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木牛流馬
此次我爹回漢中之后,并沒有逗留太久,整頓了一下軍馬,稍加操練,就把軍中事務交給楊儀和費祎,自己回到了成都。
他的這一舉動有些反常,雖說又是接近年底的時節,他要早些回府也是人之常情,但我爹想來對軍政事務十分操心,根本不會想到要給自己放個假。
我自然隨他同回成都,本來姜維自己想要守在漢中,卻也被我爹帶了回來。他依舊是相府的常客,只是不像去年那樣,常常會在相府吃飯,他畢竟自己成了家,再這樣也說不過去。
瞻兒又大了,而且感覺十分老成,我回去的時候,他竟然在看司馬遷的《史記》。要知道,即使在二十一世紀,那本像幾塊厚磚頭的書我也只是偶爾在書店里面瞻仰一下,從來沒有翻開過,我這個弟弟還真是出息,小小年紀就開始看這么高深的書了。
而且我弟弟不但有才,還長得很帥,俗話說三歲看到老,這小子長大了一定是大帥哥。他除了頭發比較像我娘,有點偏栗色之外,五官和我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還白白凈凈的,看得我都快流口水了。
“我怎么你看瞻兒的樣子像狼外婆啊。”我抬頭一看,看到趙統正靠著一邊的假山,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去去去,我狼外婆,那你是什么?”
“狼外公。”瞻兒聽到我們的說話,充滿稚氣的聲音□□來說了一句。
我們兩個都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只剩瞻兒在那里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他可能覺得自己答對了怎么還被笑。他看看我,又看看趙統,像個小大人一樣,搖著頭走開了。
“你說瞻兒知不知道外公外婆什么意思?”趙統走過來攬上我的腰,在耳邊問我。
“我覺得他就知道‘婆’是對應中老年女子,‘公’是對應中老年男子吧,哪有那么早熟的,再說現在也沒外婆外公這些個稱呼啊。”我答道。
“說的也是。”
“對了,我要你做的事怎么樣了?”我轉頭問他。
“老婆大人吩咐,小生怎么敢造次?”他玩笑道。
“少來。沒個正經。”我用手肘捅捅他。
我剛想問趙統在哪里,就見到瞻兒一路小跑而來,到我面前拉著我說:“姐姐姐姐,你快來看。”
趙統看了我一眼說:“那塊去啊。”
瞻兒拉著我急急來到后苑,指著后苑里面新出現的兩樣東西說:“姐姐你看。”
我向趙統贊賞地看了一眼:“真謝謝你啊。”
“何必那么客氣。”他溫言道,“舉手之勞而已。”
“瞻兒還等什么,塊去玩啊。”我鼓勵他。
小孩子畢竟還是小孩子,一看到苑里的秋千和蹺蹺板,就開心得不得了。我把他抱到秋千上蕩起來,他越蕩越高,笑聲清脆響亮,孩子充滿童稚的笑聲聽來格外愜意,這才是我年僅五歲的弟弟嘛,哪有小孩子那么老成的。
瞻兒玩得不亦樂乎,他爽朗的笑聲先是把攀兒引來了,兩個人一起玩就更加帶勁。結果兩個孩子的笑聲把我爹都引出來了,他就在旁邊看著,臉色掛著淺淺的笑,雙眼帶著迷離,似乎有些感慨。
突然之間,他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臉上帶上幾分興奮之色,急急步行回書房,關起門來又不知道要研究什么。
由于趙統在宮里還要輪班,所以逗留不了多久就要離開。他領受虎賁軍副都督一職才一個多月,人就瘦了一圈,我覺得劉禪似乎有意刁難他,可他還總是安慰我說沒關系,他不在意,讓我覺得格外心疼。
我爹這一“閉關修煉”就是好幾天,本來處理公務已經夠繁忙,他還在處理完軍政事宜后依舊在書房中到深夜。
一直到近半個月后,我看到姜維和我爹并行,我爹笑得滿面春風,我很久沒有看到他這么笑過了,正想著他們兩個人到底在談些什么勾當,就見他們兩個進了書房。
我靈機一動,去堂后搞鼓著泡了一壺茶,然后裝模作樣地去書房送茶。
我推門進去,我爹正就著一幅攤開的羊皮畫指指點點地在和姜維說話,姜維面帶驚喜之色,眼神發亮,好像看到什么稀世珍寶一樣。
我把茶在桌案上放下,也往那幅圖看去,一看不得了,這可的確是稀世珍寶,因為這東西后世再也沒有造出來過。
“木牛流馬!”我興奮地叫了出來。
“木牛流馬?”姜維面露疑惑之色,他看看我爹,我爹攬須含笑,眼睛微瞇,呵呵笑道,“木牛流馬,木牛流馬,好名字!”說著他提筆蘸墨,在那圖紙最上端的地方寫下四個字:木牛流馬。
我有點怔住,難道歷史上鼎鼎大名的“木牛流馬”這個名字是我起的?而且還是我從后世帶來的?這算是什么樣的因果循環?
“兮兒?”我爹笑盈盈地看著我,“你覺得如何?”
我收起思緒開始看圖紙,沒看多久就開始頭暈了。
我雖然以前理科還不錯,但畢竟不是學工程的,看那圖紙有些吃力,雖然我也知道木牛流馬是“木牛者方腹曲頭,一腳四足,頭入頷中,舌著於腹載多而行少”,但真要和圖紙對應起來還是有些困難。
可單單從這圖就看得出,這東西非常繁復,細小零件之多讓人咂舌,和當年我在四川錦里看到的和單輪平板車差不多的木牛流馬有天壤之別。
看我皺著眉頭,我爹笑道:“來來來,我指給你看。”他把牛頭、牛腹、牛腿等一一指給我看,一頭牛的樣子開始在我心中漸漸浮現出來。我也看出來這牛是通過杠桿原理和類似于齒輪的裝置來行進的,可為什么這牛可以像記載的那樣,走山路如履平地,我還是不能理解。
我爹的智慧,遠遠超越了他的時代,甚至連我這一千八百年后自詡文化人的,都無法盡窺。
“用此物來運送軍糧,的確能事半功倍。如此我軍糧草問題得解啊。”姜維高興地說。
我爹微微搖了搖頭,“只是有所助益,無法盡皆得解。”
“我覺得還是盡早把它制作出來投入使用,才知道它究竟有多大功用,”我插話道,“而且若是有何不足之處,也可以及時改善。”
我爹捻須點頭道:“兮兒說的對。”他把圖紙交給姜維,“伯約,你立刻命人按圖紙制造兩頭,若是使用無礙,再造二百頭。”
姜維滿臉欣喜,接下圖急匆匆地走了。
僅僅三天后,兩頭木牛流馬就造好了,那憨態可掬的樣子,還真挺有喜感的。我爹讓人在里面裝糧食,然后到成都郊外山上去試驗。一開始那幾頭牛馬走起山路來還有些吃力,后來我爹做出了一些改動,就要好很多,雖然不至于像傳說里面那樣“如履平地”,但一般的山路還是可以應付的。
我爹把改良后的木牛流馬畫成圖紙,交給能工巧匠制造二百頭,準備來年再出祁山時使用。
這樣一來二去,又到年底了。
家家都在張羅過年,丞相府自然也是如此,我爹還是一樣那么忙碌,有了木牛流馬,他準備開春再出祁山,所以軍需糧草的準備就尤為重要。我娘和我嫂子則圍著兩個小孩子轉,我反而成了沒事人。
于是我又開始搞鼓起雕刻的活計,我現在的雕工進步了很多,也不會老是把手給劃到了。
我雕了個侍女的木偶給趙統,跟他說,“你就當這個是我,如果你想我了就可以看看。”
他擠眉弄眼地看了半天,說:“你真會為自己臉上貼金啊,你那竹竿身材哪有那么婀娜。”
我一拳打在他胸上:“小樣的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不要還給我。”說著就要去搶他手里的小像。
他連忙放到自己的衣服里,抓住我的手說,“你給的當然要,我一直就想著你什么時候也給我一個,以為你就只會給劉禪呢。”
我早就忘了送過劉禪一對娃娃這事,他提醒了我才想起來,“劉禪該不會還留著吧,那對東西多寒蟬啊。”
“劉禪不但留著,還愛護得不得了,不準任何人碰,上次他一個妃子只是碰了碰,他就大發雷霆,再也沒理過她。”趙統神色有些無奈,但似乎還帶些慶幸。
“不是吧。”我整張臉都要皺起來了,“他怎么這樣啊,早知道就不給他了。我太害人了,我要向組織承認錯誤。”
趙統哈哈大笑,一把把我攬入懷里,“你說我是不是很幸運,可以把你抱著你,不用睹物思人。”
“是啊是啊,這位同志很有覺悟,有前途有前途。”我仰頭對他道,“所以呢……你要記住,從今以后,你只許對我一個人好;要寵我,不能騙我;答應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對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是真心。不許騙我、罵我,要關心我;別人欺負我時,你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我;我開心時,你要陪我開心;我不開心時,你要哄我開心;永遠都要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夢里你也要見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
“哇,你還記得河東獅吼里的臺詞啊。”趙統吻了吻我的額頭,“好,我都答應你。”
我窩在他懷里,心里卻有點感慨,他這真是幸運么,還是不幸,如果他喜歡的是另一個女子,也許早就能終成眷屬,也許早就能獲得高官顯爵,而和我在一起,卻要放棄一切。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是害人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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