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瘋女上門
李府的廂房，李榮特意命管家將其騰出來用做眾人查案的地方。
墻上掛著布縵，上面畫著洛陽城的地理圖，標(biāo)明了洛陽各個坊市的名字和街道的名稱，一些著名的寺院，王公貴族住宅也在上面標(biāo)示得清清楚楚。
“紫云閣，四月三十日，巳時到午時，宜春院，五月初八，申時到酉時，”一張張寫著墨字的紙片貼在布縵上相應(yīng)的位置。
“我們能查證核實的消息，鄭連山大約七八天就到青樓一次，每次約二三個時辰，青衣老者出現(xiàn)的次數(shù)與此相當(dāng)，可以確認(rèn)青衣老者與鄭連山之死有著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李榮說道。
“我曾經(jīng)跟蹤過大人，見過青衣老者的背景，但他非常滑溜，而且武功高明，我不是對手，后來我曾向大人勸說不要再去青樓，大人斥責(zé)于我，事情就這樣耽擱下來，以致釀成慘禍。”鄭連山點點頭道，“這青衣老者很可能就是罪魁禍?zhǔn)住！?br />
“青衣老者，身高五尺六寸左右，黑發(fā)短須，”李榮說道，“武功高明，擅于藏蹤隱跡，懷疑經(jīng)過化妝。”
“這青衣老者屢次出現(xiàn)在青樓妓館，估計那些青樓中人應(yīng)該了解他的底細(xì)，”董玄景在旁邊說道，“可我們每次詢問，他們都不說，一定是有些貓膩。”
“不好說，青衣老者應(yīng)該有著高明的易容術(shù)，每次出現(xiàn)的面目不同，青樓里的人也不想多管。”李榮說道，“我會派人暗地里探查青衣老者的身份，宜春院那里還要去一趟，那**很可能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消息。”
“大人，咱們徹查此案，長史大人那里怎么交待，需要向其回報嗎？”董玄景突然說道。
原本李榮他們接到任務(wù)以為來這里就是為了走個過場，回去把鄭連山的死因直接報上去就可以了，那想到會扯出泄露軍情的大案，這樣到元行沖那里怎么說呢？
“長史大人不會阻擋我們查案的，或許這也是他所愿意看到的，”李榮搖搖頭道。
元行沖是太后武則天的心得，肯定樂意看到五姓七家為首的關(guān)東豪族中人犯下大案，進(jìn)而逼近他們向武則天就范，因此鄭連山真要是泄露軍情，而且被查證屬實，元行沖估計會笑著給李榮個大大的獎勵。
鄭義方在旁邊一臉苦笑，他跟隨鄭連山久歷官場，自是明白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只是出于揪出幕后真兇的考慮，才會配合李榮查案。
“為什么我總覺得漏掉了什么關(guān)鍵的東西？”李榮沒有再往下細(xì)說，轉(zhuǎn)首看著貼滿紙片的布縵自言自語地說道。
“大人，我們問過宜春院侍候過鄭大人的女妓，還有紫云閣的，這些人都提及鄭大人曾飲用過酒，這酒是不是有問題，”鄭義方說道。
“義方說的有道理，我差點忘了。快去宜春院，看看鄭大人飲用的到底是什么酒？”李榮決定道。
之前李榮就曾推測鄭連山是否吃了春藥，才能使其連御數(shù)女，現(xiàn)在想想他飲用的酒一定有問題。
李榮帶著董玄景，鄭義方還有五名千騎士卒策馬直奔宜春院。
門口的仆役見了自是不敢阻攔，李榮等人直接闖入院中，叫來了**花春容和春嬌，秋韻再次詢問鄭連山出事那天的情景。
“賤妾確有印象，鄭大人剛剛飲過酒，桌上還有酒杯。不過這幾天都過去了，酒杯早就清洗過了。”秋韻說道。
“清洗過的酒杯放在那里，全部收集起來，一備查看。”李榮說道。
“李公子，樓中每個雅間的酒器都是特意訂制的，只供雅間使用，其它雅間不能混用，妾身這就帶公子到秋雨亭。”花春容急忙說道。
正好今天秋語亭雅間沒人，花春容帶著眾人走了進(jìn)來。
“鄭大人最后一次來宜春院，就是在秋雨亭。”花春容說道。
雅間的陳設(shè)布置與李榮曾看過的樓下雅間類似，但器物更加華麗奢華。
推門而入映入眼中的就是那張寬大的床榻，雕刻著精美的紋飾，榻上一側(cè)疊放著一床錦被，金絲銀線甚是耀眼，中間放著的案幾一樣如此，鵝黃色的帳幔束起在兩邊，床側(cè)的架子上放著鏤空的博山香爐，還殘留著些許煙氣，使整個房間里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一切都顯得奢華香艷。
“大人，這就是秋雨亭里的酒具。”春嬌，秋韻進(jìn)來后忙把隔間里放的酒具統(tǒng)統(tǒng)拿過來擺在桌上。
李榮來到桌邊，伸手拿起酒杯。
酒杯呈荷花樣，晶瑩若玉，上面印著“秋雨梧桐，落紅滿階”八個隸書。
“宜春院所用的瓷器都是我家主人從邢州訂制而成的，這在洛陽青樓里是獨一份，無人能比。”花春容驕傲地說道。
白家經(jīng)營青樓生意多年，對院落建筑的設(shè)計，使用的器物，人員的培養(yǎng)都不是普通人物可比，絕對是大唐這一行的翹楚。
李榮舉起酒杯放在鼻間，深深地吸了口氣，聞聞里面的氣息。
酒杯雖然已經(jīng)清洗過，但仍留有淡淡的酒味。
“雅間供應(yīng)的可是滎陽土窟春？”李榮問道。
杯中殘留的酒味好像是土窟春，李榮家中存放的酒就是珍藏幾十年的土窟春，搬給千騎士卒們飲用，都稱贊不已，視過喝過的最好的酒，當(dāng)然對李榮來說真不算什么。
“確是滎陽土窟春，都是存放五年以上的陳釀，”花春容說道。
滎陽名酒土窟春天下聞名，為大唐一等一的美酒，滋味獨特，口感柔和，后味綿長，非常受人歡迎，而其中產(chǎn)量最大的幾家酒坊都是鄭家的產(chǎn)業(yè)，豪門也得需要金錢支撐的。
李榮沒有言語拿起第二只酒杯，輕輕一聞，眉頭一皺。
“就是這杯，氣息似乎有些異樣。”李榮心里想道。
其它的酒杯，酒壺李榮一一辨識，只發(fā)現(xiàn)其中一只有些不同。
“估計此杯中之物是青衣老者帶來的，與院中所供的酒不同。”李榮心里道。
“把這些酒具都帶走，”李榮吩咐道。
幾名千騎士卒過來小心翼翼地拿起酒杯，酒壺跟著李榮離開宜春院回到李府。
夜晚的洛陽城，星星掛在倒垂著的黑色幕布上，星光閃爍如一只只眼睛冷漠地看著地上人間人們的愛恨情仇，權(quán)力欲望。
盧紫鸞身影在連綿的房屋頂上閃現(xiàn)著，足下輕點，躍過一座座庭院，墻頭，不到一會就來到了積善坊。
站在一處閣樓樓頂，盧紫鸞四處觀望，確定了目標(biāo)所在之處，身形像飛燕一樣躍下閣樓朝著積善坊一處不起眼的院落行去。
“啪”，盧紫鸞隔空一掌印在大門上，將厚木所制的大門擊成粉碎，木屑亂飛。
“什么人？”院里的人很快反應(yīng)過來，沖了過來大聲喝道。
盧紫鸞如虎入狼群，手掌翻飛，一道道真氣伴著掌影利落地?fù)粼谏碇嘁碌囊槐娙松砩希坏赖郎碛半S之口噴鮮血跌出數(shù)步開外，轉(zhuǎn)瞬間撲上來的十余人全部倒在院中，了無聲息，被盧紫鸞生生震斃。
“盧紫鸞，你竟然闖入我的地盤殺人，找死！”李若雪一身錦衣急忙從后院跑了出來看到一身殺氣的盧紫鸞，氣得七竅生煙道。
倒下的青衣人都是她一手培訓(xùn)出來的精銳武士，能夠入品的江湖好手，比起軍中士卒不知強(qiáng)多少，卻都?xì)г诒R紫鸞手里。當(dāng)然這些人號稱精銳只是對一般士卒來說，面對盧紫鸞這樣的先天宗師可不夠看。
“李若雪，李晦師兄怕你，為你隱瞞，我可不懼，為我夫君抵命吧！”盧紫鸞喝道，蹂身而上，撲了過來。
一朵朵蓮花狀氣勁在空中盛開，朝著李若雪撲天蓋地籠罩過去，周圍丈余的空氣仿佛凝結(jié)一般，令人只能直面攻擊無法閃避。
“瘋女人，我什么動你的男人？”李若雪聽了氣道。
盧紫鸞的名字，她聽說過，也見過。兩人年紀(jì)相差不大，同為十幾年前最富武道天賦的女子，甚至相互間隱隱有著競爭敵對的關(guān)系，不過到是沒有什么真正的仇恨，沒想到現(xiàn)在盧紫鸞居然殺上門來。
“金蛇狂舞，”繡著金線的錦袖在空中飛舞，揮出一道道鞭一樣的真氣，分毫不讓地?fù)跸铝吮R紫鸞的蓮花真氣。
李若雪可是名列“天榜”的八品宗師，已達(dá)入微境界，比盧紫鸞強(qiáng)上一籌。
“我的夫君是鄭家鄭連山，你敢說不是你們蛇靈出手逼迫得他自殺的？”盧紫鸞怒喝道。
掌指變幻間，一朵朵蓮花從中飛出，接二連三地向著李若雪攻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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