蒙蒙的。
蕭御的心,忽而又痛了,卻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葉笙,他慢慢松開葉笙的胳膊,“你不要哭,我沒有兇你,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蕭御說不出來。
只是不舍,只是不愿?
可世間的事,尤其是男女之事,哪有不舍不愿,就能事事順其心意的呢?
人間事,十之有九,都是不隨人愿的。
“我沒有哭,我只是……”
只是什么,葉笙沒有說出口,或許是覺得說出口也沒有意義,或許是不想說了。
她默默的別開臉去,避開了蕭御的直視,也杜絕了蕭御看透自己的雙眼的可能,“蕭御,你放過我吧。”
“明明,明明是你不肯放過我。說喜歡的人是你,說恨的人是你,到最后,連恨也不恨了的人,還是你。一直以來,都是你在牽動我的情緒,我想做什么,可曾由得我自己?”
葉笙沉默不語。
蕭御心中升起一絲微薄的希望,目不轉(zhuǎn)睛看著葉笙,想讓她回頭。
可讓他失望的是,葉笙始終沒有回頭。
蕭御的一顆心,不停的往下墜落,他默默的向前,遲疑著探出手指,猶豫了許久,才輕輕扯住葉笙的衣袖,“你恨我吧。”
卑微嗎?
求著一個人恨自己,卑微嗎?
蕭御不知道,他也不在乎。
與徹底失去葉笙,和葉笙形同陌路,再無瓜葛的恐懼相比,卑微又算得什么?
從前,他嘲笑蕭樺在葉笙面前的低眉順目,卑微乖順,如今才知,能有機(jī)會低眉順目,乖巧順從,都是一種難得的福氣。
他快連這種福氣都沒了。
“我累了,不想恨了。”
蕭御的心痛得像要裂開,抓著葉笙衣袖的手指,緊得不能再緊,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可他卻連抓住葉笙的手的勇氣都沒有,只敢抓著一截衣袖,就連這么一截衣袖,都生怕失去。
“你怎么恨我都好,哪怕恨不得殺了我,我也不反抗,只要……”
只要別離開。
葉笙緩緩轉(zhuǎn)過頭來,默默的凝望著蕭御。
蕭御的心,忽而就痛了,一發(fā)不可收拾收拾的痛。
他看不太清楚葉笙的臉色,葉笙的臉被鳳尾面具擋去了大半,但他能清清楚楚的看見葉笙的眼睛,眼眶泛紅,水霧彌漫,可哪怕水汽蘊蘊,她也不曾讓淚水掉下來。
蕭御忽然想起,就在之前不久,葉笙忽而就淚流滿臉,沒有緣故的淚流滿面。
“蕭御,謝謝你愛我。無論是前……還是現(xiàn)在。”
她用的是愛,不是喜歡。
葉笙很明白什么是愛,什么只是喜歡,從前的蕭御對她只是喜歡,還夠不上愛的程度,可如今已然是愛了。
只是喜歡,便想著控制,想著得到,哪怕傷到對方也無所謂,喜歡的時候,不在意對方的喜怒哀樂,只在意自己的心情。
而愛,才會小心翼翼,會膽小怯懦,會想靠近又不敢,生怕冒犯了她。
喜歡的時候,膽子總是大的,而愛的時候,才會變得膽小。
就像前世,她愛上蕭桓,明明膽大妄為的她,便會變得膽小不安,時刻擔(dān)心自己哪里不夠好,擔(dān)心哪里做得不好,蕭桓不喜歡。
喜歡的時候,無所顧忌,愛的時候,反而會畏首畏尾。
喜歡的時候,會計較利益得失,權(quán)衡輕重,愛的時候,眼里心里只有那么一個人,除了她,什么都不再重要。
蕭御,謝謝你愛我,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葉笙——”
這就是愛嗎?
蕭御有些明白,又不是特別明白。
但他更明白的是,這份愛來得似乎太遲了,他明白的也太遲了。
他用力抿了抿唇,想說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發(fā)干發(fā)緊,想說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后說出口的只有三個字,“不用謝。”
不倫不類,莫名其妙的三個字。
蕭御感到有些羞慚,為自己的笨拙。
好在葉笙臉上并未露出絲毫或不滿,或嘲笑,或不屑的表情,她只是望著他,眼里的光忽明忽暗,浮浮沉沉。
她就那樣安安靜靜的望著他,用一種似有千萬種心情,卻無法與人言說的目光望著他。
明明她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只是望著他,蕭御卻莫名的感到一陣哀傷,凄然。
這哀傷凄然不知從何處起,又要去往何處,只讓蕭御的一顆心,整個人,都置于若隱若現(xiàn),忽濃忽淡的傷感中,無處可逃,也無處可退。
趕不走,驅(qū)不散,避不開,直叫人滿心絕望。
“蕭御。”
不知過了多久,葉笙終于開口,聲音輕而飄忽,好似風(fēng)一吹就要散盡了。
蕭御定定的望著她,等著她繼續(xù)說。
“蕭御,你放過我吧。”
蕭御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低低的發(fā)出一聲悶響,碎了。
蕭御用力吸了一口氣,他只覺得那口氣,像混著刀沫子,從嘴巴,到喉嚨,到氣管,再到肺部,那些刀沫子磨出了無數(shù)傷口,鮮血淋漓,血肉模糊,“我放不開,我沒辦法,我做不到,對不起。”
“做得到的,你不要愛我,也不要再記得我,就當(dāng)從不曾見過我,從不曾認(rèn)識我,與我有過交集,有過糾纏。就當(dāng),就當(dāng)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
蕭御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一字一頓,字字用力,“葉笙,你是不是也想這么做?當(dāng)不曾見過我,認(rèn)識我,不曾與我糾纏不清過,也不曾喜歡過,恨過。你是不是也想當(dāng)一切都不曾發(fā)生,抹平過去的一切?”
他說這話時,眼眶通紅,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嘴唇一直在發(fā)顫。
話一說完,他便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向挺直的腰背,微微垮了下去,不過一瞬間,便又挺得筆直如松柏,風(fēng)姿半分不墜。
終究,是不愿讓人看了笑話去。
他可是蕭御,安樂王蕭御!
風(fēng)華絕代,天下無雙的蕭御!
“是。”
輕輕的一個字,便叫蕭御雙眼通紅,淚水逼上眼眶,可他并未發(fā)怒,也不曾發(fā)狂,只是克制的問了一句,“為什么?”
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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