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吹打
這一晚上有多少人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石云開并不清楚,他睡的極為踏實。
越是到了緊要關頭,越是不能自亂陣腳。保證充足的睡眠,才能在需要的時候熬眼。
從第二天開始,石云開所在的小隊就增加了潛伏和武裝泅渡項目。
時間緊迫,石云開沒有搞得太過復雜,只是按照模糊的記憶指點了需要注意的事項。
比如潛伏地點的選擇,要盡量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雖然不要求達到敵人踩到身上還不能發現的標準,起碼要求是百步開外看上去要無從察覺。
這就牽涉到一個偽裝物的問題,比如頭部偽裝,從影視作品上看,大多是在頭上套一個草環以作掩飾,但研究表明,這樣效果未必好,如果仔細比較起來,反而是西方部隊在頭盔上胡亂插幾根小樹枝效果要好一些。
起碼雜亂的小樹枝相比圓形的草環,更能掩飾頭部橢圓形的輪廓。
石云開他們沒有頭盔,只有一個纏腦袋的頭帶,這樣反而方便了偽裝,直接用頭帶把小樹枝綁到頭上就行。
至于武裝泅渡,時間所限,石云開也只組織了兩次,訓練地點就在大同江上,每次游上一個來回就行。
幸好石云開小隊沒有石文錦那樣的旱鴨子,大伙雖然說不上水性精熟,在大同江游上一個來回還是不在話下。
如此這般忙活三天,二十六晚上,過江偵察的左哨、右哨紛紛回營,石耀川召集各哨哨官,勝字營準備出擊。
“標下過江后前出六十里至中和,一路上沒碰見日軍游哨。又往前走四五十里到了黃州,在黃州遇到了左大人所部奉軍派出的哨探,據奉軍哨探所說,此時日軍多在漢城,還沒有往平壤方向進攻的意思。不過這些天從黃州至瑞興日軍哨探漸多,恐怕漢城日軍近日就會往平壤進軍。”石日升首先匯報偵查結果。
“黃州城南有座山叫洞仙嶺,山上有做關口叫舍人關,乃是進入黃州的必經之路。舍人關地勢險要,一側是峭壁,一側是懸崖,想要過關只能沿山道攀爬,是個打埋伏的好地方。”石鐵膽跟上補充。石鐵膽人如其名,膽子比為人謹慎的石日升大得多,所以探出的距離更遠:“我在洞仙嶺上趴了一天,一共看到三股日軍哨探,兩股小的不過十幾個人,一股大的也才五六十人。日軍哨探都是馬隊,我看日軍行軍休息都比較隨意,沒有太多防備,我曾試著讓他們看見我,他們也沒過來抓我,只是遠遠放上兩槍就上馬跑了。”
“行,先給你們記一功,打完了仗再一并獎勵。”石耀川口頭表揚,第一次出任務能完成到這個份上已經是意外之喜了:“都說說吧,打不打?”
“打啊!怎么不打?不打的話三叔不白趴了一天?”憋了好幾天的石昌茂等得心焦,誰說不打跟誰急!
“咱們練了這么多天,還不就是為了今日?咱們這次一定要打出威風來!”見天喊著上陣殺敵的盛薇蓀雙手贊成,他牽頭搞這勝字營就是為了出這個風頭。
“打是要打,怎么打還要合計合計。”劉順安也想建功立業,但相較之下還算穩重。
“出主意這種事,還是要找三小子。”曲章安老神在在,有石云開這聰明人在,他才不肯動腦子呢。
“你說說。”三番五次出謀劃策,石耀川也對石云開建立了初步的信心。
“既然三叔親臨實地偵察過,舍人關可以作為一個選擇。但具體怎么打,還是要實地勘察一下。”現在就不是紙上談兵了,每一個決定都可能關系到大伙的生死,由不得石云開不小心謹慎。
“那還等什么?兵發舍人關吧!”石昌茂火燎屁股般跳起來,這就要去集合隊伍。
“坐下!”石耀川黑臉怒斥,差點把手里的茶杯扔過去:“多大人了,整天猴子一樣上竄下跳,成何體統!”
好!石昌茂是猴子,他爹石耀川是什么?大伙憋著笑誰也不敢吭聲。
一個不著調,兩個也不著調。石云開捂著臉發了會愁,發言打破尷尬:“雖然現在還沒決定怎么打,有些事還是能做在前頭。比如咱們要帶幾天的給養,后路怎么轉運,那些人馬主攻,那些人馬接應……咱都得先商量好吧!”
眾人紛紛點頭,石昌茂也木然坐下沉默不語,發言什么的就不用考慮了,他壓根就沒聽明白石云開說的是什么。
“嗯,老二一會就去弄吃的,炒面窩頭咸菜什么的多弄點,最好有點肉,就按照每人三天的分量弄。”不管石云開表現如何出色,最終還是要石耀川做決定。
“行,我一會就去弄,保證天亮時弄好。”石尚義起身說完,坐下繼續抽煙袋。
“曲爺您就受受累,這后路轉運事宜您這后營就擔下如何?”石耀川順口調笑下曲章安。
曲章安當初“老石頭”、“石老頭”什么的變著花的叫,石耀川可沒忘了這個仇。
“哎喲我的石爺爺,您就是我親爺爺,您可要折煞我了。”曲章安滿臉的悔之莫及,起身離席撩袍端帶就想大禮賠罪:“我給您磕一個,您就繞我了成不?”
“嘿嘿嘿嘿……”石耀川當然不會讓曲章安磕下去,起身離席一把把曲章安拽起來:“曲爺你這是做什么?難道想抗命不成?”
“不敢不敢,石爺但有吩咐,曲某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曲章安就勢下坡,他也就是做做樣子。曲章安知道自己在石家寨眾人心中形象不佳,他一個外人想要融入石家寨圈子里,就得膽大心細臉皮厚。不死皮賴臉一點,在勝字營他永遠都是外人。
“那好,今晚大伙辛苦一點,三更起身,五更用飯,明天一早,前哨、左哨、右哨、后哨同時過江,天黑前必須到達黃州,逾期不到軍法伺候。”石耀川正色起身宣布軍事命令。
“是!”劉順安、石鐵膽幾名哨長紛紛起身領命。
“我呢?我呢?”眼看安置完了還沒自己什么事,一心求戰的盛薇蓀傻了眼。
“呃……薇蓀、薇蓀……”石耀川眉頭緊皺,終于還是犯了愁。
盛薇蓀也就是盛星懷不同于常人,盛家到了盛星懷這一代,子嗣有些艱難,盛星懷是盛宣懷的五弟,因為老三、老四早年夭折,盛星懷又在盛家懷字輩兄弟中排行老三,所以盛宣懷習慣稱其為“三弟”,這也是曲章安稱呼盛星懷“三大人”的由來。
盛星懷雖然出身宦門,但矢志投身軍伍要為國效力,在紈绔中也算是一枚“奇葩”。盛星懷是瞞著盛宣懷偷偷跑到平壤從的軍,為此,盛宣懷一再電報盛軍統領衛汝貴,托其照佛盛星懷。衛汝貴不敢怠慢,把盛星懷安置在平壤電報局,總算安撫了整天喊著要上陣殺敵的盛星懷。
怎奈盛星懷作為紈绔頗有幾分能耐,居然拉著石耀川組了個勝字營,盛宣懷不得不又把盛星懷托付給了石耀川,為此甚至不惜當起了勝字營后勤大總管。
這樣一個在勝字營中如同太上皇一般的存在,誰敢給他分配任務?
“薇蓀就留在營中居中策應,協調后勤轉運如何?”石耀川左思右想,還是想把盛星懷放在平壤。
“我不干!我要上陣!我乃是勝字營管帶,如今勝字營出戰,我這管帶卻安坐后方,這不胡鬧嗎?”盛星懷大發脾氣,對石耀川的安置很是不滿。
讓你上前線那才是胡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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