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攻心為上
那人看出我硬的不行來軟的的想法,依舊沒有絲毫動搖,而且吃了一頓飯,感覺他精氣神都好了點。
我面上并未露出不悅之色,站了起來,對他道“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閣下還是好好考慮。”
我讓三個守衛把他重新關回牢房,隔著門對他說:“我明天還會再來規勸,希望閣下好好休息,考慮一下我的提議。”然后我走到案桌前,對那些守衛說:“這些酒他既然不喝,你們分了吧,別忘了外面還有兩個,可別為了搶酒打起來,要好生看管這個囚犯。”
那些守為此時兩只眼睛都放在那酒上,連忙答應。
第二天,我照樣還是到牢房走了趟,賠了一頓酒菜。而且因為有了前一天的借鑒,那些守衛準備的酒多了很多,而且單聞味道,也知道比之前一天的好了不少。
但是那人依舊毫不動搖,又是吃了頓白食,回自己牢房里去了。
第三天,依舊如此。而且那酒又多了,聞上去又更香醇了。
我也不去追究那些守衛的這種小貪,只是他們看我的時候,覺得我就是一二百五冤大頭,估計我不在的時候,沒少把我嘲笑一番。
我原本準備隔日依舊如此,但我沒能等到。當天晚上,牢營傳來消息,那人逃走了。
看守的守為喝得酩酊大醉,被那人看到空檔,偷了鑰匙,換了套看守的軍服,桃之夭夭。
消息傳出,姜維奉命舉營搜查,并加強守衛,尤其在軍營出口處,不給此人逃出去軍營的機會。我也受到牽連,被暫時關押了起來。
趙統來看我,他現在的營帳和我離得有點遠,所以要來并不是太方便,而且他是行領軍,軍營中事務也不少,雖然每天仍然會來看望一下,但都很短暫。不過一聽見我被關押,還是立刻趕到營中來探監。
我只是被關在自己的營帳當中不得外出,倒是沒有被押到囚營。他來看我的時候,看到我一臉悠然的表情,在看行軍的地理圖冊,瞬間就明白了七八分。
“老實交代,你又在搞什么鬼了?”他佯作審問狀。
我放下書,裝無辜,“我冤啊趙大人,我哪有搞什么鬼把自己搭進去的?”
他坐到我身邊,“我還不了解你,你要是真害你爹把關押的細作丟了,還這么悠閑?早就自責得捶胸頓足了。”
我勾住他的手臂,“哎呀還是瞞不住你。”接著我把我們的計策用中文夾雜英文跟他復述了一遍,雖然我知道我營外應該不會有人偷聽,但保險起見,還是怕隔墻有耳,所以可以用英語的地方,還是用了英語。
“你說,我和伯約的配合是不是很默契啊?”末了我問他。
“伯約?叫的好親熱啊。”他酸溜溜地說。
“誒,你這是不是吃醋啊?”我逗他道,“不過說實話,姜維的確蠻帥的哦。”
他聽了一把摟過我的腰,“帥又什么用,能拿來吃嗎?”
我立刻說:“其實你也很帥啊。”
他一下黑了臉,一副無奈的表情,又被我堵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我哈哈大笑,雙手摟住他的腰,“放心啦,開玩笑啦,只要你以后不三妻四妾,我就不會移情別戀,好了吧。”
他似乎這才放下心來,被我笑怎么對自己怎么那么沒信心。他說明星效應太強烈,怕我會一時昏了頭腦。
由于他不能呆太久,所以又聊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我在營里被看管了三天,到第四天早上,被放了出來,并讓我立刻到中軍大帳去。
我爹在帳中主位端坐,面色沉沉,羽扇輕搖,看著面前被五花大綁的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逃走的那個囚徒。
姜維和其他幾個將領侍立在旁,其中只有馬謖我認識,其他人都不知道是誰。姜維見我進帳,朝我微微點了點頭。而馬謖看道我,臉色微微一變,顯然是認出了我,但看我一身小校的衣服,傲慢之色立刻漫上臉龐,估計他到現在還沒想起來我是誰,以為我是“杜甫”。
大庭廣眾之下,我當然要謹守禮節,在我爹面前跪下,拱手道:“丞相。”
我爹點了點頭,一揮羽扇,說:“一旁侍立。”
我領命起身,走到他背后垂手肅立。
跪在地下的三個人,在如此眾多的將領的注視之下,絲毫無畏懼之情。我知道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這說明這幾人抱有必死之心,要使之動容非常困難。
“你私通敵國,受捕后好言相勸,你卻不知悔改。”我爹指了指逃掉的那個囚徒,揮了揮羽扇,沉聲對左右道,“拖下去,斬。”
那人面帶冷笑,一言不發,依舊不動容,旁邊人把他拖了下去,片刻之后,呈上人頭。
我第一次看到死人頭近在咫尺,頭發披散,被血粘成一條條,眼睛還睜著,面呈詭異的青色,那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鉆,我抵著惡心,強行移開視線。我告訴自己這是戰爭的必要,我不該有什么抵觸或者同情,戰場之上的刀光劍影我尚未見識,這些如果受不了,怎么還繼續跟著我爹。
我爹又注視著其余被綁著的兩人一會兒,對左右說:“收押入囚營,聽候發落。”立刻就有人上來把兩人帶了出去。
接下來,我爹開始布置軍中其他作業,布防操練、查崗巡哨等等,都是些日常事務,但也都一絲不茍,我聽了個半懂,對我爹大小事務都這樣一把抓的作風有點感慨。若不是這樣辛苦,也許六年后,他就不會那么早就……
我略略搖搖頭,想把那些事趕出腦海當中。
“怎么了?”我正走神,突然聽到我爹的聲音。我抬頭一看,他已經遣散了眾將,側身看著我,手執羽扇依于胸前,目光溫和地看著我。
既然四周沒人,我也不用客氣,走上一步就在他身邊坐下,“沒什么,我只是在想怎么能給爹分點憂。”
我爹呵呵一笑,“你這次和伯約同演一出欲擒故縱,已是為我分憂了。”
“那還不夠嘛,”我道,“再說我會想到這一招,也是受爹的啟發。”
“哦?此話怎講?”我爹饒有興趣地問。
“爹南征之時,對孟獲七擒七縱,以攻心為上。我也是活學活用,亦為攻心之法,只是稍有不同。讓他以為是自己逃脫,放松警惕,不知伯約將軍早就派人暗中跟蹤。又在營地邊界加防而其中不加,讓其成為甕中之鱉,若其要要逃脫或者傳遞信息,只有找到自己同黨。”我勾上我爹的胳膊,“我不敢居功,還要伯約將軍知人善用,才能選出合格人選執行此次行動。”
“是啊,”我爹贊嘆一聲,“伯約的確為有才之人。”
“對了,爹,那兩個細作,您準備如何處置?”
我爹眉頭擰起,“此二人皆亡命之徒,要審問出什么恐怕不易。”
我也明白這一點,而且在這種人身上要實行我之前的“囚徒困境”可能不一定會成功。因為那是利用人之間的不信任心里和個人對自己利益的衡量而制定的,如果那兩人對自己的生命都置之度外,就很難令其有任何的動容。
我正了臉色,把我之前實行過的“囚徒困境”和我爹詳細說了一遍,如果他覺得可以試試,那就故伎重演,或許還有一些希望。
我爹思量了一會兒,道:“可以試試,不過這次你就不能親自出馬了。”
我表示明白。其實我已經想過,這次兩人抓住之后,如果他們已經知道是自己中計,我的出現只會讓他們心存警惕,不易再中計;如果他們不知道,那我照理會被引咎責罰,不應該出現在他們面前,若是出現,又是不合情理的狀況。
我想了想說,我待會兒回去找姜維來談,這事還是要他出馬。
我爹微笑頷首,輕拍我的手背,說,“兮兒真的長大了,妙計迭出。”
“其實我也不想長大,”我有些感慨,“長大了就不能坐在爹身上扯爹的胡子了。還有,小的時候,我哥……”我突然停了下來,有些事情,雖然我盡量讓自己不去想,不經意間還是會去觸碰那些記憶。
我爹看我臉色黯然,握了一下我的手,“生死由命,趙統告訴我你非常自責,可此事確非你之過,伯松在天有靈,也不希望你如此悲傷。”
我爹說著,自己的眼中也積蓄起眼淚,我知道他自己也很難過,卻還要安慰我,我有些哽咽地“嗯”了兩聲,把頭靠到他肩上,說:“兮兒知道了,您也不要太難過。”
頭剛一側,就看到姜維呆呆地站在帳下,正看著我和我爹,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我立刻站起來,感到有些尷尬,小聲地說了一聲:“伯約將軍。”
我爹也已經看到了他,倒是毫無遮掩之色,對姜維一招羽扇,說:“來來來,伯約,剛才我們還談到你。”
姜維一邊走上來,一邊還一副如墮夢中的樣子,滿臉迷霧,看看我,又看看我爹。
我爹也看出來他的異常,稍稍一思量,便明白過來,笑著轉頭問我:“你沒告訴他?”
我一頭陰云,回答說:“這事我哪敢到處說。”
我爹哈哈大笑,對姜維說:“小女頑劣,還要請伯約你多多包涵。”
話音剛落,我就看姜維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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