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枠三章說入白蓮心止水 捉奸雌雄方辨明
只在那屋內(nèi),金蓮聽了三娘的話后,見三娘也是女子時,方才將心中事說了,嘆口氣道:“我也命苦,嫁了你家兄長這等人。他身不滿五尺,面目丑陋,頭腦可笑。清河縣人見他生得短矮,起他一個諢名,叫做三寸丁谷樹皮。我本是清河縣里有一個大戶人家使女出身,因家中老爺來纏我,我只能去告主人婆,意下不肯依從。老爺以此記恨于心,卻倒賠些房奩,不要大郎一文錢,白白地嫁與他。起初嫁他時,也便認(rèn)命來,縣里有幾個奸詐的浮浪子弟們,天天來家中薅惱。三娘,你是不知,那些人只從你門前過時,便是什么難聽道什么!
三娘嘆口氣道:“我也知道人言可畏四字!苯鹕忂@里一說,直將心頭苦水道來:“你兄長又是個懦弱依本分的人,被這一班人不時間在門前羞辱,也不敢應(yīng)聲,直勸我忍氣吞聲,三娘誰人能受得如此每日被人欺辱?你兄長懦弱,因此在清河縣住不牢,搬來這陽谷縣紫石街賃房居住,每日仍舊挑賣炊餅!
三娘接口道:“這便好了啊,在此居住,得個清凈。”金蓮淚水?dāng)嗑般下來,口中又道:“原也是這般想的,到了這里數(shù)月,心頭止水般靜,只可惜便在前些日子,叔叔來了!
三娘奇道:“武二哥來了又怎的?”金蓮苦笑道:“看你是個云英未嫁女,也不知這里頭事。叔叔來了后,我方才知道原來有這般人才的叔叔。你看大郎與叔叔兩個,是一母所生,叔叔身長八尺,一貌堂堂,渾身上下,有千百斤氣力。你再看大郎,身不滿五尺,面目丑陋,頭腦可笑。便想過,緣何我嫁的不是叔叔這等人?”輸入網(wǎng)址:Нёǐуапge.сОМ觀看醉心張節(jié)
三娘微微笑道:“換了做誰,也都這般想。若是男子娶個丑婦,互有一個美貌小姨子來,定然也是要勾搭的。若是男子做出此等事,人皆贊一句,好個風(fēng)流官人。我等女子做出此等事來時,只會被人罵做淫邪,卻不公平。”金蓮聞言瞪大眼睛道:“三娘非等閑女子,我倒頭次聽聞這般話!
頓了頓金蓮續(xù)道:“也怪我把持不住,見了叔叔后,便起了那等心思,便邀了叔叔來家中住。一個多月來,都在家中住下,常見叔叔那等人才時,便忍不住與他調(diào)笑。但叔叔寬宏,也不與我辭色。后來那日,我便橫下心來,打算真的勾搭叔叔一次。但那次不想叔叔引了你來,初見你時,卻是如此俊俏一個郎君,更把叔叔都比了下去,便一顆心又掛在你身上了。”
三娘道:“那****看嫂嫂眼神已經(jīng)知了,因此想尋個由頭來開解嫂嫂。嫂嫂初時眼里看了武二哥,后來我到了,眼里又看我,其實嫂嫂心頭并非真愛了哪個。我猜只因嫂嫂這里心頭苦悶,乍然有好相貌男子在身側(cè),便會把持不住。嫂嫂也不是那等人,若真是嫂嫂要偷人,在清河縣便偷了,來陽谷縣數(shù)月,也偷了。還是因為武二哥到來后,攪亂了嫂嫂的心頭止水啊。”
金蓮垂淚道:“我也知這等不是好事,只是心頭那念一起,便禁不住來!
三娘道:“此等事上,欲念一起,男女都是一般,幸好嫂嫂這回撩撥的是我,若真是撩撥了武二哥,那才是糟了。武二哥是個磊落漢子,定然不肯做這等事,定然與嫂嫂翻了面皮,便不是耍處!
金蓮道:“三娘說的是!比锉銊竦溃骸靶珠L也并非無長處,只看他待嫂嫂甚好,為人又老實,不似其他男子,早晚養(yǎng)些小的。若嫂嫂真嫁的那等人時,早晚爭風(fēng)吃醋,也不是耍處。與其找個自己愛的,不如與個愛自己的!
金蓮聽了默然無語半晌,正是:凡人在世非圣賢,飲食男女人之欲。恰有郎君擾清靜,一枝紅杏出墻來。罪孽本自微末起,大錯鑄成方悔遲。幸有白蓮出世來,當(dāng)頭棒喝心止水。
三娘又道:“我這里有一套教門法義,此教名喚白蓮教,出自佛門凈土宗派。嫂嫂也是知書之人,可常常習(xí)念此教義,慢慢也就不存那念了。入了這教門,習(xí)這教法,百年之后,便可超脫,得入極樂凈土世界,也不再受人間苦楚。”當(dāng)下三娘將白蓮教義好處說了,又取出幾本教中編好的經(jīng)文,傳授給金蓮。
金蓮看了,珍重收了,猶自哭道:“若非有三娘當(dāng)頭棒喝,今后定會做出糊涂事來。”三娘安慰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人都有行差踏錯之時,此時勸說嫂嫂了,也能將你勸得回頭,否則越行越遠(yuǎn),便再也轉(zhuǎn)不回頭來了!
隨后三娘便細(xì)細(xì)教授金蓮白蓮教經(jīng)文,又教她如何秉持善念,直說了三四個時辰方才轉(zhuǎn)回。自此之后,一連十余日,三娘都來金蓮家中,傳授她教文。金蓮自修習(xí)了后,心念退減,待武松如常,不再動那心思,也不再那般眼神看他,三娘瞧在眼里,知道自己一番辛苦有了用。
三娘常作男裝出入金蓮家,而且一入門,兩個便掩上門傳教,這等事教左右鄰舍看在眼里,自古道:“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辈怀霭雮月,便傳出閑話來。
這天武松在縣里辦了公務(wù),自在街上走時,忽覺口渴,便到一間茶寮內(nèi),揀個角落坐下吃杯熱茶。卻不想撞進(jìn)幾個閑漢來,便在那里說起閑話來,初時小聲說、大聲笑,到得后來聲音大了,“武大那老婆偷個俊俏官人在家中,原本我還道她偷的是他叔叔,那個打虎武松,沒想到如今偷的卻是這個!
武松耳里哪能聞得半點齷蹉?當(dāng)即劍眉倒豎,走上前去,扯住那人喝問道:“什么嫂嫂偷人?你且說個明白!但說得半點參差,教你嘗嘗我打虎的拳頭!”
那人一看時武松時,頓時駭?shù)冒c軟,余人見是武都頭,都唱喏賠笑,看著路頭挨個溜走。武松提溜起那人又喝問一遍時,那人才道:“都頭息怒,小人也是聽旁人說的,都說這幾日,你家嫂嫂常引個俊俏郎君到家里私會,也不知什么事。”
武松大怒,一拍桌子,竟將那桌子拍得四散,怒喝道:“胡扯,那俊俏官人乃是武松結(jié)拜兄弟,豈會做出那等事來?”那人嚇得魂不附體,直道:“都頭饒了小人,小人也是聽旁人說的,適才還聽你家鄰舍左右都說,今日那俊俏官人又來,進(jìn)屋便掩了門,也不知在里面做何事來!
武松聞言怒氣不消,細(xì)想起來,兄長一早出門賣燒餅,自己也常在衙門,一連多日回到家中時,那扈小哥都早已在家中等候,許是真有這事,登時怒不可遏,心頭怒罵道:“好你個一丈青,我當(dāng)你結(jié)拜兄弟,引你上門來,你倒好,欺辱起我家門來!”
當(dāng)下將那人扔在地上,邁開虎步,徑直往家里來。到了紫石街時,一眾街坊當(dāng)街見了,都禁聲不敢言語,待武松過去后,紛紛都道:“今日有場好戲看來!
武松面色不善,到了門外,果然見得家門緊閉,登時更怒,猛出一腳來,那扇門倒似紙糊般穿了開去。進(jìn)得屋來,只聽的小樓上女子驚呼之聲,武松大喝一聲:“什么人在樓上?!”當(dāng)即快步搶上樓去。
到了樓上時,只見嫂嫂金蓮散了頭發(fā),慌慌張張擋在那里道:“叔叔何來?”武松大怒,推了一把道:“特來捉你們的丑事!”說罷便要進(jìn)樓上屋去,金蓮跌了一跤,口中急道:“叔叔進(jìn)不得!”
武松只道嫂嫂要讓那奸夫先走,哪里肯聽?搶進(jìn)屋去看時,只見屋內(nèi)放了一只浴桶,一名女子方才披了衣裳,身上、頭上皆是濕漉漉的,只因衣裳濕了貼身,那身姿如何掩飾得?
武松見了那女子,呆了一呆,眼光忙轉(zhuǎn)過去,口中怒道:“你是何人?不知廉恥,在此做甚?”那女子不慌不忙又將一件狐裘披上,金蓮也爭起來搶進(jìn)屋內(nèi),擋在武松身前也怒道:“叔叔,這里是我的屋子,你這般闖進(jìn)來是何道理?”
武松道:“聽聞嫂嫂與個俊俏郎君私會,便來捉奸!”金蓮大怒,粉拳沒頭沒腦的打了上去,怒道:“我這里是兩個女子,哪里有什么俊俏郎君?!”
那女子穿好狐裘,上前拉開金蓮,對著武松笑道:“武二哥,你說的俊俏郎君可是我?”
聽得聲音十分熟捻,武松抬眼細(xì)看時,忍不住張大了口,指著那女子道:“你、你、你是扈小哥?”金蓮怒意不消,推了武松出去道:“人家女子在里面沐浴,你闖進(jìn)來作甚?快出去!”便將武松推下樓去。
武松來到樓下坐了,心頭兀自納悶,過不多時,金蓮與三娘下得樓來,只見三娘卻換了套嫂嫂的衣裙,綰了發(fā)髻,雖未施粉黛,卻是一位絕色美女來。
走上前來,三娘款款一禮后,笑道:“武二哥,實不相瞞,我其實是個女兒家!蔽渌陕勓,嚯的一聲站起,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金蓮拉著三娘坐了,對武松慍道:“叔叔,三娘女兒身之事我來說與你聽!碑(dāng)下便將三娘身世說了。武松聞言,恍然大悟,急忙起身賠禮。
金蓮看了三娘一眼,吃吃笑了一回,卻忽然又板起臉慍道:“叔叔,你今日莽撞無禮,竟然將人家未嫁女兒身子看去了,壞了人家清白,該如何是好?”
武松聞言,手足無措起來,三娘卻笑道:“嫂嫂你也休戲耍武二哥,他進(jìn)來時,我已經(jīng)穿了衣裳,不曾看見。我已經(jīng)有了婚約,與武二哥只是結(jié)拜兄弟。”
武松聞言,不知怎的,心頭一震,有些郁郁不歡起來,金蓮卻道:“哎呀,不曾聽你說起過,還道能撮合了來,與你做個妯娌!
說罷金蓮起身道:“三娘,你且寬坐,叔叔陪話,奴家去把三娘衣裳烘干了來!比飬s見武松有些尷尬,急忙起身攔住道:“倒也不必,我便穿了嫂嫂這身衣裳先回客店里換了衣裳來!碑(dāng)下便告辭先去了。
武松與金蓮兩個送到門口,金蓮看了武松一眼,掩口兒笑道:“叔叔,一個女子與你結(jié)拜了來,都還不知!蔽渌傻皖^道:“嫂嫂說笑了!苯鹕弴@口氣道:“只可惜了,人家有婚約在身,可憐了我家叔叔還形單影只!蔽渌擅Φ溃骸吧┥┬菡f這等話,我只當(dāng)她做兄弟。”
金蓮又笑道:“沒聽說過男女能做兄弟的!币娢渌蓾q紅了臉來,金蓮道:“也罷,不說了,奴家去收拾一下,叔叔少坐!闭f罷徑自去了,武松卻立在門下久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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