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袁糕(1)
簡璇瑰試著抬手伸了伸手指,做了幾個抓握的動作。
“啊——啊↗啊↘啊→”
袁糕面對正在適應新生身體的簡璇瑰,忽然忘了自己之前的打算,意識陷入一片空白——
這個人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啊!
用喉嚨發出的聲音沒有借助柳枝環發出的夾雜著那么多雜音,干凈、柔和,令人心動,仿佛含有東風喚醒春日般、令世界冰融雪消的舒爽與蓬勃生機。
“啊,大柳……”袁糕為他的聲音怦然心動,她搓了搓前爪,兩步跳到簡璇瑰身邊,繞著他走了兩圈,“大柳,你要不要以后一直跟著我呀?你聲音好好聽,長得也帥氣,以后我給你開別的侍衛的三倍工資!”
“先帶我回你的宗門看看再說吧,他們還不一定會愿意看見我呢。”
簡璇瑰單手執柳枝,把它彎成環編在手上,撣了撣青衫上不存在的灰塵,對袁糕招了招手,“來,變小一點。我帶你趕回去。”
“哎,可不可以變成樹繼續走啊。感覺樹躺著比較舒服……”
“忘了嗎?我這里還有兩個昏迷的等著救治呢,樹身沒有人身跑得快啊。”
儲物空間里“昏迷”的兩人:“……”
知道外界不會探測到屬于另一個空間的這里,薛聲聲坐起來拉了拉繼續裝昏迷的莊解。
莊解從簡璇瑰特意留出的水鏡觀察外界,直接看見的就是被抱著的半米長的小白貓。把水鏡觀看的范圍拉大,一個男人在抱著貓貼著地面高速飛行。
莊解眨了眨眼睛,看清這不是在飛,而是輕功太快造成的浮空時間過長。
在這之后才注意到簡璇瑰的樣子。
她端詳著這副好皮囊,“這就是那個樹精如果活下去,會變成的樣子?如果真的是這樣,也太可惜了。”
身高一米九,肩寬腿長爆發力強勁,肌肉耐力粗略估計也會很不錯。這么一個戰士的好坯子……
薛聲聲附和道:“是啊是啊。沒想到這個世界是錯過了一個這么好看的人,一般來說根腳是木行的仙人樣貌不會長得棱角分明,沒想到這次是例外啊。”
長得眉高目深,即使是一副笑模樣,身上的鋒銳感仍是無人能輕易忽視的。像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哪天解甲歸田吟嘯山野,也不會有人誤會他手上未曾沾過鮮血。
簡璇瑰:【友情提示一下。】
莊解、薛聲聲:“!!”
簡璇瑰:【你們說的話我還是能聽見的。順帶一提,這個世界里我用的是我自己的樣貌。】
沒有那棵大柳樹的人生經歷與生命能源,他不可能在化形時凝聚出它的樣貌。正好他有幾千年沒用過自己的臉和身形了。
不說別的,這具身體打架格外好用。
簡璇瑰抱著小貓,一路上撞見什么落單的鬼魂就順手抓住直接吞噬。跑到能看見遠處的建筑群時,吸收的鬼魂已經夠凝聚出一顆靈丹。
“給。沒有你先前那顆的療傷的藥效,但是蘊含的靈力要比那顆多一倍,就當還你了。”
袁糕接過藥,在他懷里小小地伸了個懶腰。
遠處的門派里有人御劍飛至兩人面前攔下了路。長青派早早注意到了來人,若不是看見最寵愛的小貓也落在這個一看就很不好惹的人手上,可能來的就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一整支全副武裝戒備的護衛隊了。
“大哥哥!”袁糕喊了一聲,翻身從簡璇瑰身上跳下來,變成更大些的體形,“你來啦。”
她知道自己偷跑出去肯定給大家惹麻煩了,乖乖地和大哥哥打了個招呼,跑到他旁邊,用毛絨絨的腦袋蹭了蹭他的手。
大哥哥捋了捋她的頭毛,然后對簡璇瑰一拱手,“在下長青派大長老蘇坤。”
“你好,我是大柳,生于荒域的一個平平無奇的柳樹仙。”簡璇瑰自報身份。
“還要多謝閣下帶我長青派鎮派神獸回來……”
“談不上辛苦,我本次前來并未他意,主要是想詢問一下可有醫師或丹師懂得……”
袁糕看兩人搭上話,暗自松了口氣。大哥哥沒怪罪她,看來她這次偷跑出去問題不大,她很安全。
“小糖糕——”蘇坤帶著簡璇瑰離開前,伸出手指隔空點了點她,“你三姐姐等著你呢,去執法堂領罰吧。下次不許這樣了。”
她遺憾地嘟囔:“就知道我沒這么好運。”
“什么?”
“我說我這就去!”
刑罰不重,只罰她在自己的宮殿里三天不許出門。反倒是被眾人在頭上一通亂摸更讓她難受一點。她央求三姐姐把“大柳”帶到她那邊,讓她也看看治人治得怎么樣,三姐姐很爽快地同意了。
莊解自然是不需要治的。長青派的醫師簡單為她清理了先前沾上了毒的皮膚就算治好了,最困難的還是薛聲聲。
任是誰來了都能感覺得到薛聲聲的精神混亂不堪,醫師檢查卻什么都檢查不出來,最終只能暫定。
以醫治作為停留在這里的短暫由頭,簡璇瑰讓薛聲聲停留在這里繼續拖延時間,自己偷偷展開了調查。
長青派就是造成這個世界的植物被感染的罪魁禍首之一。他們的人主導了這一項研究,相對應的,與“青盟”素來不合的另一個門派聯盟“紅盟”對動物下了手。
簡璇瑰打算隨便抓兩個人來研究,測試一下薛聲聲目前對各人的人生之書的讀取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仙人是特殊的,他們即使依舊保持著原有的膚色,也不代表他們是感染的。從色彩判斷一個人是否安全這招行不通,簡璇瑰從袁糕那里偷偷弄來一份名單,照著名單繼續行動。
袁糕這幾天一直帶著“剛被治好”的莊解在自己的宮殿里玩。
她是個很可愛的小貓咪,莊解對無害的存在擺不出作戰時充滿敵意的緊張模樣,任由她帶著自己在偌大的宮殿里玩。
捉迷藏、下跳棋、烤小魚干……幾乎一刻都閑不下來。
其實罰她禁足壓根就等于沒罰。更不用提自她回到門派起便絡繹不絕登門送禮的長青派眾人。
凡是她喊了哥哥姐姐的,都是輩分很高的門派長老那一級別的大人物。其余有資格登門見她的,也都是有地位有實力有聲望的潛力股。
“真好啊,這么多人喜歡你。”莊解羨慕地說。
兩人此時正坐在荷花池邊一起烤東西吃,小貓兩只爪子抱著很燙的土豆呼呼地吹著氣。
“別,我沒什么可羨慕的。你羨慕也學不來,我是無可取代的小可愛!”她驕傲地說。
“沒說要學你。”莊解把吹涼的烤魚剃了刺,放到小貓面前。
小貓三兩口吃了魚肉,認真道:“但我確實沒什么可羨慕的。”
“沒有任何人討厭你,這不值得羨慕嗎?”
“不值得。”袁糕笑著解釋,“你知道他們為什么都喜歡我嘛?因為我是神獸。我是祥瑞,我有著無與倫比的利用價值。”
說這話的時候,袁糕并沒表露出什么遺憾、不悅的情緒,依然發自內心地笑著。
“大家都喜歡我,第一當然是因為我長得好看,還很可愛,只要大家看見我就會覺得平時的勞累都不算什么,被我的無憂無慮所感染。
“第二,所有喜歡我、敬佩的、親近我的人可以得到我的血脈的護持,會變得幸運。比如渡威力最大,也就是淬體效果最好的雷劫,但與此同時這道劫的破壞力莫名其妙的非常小。而害我的人,會在起心動念的時候被天道厭惡,會被降下一道天罰直接劈死。
“第三,我的鮮血、我褪掉不用的毛發……我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都是至寶。而我也不介意與他們分享……”
袁糕絮絮說著,忽然住了口。
風掠過荷花池的上空,清涼帶著荷香,吹動兩人身邊柔軟的草地。
“你也很值得喜歡,很多人都值得被喜歡,但只有我這么被大家寵著。并且過得很開心。”袁糕狀若無意地說,“這真奇怪啊,是為什么呢?”
莊解記住了她的問題,轉而問道:“你不覺得難過嗎?”
“難過?”袁糕立刻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小貓身體又炸成了毛團,“我為什么難過?”
“沒有人是愛你本身的。這不值得難過嗎?他們對你的親近、喜愛,都是有目的的。”
袁糕嗤笑一聲,搖搖頭,“你這個問題真沒意思。哪會有人會無條件地愛一個人呢?”
父母愛自己的子女,是因為他們具有其家人的身份;師長對學子的親近,來自于其意志傳承的滿足;愛侶之間彼此吸引,是因為對方身上讓人著迷的特質。
喜歡她的嬌憨可愛,喜歡她為他們帶來的利益,這有什么不好嗎?她并沒有為了獲得喜愛而改變什么,也不在意未來是不是會有人不喜歡她。如果非要剝離她身上的一切被喜歡的外在條件,硬要說這個毫無特點的“她”會不會被喜歡,這種事在袁糕看來毫無意義。
人是因為具有與眾不同的特點,才會成為一個獨一無二的自己。如果她失去這些特點,她本來也就算不上是她了。
確實有人是因為她身為祥瑞而喜愛她,但哪怕她不再是帶來幸運的福星,這些人也不會有幾個因為這種改變而拋下她。
袁糕沒對莊解做什么解釋。
幾日的相處,她也多少了解了對方的經歷和性格。她笑著給她遞了個烤好的果子。
“小莊呀,你別總是鉆在牛角尖里自找不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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