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舞驚鴻
我發(fā)現自己非常英明。
我再一次肯定,后宮這樣的地方,實在不適合我。看著一大堆人嘰嘰喳喳,看似和和樂樂,實則心機暗藏地交談,我只感慨她們那樣都不累嗎。
太后也夠可憐的,過個生日而已嘛,劉禪一擺喜宴就是兩個地方,前殿都是官員和帶來的家中男孩,后宮都是女眷。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還要先在后宮折騰一下午接待家眷,然后去前殿受文武朝賀,再回到后宮受嬪妃朝賀,我都替她覺得累。
如果要我這樣,我還是寧可不要過生日算了。所以說,這樣的地方,絕對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呆下去的。
我穿越到這里已經有十年的時間,期間除了見過姜維的妻子之外,就沒有和任何官員家的女眷社交過,整個后宮也就和張皇后有過一面之緣,還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估計她早忘了我何許人也。
所以我很悠閑地坐在那里,看著那些在太后面前賣弄琴藝舞藝的女子,要不是大家都是按照既定位置入座,我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哪個是后宮的,哪個是未婚想進后宮的,哪個是純粹給太后表演的。
我基本就做兩件事,吃點心,拍手稱好。
不過其中的確有才藝不錯的,比如蔣琬的女兒潑墨題字,當場由太后出題,作詩一首為其祝壽;還有樵周的女兒即興彈奏,一曲“壽比南山”彈得悠長綿綿,曲調間的確隱藏著一股靈動仙氣,雖然我很不喜歡樵周,但他女兒有才倒是真的。
因為我娘和我都貴為丞相家眷,所以也沒人敢來挑釁,就像沒有人會去挑釁后宮嬪妃,尤其是皇后,后宮的女子要出來表演,都是急著想在太后面前表現的。
可有些官宦家眷,就沒那么幸運了,上演了一出出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戲碼,我想前殿那些男人的一臺戲,有沒有也這么精彩。
“姜夫人,我聽說你頗有才藝,尤其是舞藝,昔日不見你顯露,今日太后壽辰,也讓我們飽飽眼福啊。”突然有個嬪妃樣的人開口道,她說完這句卻沒有朝所謂的“姜夫人”看,而是朝身邊另一個嬪妃看了一眼。
雖然臉上笑意嫣嫣,但這一眼卻帶著怨妒,我心里好笑,這兩個肯定是在爭風吃醋了,一定是這所謂的“姜夫人”和另一個嬪妃有點親戚關系,然后這位就想要她出丑。可憐了這個所謂的“姜夫人”,我正在人群中找那個可憐的女子,就看到小尹滿臉羞容地站了起來。
我一口水差點噴出來,我怎么就忘了她也在這里呢,對啊,姜夫人不就是她嘛。
她漲紅了臉,低著頭,嘴在蠕動卻沒聲音發(fā)出來,我看嘴形,好像在說“我不會”什么的。
看她樣子也是不會跳舞的樣子,要是會跳,哪怕只是一般的,也不會這么羞慚的樣子了。
我心里頓生同情,原來只是有點隔岸觀火的悠閑,現在卻覺得好像自己姐姐被人開涮的心情,加上我總覺得自己欠了姜維很多人情,小尹丟臉,姜維臉上也掛不住。
“娘,我們是不是該幫幫小尹啊?”我拉拉我娘的衣服,低聲道。
我娘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小尹,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我娘會答應,我爹那么欣賞姜維,我?guī)退拮油耆菓摰摹?br />
“太后!”我滿面笑容地站起來,大方地走到太后面前跪下行禮,“臣女諸葛靈兮參見太后,祝太后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嘿嘿,我要充當一次韋小寶,太后您就做神龍教主算了。
聽到我自報家門,當場沒人敢不給面子,那個把小尹提出來的妃子,臉色頓時一變,太后也笑著讓我起來。
“太后,您看尹姐姐滿面通紅,您知道為什么嗎?”我用嗲嗲的聲音道,我最討厭這樣做作的方式來說話,但如今情勢所逼,也不得已而為之。
太后看看尹氏,搖搖頭,“這是為何呀?”
“尹姐姐前幾天在教臣女舞步時,不小心扭傷了腳,她不敢說呢,怕拂了太后的興致。”我對尹氏拋了個眼色,“臣女與尹姐姐私交不錯,所以知曉太后生日之后,本來準備向尹姐姐討教一些舞步,給太后助興,沒想到尹姐姐教得太認真,自己反而不小心扭傷了腳呢。”
“哦,真有此事?”太后問道。
小尹也不是傻瓜,立刻跪下,說,“請?zhí)筅H罪。”
太后倒也大方,讓她起來,然后轉頭對我說,“那哀家也算有眼福,可見丞相千金一舞了。”
我頓時吃鱉,心里道,這老太太是不是老年癡呆啊,她哪只耳朵聽到說我要給她跳舞了。但壽星話已經放下,我要是不跳下不來臺,我只能怪自己是玩火自焚,管閑事管出事來了,現在后悔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到小尹的臉剛才還是紅的,現在一下白了,似乎是害怕我說了大話當場現形。我眼角掃到我娘,發(fā)現她也現出緊張之色。要說舞文弄墨、作畫弄琴我娘絕對不輸任何人,但跳舞她絲毫不通,她可能聽過下人說過我會跳,但從來沒看到過。
還好我最近一段時間因為無聊,所以把跳舞當鍛煉身體,技藝還不算生疏。
可是即使如此,我還要做一下最后掙扎,“太后,臣女是想跳的,可是沒有樂曲相伴,怎么行呢?”
我話音剛落,樵周的女兒不知好歹地站起來,恭敬道:“臣女愿奏一曲以助諸葛小姐起舞。”
我心里把這不看時事的丫頭咒罵了一遍,臉上卻笑著說:“那多謝樵小姐了。”
要跳當然要跳我熟悉的曲子,我把樵家小姐帶到一邊,哼給她聽一首名為《雁書》的古風歌曲,她聽完后說了一句:“這首曲子是不是悲了一點?”
“是樵小姐不知如何彈奏嗎?”我反問一句。
她好勝心起,“如何不會,這又不難!”說著就坐到一邊放著的七弦琴前,雙手撫上琴弦,對我說:“請吧。”
我微微一笑,重新回到太后跟前,行禮道:“那臣女獻丑了。”
悠揚中帶著些許傷感的曲調從琴弦上騰起,我揮灑開衣袖,起勢而舞。
“風霜,消磨傲骨作塵,又一度春,黃沙,埋葬功過幾本;
舊時,一曲古調蕭聲,只影獨人,暮色,徘徊不肯西沉;
殘垣堆疊金戈年少,無關愛恨,鐵馬縱橫,歲月饋我一道傷痕;
折戟沉沙,揚鞭絕塵,無非刀鋒偏冷,白骨森森,只為青史兩字忠貞。
大漠烽煙陣陣,將長風做刃;我提筆墨一輪,染兩行情分;
戍邊北望鴻雁不肯捎我這滿紙離文,問幾句是真……”
我在心里默默地唱著歌詞,我很喜歡這首歌,也許是因為一段時間里面跟著我爹征戰(zhàn)祁山,看多了熱血灑疆場的場面,有所感慨,也許是因為自己亦有無奈分離的經歷,所以能找到共鳴。
而我很清楚,充沛的感情對舞蹈有多重要。
我跳得格外認真,這一舞有關姜維的面子,更有關丞相府的面子,來不得絲毫失誤。
足尖劃繞輕點,寬袍起落攜風,指若蘭花飛舞,臂若流水翻波,腰若青柳搖繞……
舞蹈的發(fā)展一向是優(yōu)美化繁復化,所以現代民族舞步肯定更好看,而且我還結合了一些國標舞的舞步,自然看起來風情萬種,和當時漢朝時的舞蹈比起來,定不是同一個等級的。
“雁載她書歸城,它道誰癡等,紙上寥寥如箴,說生死不分;
熟識筆文灼燙心門,已無需風月做襯,可供我轉身,守山河一程。”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我完美收勢,只留寬袖裙擺還依舊在風中飄蕩。
寂靜,一時之間,絕對的寂靜。
一絲笑容爬上我的嘴角,我要的效果達到了。我看了我娘一眼,就連她,臉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仿佛不認識我一樣。
“啪、啪、啪、啪。”突然之間傳來傳來掌聲。
我一驚,心想后宮之中誰會那么大膽,便朝著掌聲傳來的方向看去,一看心里一沉,竟然是劉禪。
他紅光滿面,顯得十分興奮。我心道糟了,怎么早不來玩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不過這么多人在場,他不會亂來吧?
其他人也看到了他,立刻都起來行禮,我趁這個過程快速回到我娘背后。
劉禪給太后行了個禮之后讓眾人免禮。
“斗兒,怎么想到來為娘這里的?”雖然不是自己生的,但太后看到劉禪還是眉開眼笑。
“來看看娘是否安樂啊。”劉禪說道,“只是沒想到收獲頗豐。”說著他看了我一眼。
我?guī)缀蹙鸵炎约和耆氐轿夷锷砗螅^低著,盡量連眼神接觸都不要有。
“是啊,丞相千金舞藝奇絕,哀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可見用心頗深啊。”
“孩兒覺得,簡直是一舞驚鴻。”劉禪補充道。
我看太后笑著一個勁地點頭,心道,老太太您就可憐可憐我,別點頭了,再點下去,您兒子不知道要怎么折騰我了。
我看到劉禪嘴角揚起一個笑容,在太后耳邊說了幾句話,太后聽了也微笑了一下,說:“這是應該的。”
我的心頓時沉下來,心想劉禪又不知道使出什么損招,這下我是自掘墳墓了自討苦吃了。就在我不知道怎么辦時,就聽劉禪說:“諸葛靈兮,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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