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身名門
看著母親已經滿臉笑意地迎了上去,我心里直犯嘀咕,二哥?這樣子不像二哥,倒像老公啊。雖然我也知道古人對婚姻更注重門第,所以什么表侄親戚通婚的也不算罕見,我現在的爸媽不是就是這種情況吧?應該不會啊,表侄通婚的能生出我這么冰雪聰明的來?
我一時之間忘了言語,只是怔怔地盯著他看。只見我母親眉目間都是笑意,似乎瞬間就變成一個妙齡少女,眼中滿滿都是愛意,她雙手自然地勾上了“二哥”的手臂,而后者則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柔聲道:“我看還有些時間他們才過來,先來看看兮兒!
他走近我,半彎下腰,笑盈盈地問道:“還記不記得爹啊?”
我不自覺地搖搖頭,依舊盯著他,心想,我爹長得好帥啊。古人形容美男子都說是“面如冠玉、目如朗星”,武打片里面都說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我看我爹每一樣都符合。
雖然我不是太習慣自己現在的身高,但也看得出我這所謂的爹有一米八左右,他長身而立,俊逸中不失英氣,歲月在他眉間隱隱埋下幾條細小的川字文,卻更襯出他的經世沉穩,雖然渾身上下都透出書卷氣質,但目光卻暗藏鋒芒,讓人不敢輕慢。
而且他氣質超群,我這做記者的也算見過不少市面,但他這樣隨隨便便一站便讓人覺得有清逸飄然有仙人之姿的,卻見所未見。
只是……他的打扮讓我覺得有點搞笑,怎么又是綸巾鶴氅,我不禁想起了之前那道觀的觀主,怎么,我現在所處的年代也流行么,都要學……
等……等一下。突然之間一道閃電劃過腦海,章武初年,章武初年,我記得章武是劉備稱帝后用的年號,那么這么說來這里是蜀地,高門大院,官宦人家,綸巾鶴氅……難道……
沒錯了,我醒來時身邊擺的七星陣,那個叫“喬”的青年,還有我母親,黃發黑膚,身材矮小,“但才相配……”
我一下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無以復加,沖著我爹就“諸……諸……諸……”地重復了半天,也沒說得出下一個字來。
他呵呵一笑:“豬?豬什么?兮兒要吃豬肉么?還是,兮兒說的是朱紅色的朱?”他直起腰,片頭對我母親笑道,“看上去精神不錯,應該沒有什么大礙了。至于你說的……”他臉上帶著安慰的神色,“別太在意了,一切隨緣吧。”
我母親微微點頭,依舊嘴角含笑。
一直到我爹走開,我都沒能回過神來。我爹竟然是……諸葛亮!老天啊,你對我太好了吧!讓我做諸葛亮的女兒,這下你趕我回去我都不走了!諸葛亮,諸葛亮誒!活的諸葛亮!
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又扒了幾口粥,轉頭看著我母親,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娘……”不知道為什么,雖然我知道諸葛亮的妻子黃月英也是不世出的才女,但叫她娘遠比叫諸葛亮爹來的困難,我怎么就覺得我一口一個爹叫得那么順口呢!澳,我爹這是去哪里啊?”
我娘輕撫著我的頭,說:“待會兒趙將軍要來找你爹議事。”
“趙將軍?”我眼睛一亮,“趙子龍趙將軍?”
“呵呵,這你倒是記得?”我娘慈祥地笑道。
我極力隱藏住臉上的興奮,草草吃了早飯,說是要回房去休息一下,我娘自然沒有疑心。我回房后底下人前腳走,我后腳就從窗口翻了出去。說實話,穿著寬衣裙裾運動起來真是不方便,我想著是不是該找人給我弄套行動方便一點的衣服。于是我開始明白為什么那么多女子喜歡女扮男裝了。
因為不能拉路人來問,所以我在丞相府里轉悠了一會兒,憑著做記者的良好路感,終于找到前廳。這時我充分體會到做小孩的好處了,不但只需要一個很小的空間藏身,而且要是萬一被抓住了,還能潑皮耍賴,別人也不會和一個孩子計較什么。
我這個身體是十二歲,就是冒充孩子也沒幾年了,我要充分利用時間。
好在丞相府下人不多,我順利地溜進議事堂,躲在一個準備茶水的邊門隔間,平了平氣,小心地探出腦袋往里面瞧。
只見“我爹”孔明坐在廳堂中央,下手里席地跪坐的是我昨晚見到的諸葛喬,而上手里跪坐著三個人,一個年長的應該比孔明還大了十歲左右,兩個年輕的應該都是二十不到,三個人相貌都有幾分相似,應該是父子。
這么說來,那個年長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趙云了?他穿著一件米白色束袖深衣,純白暗紋錦緞滾邊,頭發半批,半束的部分用一根象牙發簪結成發髻,那打扮完全看不出在戰場上叱詫風云的模樣,顯得文質彬彬。不過他臉部線條剛毅分明,鼻梁英挺,雙眉如鋒,目光炯炯,透出幾分肅殺之氣。
相比之下,他身邊兩個年輕人就沒有那種精煉和果敢的氣質,雖然兩人都是英姿颯爽,但從神態中就看出幾分稚嫩。那個大的雖然相比穩重一點,但書生氣卻是最濃的,三人當中只有他穿了寬袖深衣,臉上微微而笑,我覺得他如果拿把折扇就能冒充年輕版楚留香了。
“丞相,此次陛下討伐東吳,只為私義,有違立業之大義,萬萬不可啊!壁w云顯得十分焦急的樣子。
孔明微微嘆了一口氣,“我又何嘗不知呢。”他的臉色又幾分黯然,“可是……關將軍和張將軍都追隨陛下多年,如今兩人先后而去,陛下胸中憤然,無可排遣,才會有此舉!
原來在討論劉備伐吳的事情,沒錯了,章武初年七月,劉備舉兵二十萬,號稱七十萬大軍伐吳,一開始勢如破竹,后來被陸遜敗于夷陵,火燒連營七百里,劉備不久后也就在白帝城去世了。
這么說來,劉備的大軍馬上就要踏上征途了?那我應該想辦法去看看,要是不看就失去看劉備的機會了,他這一去就不能復返,我也就沒有機會了。要知道,蜀國的名人當中,關張已經死了,黃忠我記得也死了,馬超好像和劉備同一年故去的,現在可能正在生病,現在我看到了趙云,劉備也一定不能錯過。
頓時我有種逛動物園的感覺,哦,不對,應該說是逛博物館。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不小心“撲”地笑了聲。我自己感到事情不好,立刻把腦袋縮回來,過了一會兒,才再慢慢探出頭去。我爹和趙云還在討論那件事,應該是沒有注意到我,可我立刻看到了諸葛喬的目光往我這邊瞥過來,一副“我看見你了”的表情。
我對他擠擠眼睛,決定堅守陣地,他是養子,從昨天他對我娘的舉動來看,應該過繼給我爹時間不久,想必也不敢在這種場合造次。果然,他看我毫無退意,也拿我沒辦法,回過頭去繼續聽兩個中年人的談話。
我又聽了一會兒,趙云果然對劉備這次起兵意見很大,我爹也無可奈何,之后就在囑咐趙云,如果劉備這次任用他,應該如何行事,不過他也料到,這次伐吳可能不會啟用趙云。
我當然知道這次劉備絕對不會用趙云,而且大敗而歸,但除此之外,我對兵事了解甚少,看趙云也多數只是看名人的好奇心。沒多久就開始覺得有些無聊,加上隔間里面空氣不是最好,讓我感到胸口有點發悶,于是便輕手輕腳地溜了出去,跑到后花園去吹吹風。
花園里較遠的一邊種著一排梨樹,枝條盤錯,只是這個季節樹枝只有葉子的,顯得有些蕭條。我走到梨樹旁,看在走過去就是院墻了,便開始在樹下踱起步來。
我要給自己規劃一下。
現在是公元221年,接下來劉備就要出征,失敗以后逃到永安,明年我爹就要被叫到白帝城,那就是著名的白帝城托孤了。然后劉阿斗繼位,我爹總領軍政大權,南征北伐,最后死在五丈原。
對,應該就是這個時間線了,我感謝于自己這次采訪工作之前的大量歷史背景閱讀。那個時候我可作夢都不會想到,那些信息會現在派上用處。
可是問題也出來了,我這個人怎么融入歷史中?正史記載上諸葛亮是沒有女兒的,野史上有個女兒叫諸葛果,也的確年長于他的獨子諸葛瞻。不過我不叫諸葛果,下人叫我靈兮小姐,那我應該叫諸葛靈兮了,歷史上這個名字一星半點的記錄都沒有,難道我是個不存在的人,還是……
“剛才躲在邊間的人是你吧?”背后傳來一個聲音,把我嚇了一跳,轉身一看,發現就是剛剛坐在趙云旁邊的男子,他背著手站在那里,臉上帶著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之前看有點距離,不像現在能看得那么清楚。他微瞇著眼,身姿挺拔,初春明媚的陽光均勻地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臉,英氣中又不失文秀雋永的氣質。他臉上笑意清淺,不知道為什么,那種神態突然讓我有種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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