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不忍言
有些人呢,天生就自我感覺良好,世界就是圍著他轉(zhuǎn)的,所有人都要為他服務,沒有當皇帝的命,偏偏長了顆皇帝的心。
載振就是這樣的。
“沒完沒了又怎么著?爺知道你是總兵,手底下有那么兩三千號人,那又怎么著?爺告訴你,這是京城,天子腳下,你這總兵屁都不算,不想讓你干了就是一句話你信不信?個狗奴才。”載振看樣子是已經(jīng)憤怒到了極點,嘴里不干不凈的近似潑婦罵街了。
載振是誤會了,他是按照京城八旗什么“前鋒營”、“驍騎營”的戰(zhàn)斗力,來推算石云開部下的戰(zhàn)斗力,進而得出一個不過如此的結(jié)論。
“呵呵,奴才談不上,石某是民人,不是你們旗人,喜歡當奴才你自己去當,不要拉上石某。”石云開不亢不卑,反擊卻很凌厲。
清朝有規(guī)定,只有旗人在面見皇帝時才能自稱“奴才”。民人,也就是漢人,只能自稱“微臣”。從這個“奴才”的字面上分析,可見清朝確實是半奴隸半封建社會。
石云開一直很稀罕為什么后世流行“辮子戲”,張口閉口都是“奴才”,哭著喊著都要給人當“奴才”,當不上“奴才”恨不得回家上吊,清朝人就這么賤……
不扯。
“你,你這狗奴才,你敢罵我們旗人?你想造反不成?”載振瞬間從黑色人種變成棕色人種,大帽子扣得非常熟練。
“滾你娘個蛋,你哪只耳朵聽到老子罵旗人了?老子罵的是你,聽清楚,記明白,老子罵的就是你!”石云開挺喜歡狗的,如果載振只罵“狗”,石云開未必有這么大反應。
既然是撕破臉了,那就撕個痛快,真要火力全開,石云開比潑婦還潑婦,載振這小豆芽還真不是個。
“你……你……你……”果然,石云開破口大罵,載振就只剩下你你你。
不僅是載振,在座的李經(jīng)邁、那爾蘇、增福幾人也被驚的目瞪口呆,他們平日結(jié)交的,不是風流倜儻就是自命風流倜儻的人物,實在想不到會有石云開這種人。
“你什么你?別張口閉口就我們旗人我們旗人的,除了太后和皇上,誰都不能代表旗人。你只能代表你自己,別人你誰都代表不了。”石云開扣帽子也很熟練,還很擅長拿話擠兌人。
載振被罵的啞口無言,他確實無法反駁。石云開聰明就聰明在拉著“慈禧和光緒”一起上,載振如果反駁,那意思就是載振認為“慈禧和光緒”不如他自個,這是取死之道,載振還沒有傻的不透氣。
“老子是小小總兵怎么了?老子這個總兵一刀一槍拼出來的,這是實打?qū)嵉能姽Q來的!你一句話就能弄沒了?你是吏部尚書還是怎么的?吏部尚書想要任免總兵也要皇上簽字、太后同意。你他娘的算是哪根蔥?就你這二百五模樣,說話沒一點腦子,你他娘的怎么活到這么大的?你是你爹******的種嗎?小妾生的吧?”石云開一連串的反問,直接把載振罵成希爾瓦人(綠色人)。
載振可是奕劻的長子,被罵成“小妾生的”,這是極為嚴重的侮辱了,僅次于刨人祖墳。
“還不是親王呢,現(xiàn)在只是郡王。”和載振比起來,盛星懷肯定是和石云開穿同一條褲子,這一刀補得好。
載振已經(jīng)快瘋了,手指頭哆哆嗦嗦指著石云開就跟帕金森綜合癥患者差不多。
那爾蘇和李經(jīng)邁、增福三人哪見識過這種級別的破口大罵,好幾次都想起身告辭,又因為沒有機會跟盛星懷這個主人告別,不辭而別太失禮,坐在哪里是如坐針氈。
“老子在前線浴血奮戰(zhàn),和日本人拼死拼活,就保著你這種廢物秧子,不幫忙不說,還他娘的扯后腿,騷擾老子的沒過門的媳婦兒,你他娘的還是不是人?你他娘的還有沒有良心?還給你個交代,這就是老子的交代,沒門!老子在前線跟日本人打了三仗,打死日本人一萬多,俘獲日本人五千多,陣斬敵酋野津道貫,逼迫敵酋大島義昌自殺,讓你爹去打,他能不能打成這樣?”石云開不怕丑聞外傳,這事鬧的越大石云開越安全。
八旗子弟嚴格說起來都是軍人世家,特別是那爾蘇和李經(jīng)邁,他們更是因為僧格林沁和李鴻章的緣故對軍事知之甚深,聽到石云開所列舉的戰(zhàn)績,那爾蘇和李經(jīng)邁不敢置信的看著石云開,驚為天人。
清朝自從康熙年間,幾百年來對外戰(zhàn)爭不少,打贏的時候有,打輸?shù)臅r候多。但不管贏還是輸,戰(zhàn)果都不怎么樣,能打死十幾名敵人,都能吹成“大勝”,和明末時期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英軍陣亡69人,清軍陣亡22790人。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聯(lián)軍傷亡101人,清軍20萬人參戰(zhàn),傷亡卻有21.5萬。中法戰(zhàn)爭雖然名義上是清國戰(zhàn)勝,但是斃傷2100法國人也付出了近萬清軍傷亡的代價,交換比接近5:1。至于雅克薩之戰(zhàn),那是軍隊打平民,不具備參考價值。
綜上所述,清軍在對外戰(zhàn)爭中,幾乎就沒有打贏過,至少是交換比上,沒有打贏過,現(xiàn)在聽石云開列舉自己的戰(zhàn)績,那爾蘇和李經(jīng)邁的震撼可想而知。
事實上,那爾蘇和李經(jīng)邁已經(jīng)通過戰(zhàn)報知道了勝軍的功績,但那只是一排數(shù)字,沒有什么感覺,或許心里還對這個戰(zhàn)績存疑。現(xiàn)在石云開就站在面前,底氣十足的列舉自己的戰(zhàn)績,想來縱然是有夸張,也不會夸張?zhí)唷?br />
這就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對于載振來說,就不單單僅是震驚,還有憤怒、羞愧、恥辱、失落等等說不清的情緒。載振他爹雖然現(xiàn)在只是郡王,但也算是皇親國戚,平日里雖然說不上“天之驕子”,卻也稱得上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載振何時受過這樣面對面的侮辱,一時間簡直是把石云開生吞活剝的心思都有。
就在載振即將爆發(fā)的時候,突然見到石云開掏出手槍。
這是干嘛?一言不合就要血濺五步嗎?
不過是一個女人,何至于此?
眾人都是一愣,生怕石云開這個武夫做出什么不忍言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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