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宏圖這邊琢磨的時候，賈爸已經出來給陳掌柜的開門了。

　　“絮兒，趕緊地，給你長貴叔整飯，今兒我們老哥倆喝幾盅。”賈爸一邊開門一邊向里面喊，楊絮應了一聲，然后就去安排酒菜去了。

　　“別麻煩了老哥哥，我就是來問下，你家的大棚里還有菜賣么？”陳長貴馬上就拉住賈爸小聲問道。

　　“這話怎么說的，你來咱家，還買什么菜，一會兒喝好了，你看中的都裝走。娃啊，你長貴叔來了，快點兒，過來給你叔行禮。早些年咱家窮，你長貴叔沒少接濟。”

　　“叔，咋才過來啊？上次給你捎信，你都不過來。”賈宏圖對著陳長貴一抱拳然后一個鞠躬說道。

　　陳長貴連忙擺手道：“當不得禮，都是鄉里鄉親的。嘿嘿，九哥，我現在在縣里開了買賣，做超市的。那小超市總是進人少。后來，人家有明白人，說你要賣柴米油鹽帶著果蔬才能拉客。上次你們給我捎信的時候，我正在壩上收菜呢。那邊有幾家建暖棚的，里面出了點兒菜。這不是咱西北冬天里沒見過綠嗎，回來這幾天我就聽人說你家里也建大棚了，黃瓜長得好，這不就過來看看。真是的，我也是專錢眼兒里了。

　　嘿嘿，我家三個小子，馬上就都要成親了。我這不是急著給他們置辦些產業，所以老哥哥不要怪我就只認錢啊。”

　　“你看你說的是甚話？咱們都是實在過交的朋友，這些年相互的誰還不知道誰？仨大小伙子都到了快成家的年紀，哪個爹媽不急？”

　　賈爸把陳長貴讓到屋里，這邊賈媽和楊絮已經將菜開始上桌子了。

　　“娃，叫你爺爺出來，咱家來親近的客人，爺們都得上桌子整幾盅。”賈爸一坐下馬上就叫賈宏圖去喊劉爺爺。

　　劉老爺子也不客氣，陳長貴給老爺子見禮問好后，爺四個就做好，開始喝酒。

　　“這，這，這是從哪買的韭黃啊？這個新鮮。”頭一道菜是豬耳朵，這個在全國都不是啥稀罕物，但是后面的韭菜和空心菜就讓陳長貴有些吃驚了，接下來就是韭黃和西紅柿，陳長貴就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個時候這些東西可是在咸陽都算稀罕物，連忙問道。

　　“別一驚一乍的，這就是咱家自己出的，一會兒讓娃給你裝些回去，賣完了你再來。有道是大恩不言謝。當年咱家落魄，身無分文，每次出門帶幾個小錢兒是過河錢。出來之前的東西都是你長貴兄弟幫襯的，說句難聽的，就算是賒賬，整個漢中，能賒給我賈九的也就你一人。現在咱家有的，你看上了就拿走，我賈九不二話。

　　別說今年的，就是以后每年我家大棚里產出來的，你要啥就給啥。”賈爸看到陳長貴確實有些激動，很多人覺得是不是有錢了，不在乎大棚產出那些了？不是，而是在改革開放以前，物資極其少，每次賒給你就意味著人家少賺的不是一星半點兒。賈爸走南闖北這些怎么會心里沒有數。人都是將心比心的，當年最困難的時候，人家賒賬給你東西那是活命的恩情，要多少都不為過。

　　“別別別，老哥哥你可別這么說。都是走口內的兄弟，這山不親水親的。有難處相互幫襯一把算是一點兒人情，不幫襯的也算是本分。我當年手里還算有三兩個閑錢兒，能幫到誰都算是大家的緣分。所以，老哥哥不用再說了。

　　今天我來真是來買菜的，要是你不收錢，我以后就不來了，咱哥倆的情分也就到此為止了。娃，一晃就這么大了，叔今兒個也算是賣老，咱爺倆走一個。”

　　陪著陳長貴喝了一盅后賈宏圖說道：“叔啊，您是場面上的人，對于這些可能覺得都是義氣，我爸呢，也時常和我提及以前兩家的走動。這樣吧，這菜啊，我全都賣給你。韭菜我按照8毛，韭黃1塊，韭菜花6毛一瓶，空心菜5毛，黃瓜6毛都給你。算是今天開始就定下來了。您一會兒給我留一個地址，我這有車，一天您要多少，給個電話我給您送過去。”

　　陳長貴一聽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縣里現在韭菜2塊2一斤，韭黃更是3塊，這個韭菜花倒是沒賣過，不過買一瓶是1塊5，空心菜我沒見過，今天第一次吃，感覺不錯，應該和韭菜價格不分上下，比生菜便宜些。至于黃瓜，現在市場上1塊8.我們都是常年做買賣的人，這批發和零售差不了那么多。你這娃這樣一說，我和明搶有啥分別。

　　咱們親兄弟明算賬，韭菜我給1塊，韭黃1塊7，韭菜花8毛，空心菜1塊，黃瓜沒啥遭損也1塊。行就這個價，不行我就去別家買。

　　這年頭能在冬天里出點兒葉菜都算是西洋景，要是我那么黑心，以后我都沒臉和孩子們說我當年和賈家還有情分。”

　　賈宏圖父子對視一眼，陳長貴給的價格比起其他菜商給的算是中間價，說明陳長貴還是那個厚道的掌柜的。賈宏圖心思一動接著道：“叔啊，你在縣里買雞蛋和小雞子不？我家可是有土雞蛋和笨雞。還有肥羊和兔子。要是你能銷，咱們價格好說。你侄子也算是第一次搞這些，所以不知道行情。要不這樣？您要是現在也在買的話，可以代賣。我每天給你送過去，就按照市場價格走。一個季度一算賬，掙錢您就接著賣，不掙錢我也就不給您送了。”

　　“哦？你家還養了這些東西？豬養了沒有。這二年大家都有點兒活動錢兒了，所以這吃上面也都不小氣了，豬肉放開了供應，有豬肉就好賣。”

　　“有豬，但是還沒到出欄的時候。畢竟現在大家吃豬肉都是想要點兒肥的，好耗油。咱家的豬都是瘦肉型的，現在才開始育肥。估計要等到開春才能上市。”

　　“有豬就成，你覺得都是什么價合適？”

　　賈宏圖想了想道：“說了是按照市場價，我們算是代賣，就比市場價底一成，您看要是行，回頭就先給您送過去。要是不行，我就再想其他辦法。”

　　“量大嗎？”陳長貴就怕賣著賣著就斷貨，這是最讓人頭疼的事兒，所以追問了一句。

　　“不算大，羊有幾百只，兔子有不到兩萬只，就是豬少才200頭，雞有10000只，雞蛋現在有5000多斤，過些天打算再補1萬笨雞，500頭豬，幾百只羊，兔子就不用了，我們家自己有種兔。”

　　賈宏圖說不算大的時候，陳長貴還以為真的不多呢，結果一聽整個人就愣住了。也是，在90年代養50頭豬都算是養豬場了，哪像現在，一說養豬場沒有幾千頭都不好意思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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