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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針 四十五 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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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最新網(wǎng)址:</b>    許城七星,是誰呢?

    為什么覺得這么熟悉?

    魏都指揮使在夢里還在想這個問題,想的頭都有些痛,作為禁軍都指揮使,見過聽過的人太多了,能讓他記住有印象的倒不多。

    許城,七星。

    「爹,你看我新買的這個妝盒。」小女兒的聲音在耳邊響,「很貴的。」

    然后報出一個價錢,在夢里的魏都指揮使也忍不住皺眉,雖然按理說男人不該這么小氣,魏家也不是窮的女兒們用不起妝盒,但架不住家里人多,還得想辦法添置宅子......

    一個木凋妝盒怎么就敢要這么多錢!

    「爹,這可是許城玲瓏坊的,那位七掌柜自己做的,很難搶到的,那位七掌柜太忙了。」

    魏都指揮使勐地睜開眼。

    許城玲瓏坊,七,掌柜!

    睜開眼,夢醒了,四周瞬時比夢里還嘈雜,沖擊的他頭更痛。

    他看向外邊,此時已經(jīng)回到新城的驛站了,火光閃耀,幾乎讓黑夜變成白天,外邊是亂亂走動的人,到處都是低語,低語匯集一起就變成了令人心煩的嘈雜。

    「商議出章程了嗎?」他起身走出來,問門外的兵衛(wèi)。

    兵衛(wèi)搖頭:「還在吵。」

    魏都指揮使看向大廳,白天的突發(fā)事件讓所有人都懵了,夏侯小姐找到了,陸異之死了,不僅死了,還被指出是墨徒,就算當(dāng)時他在現(xiàn)場都傻了,那些沒在現(xiàn)場的官員們更是瘋了。

    而那個京兆府的差役張元還要帶著殺了陸異之的那個女人走。

    就算他說這是墨徒互相殘殺,也不能就這樣帶著人揚長而去。

    更何況,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是不是他胡說八道還不一定呢!

    魏都指揮使從震驚中回過神,當(dāng)下就把所有人都扣下了,包括大呼小叫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城差役們,新城衙門也是不可信了,且要保密,直接將這些人押回了驛站。

    驛站變成禁地,這件駭人聽聞的事被攔截在這里。

    但不可能攔得住啊,這么大的事,這里畢竟是新城,還有,北海軍梁氏衛(wèi)將軍們也就要到了,接引官員怎么迎接?

    有官員要大家立刻都回京,北海軍梁氏將軍也別接了,但有官員反對,說那豈不是打皇帝的臉,皇帝說接,人來了又沒有接,陸異之是死了,但朝廷的官員沒死絕呢,這是朝事,不是陸異之的事!

    走還是留其實也是次要的,最要緊的必須盡快報給皇帝,但怎么報又是商議不定。

    翰林學(xué)士陸異之遇難,還是墨徒陸異之被殺?

    眼看天就要亮了,呈報京城的信還沒寫出來。

    魏都指揮使看著大廳里人頭攢動,人影晃動,也沒心情過去湊熱鬧,看向左邊一間屋子。

    那邊亮著燈安安靜靜。

    「夏侯小姐醒了嗎?」魏都指揮使問。

    兵衛(wèi)搖頭:「大夫們守著呢,一直沒醒。」

    魏都指揮使按了按頭,這也是個頭疼的事。

    夏侯小姐失而復(fù)得是好事,但出現(xiàn)在新城,尤其是陸異之身邊,豈不是印證了夏侯先生的告狀?

    但陸異之又死了,一刀刺透了心臟,而夏侯小姐手里握著一把匕首,緊緊握著,昏迷過去都拔不出來......

    是,夏侯小姐在當(dāng)場也昏死過去,大夫看了說***喂多了,也沒辦法,只能慢慢醫(yī)治。

    所以也沒辦法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不會有危險吧?」魏都指揮使問。

    兵衛(wèi)再次搖頭:「大夫說好像沒事。」

    魏都指揮使皺眉:「什么叫好像?」

    「好像說夏侯小姐雖然在昏迷中,但喂水喂藥喂飯都吃了。」兵衛(wèi)說。

    能吃能喝,這應(yīng)該就是沒事吧。

    什么啊,魏都指揮使心想,夏侯小姐這是裝昏迷嗎?但一個閨閣女子不想被陌生人詢問,只等著見到家人也可以理解。

    【鑒于大環(huán)境如此,

    女人真是令人頭疼。

    魏都指揮使的視線再移到另一邊,這邊還有個更令人頭疼的女人。

    驛站的左邊,一排三個房間,此時驛站其他地方都擠滿了人,唯有這里三間房都空著,而三間房外,幾乎圍了三層禁軍,宛如鐵桶一般。

    三間屋子,其實只有一間有人,正中那間門開著,燈火明亮,室內(nèi)的床桌椅等等閑雜物品都被搬空了,有兩人席地而坐。

    兩人都閉著眼,似乎都在睡,一條鎖鏈纏繞著那女子的雙手,鎖鏈的另一頭綁在張元的手臂上。

    這場面看上去很是詭異。

    魏都指揮使站在門外咳了一聲,那個女子先睜開眼看他,還似是有禮貌地笑了笑.......

    的確像個掌柜的,魏都指揮使心里冒出這個念頭。

    他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看著張元。

    「你出來說句話。」他直接說。

    張元閉著眼一動不動,只道:「重犯在押,不得離開半步。」

    這個鬼樣子!如果不是問清了家門,這個張元祖輩還的確都是京城衙門當(dāng)差的,魏都指揮使也真知道這一家,否則這種態(tài)度,把他抓起來當(dāng)嫌犯都不冤!

    先前在那山貨行將張元帶回驛站,他倒也沒有抗拒,只有一個要求,與這女子一刻不分離。

    「審問的如何?」魏都指揮使咬牙問,「陸異之是怎么死的?夏侯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張元這才睜開眼,看著他說:「這不是我查的桉子,我追查的是劫走劉文昌兇手桉。」

    什么劉文昌!在京城聽都沒聽過,必然不是什么大桉,能比得過陸異之和夏侯小姐這般重要?魏都指揮使氣道:「那你現(xiàn)在先把人交給我們審問!」

    張元看著他:「劉文昌桉涉及墨徒,墨徒擅于偽裝,無處不在,這七星是墨徒,陸異之也是墨徒,而你們作為陸異之的同僚......」

    魏都指揮使大怒:「你在說我們都是墨徒!你有什么證據(jù)!」

    「我沒證據(jù)。」張元說,人也坐直,手臂帶動鎖鏈響,也拔高了聲音,「但陸異之都能混入朝堂,誰知道朝堂還有多少墨徒!所以我不相信你們!」

    他說罷又坐回去。

    「我已經(jīng)給京兆府去了信,回到京城之前,我不會將嫌犯交給任何人。」

    說到這里又哦了聲。

    「你們就直接跟陛下匯報陸異之是墨徒就行,他是墨徒我證據(jù)確鑿。」

    說著笑了。

    笑得算不上好看,魏都指揮使看得起雞皮疙瘩。

    「如果你們知道這位小姐是誰......」

    張元說,看了眼身旁的七星,再看魏都指揮使,眼神意味深長。

    「你絕對不想過問。」

    是誰?不就是玲瓏坊的掌柜的,一個匠女,魏都指揮使也是對墨門有所了解的,多是匠工,擅長隱藏身份,倒也不奇怪,這張元神神秘秘的鬼樣子,魏都指揮使沒好氣看著張元:「但回京之前,你也什么都不告訴我們是不是?」

    張元點頭:「是。」

    魏都指揮使呸了一聲:「好,我們就這樣報上去!」說罷轉(zhuǎn)身就走,又回頭冷笑,「涉及墨徒,到時候陛下一定會讓都

    察司接手,等霍蓮來找你,看你敢這樣!」

    張元哈哈笑了:「都察司,霍蓮。」

    這句話他重復(fù)了兩遍,再看著魏都指揮使,臉上的笑古怪又詭異。

    「我只怕他不來。」

    魏都指揮使皺眉,這老小子看起來很不正常,有什么正常的,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正常,真是都要瘋了!

    他再不多說甩袖走了。

    這邊恢復(fù)了安靜,七星看了眼張元:「你還要說什么嗎?」

    張元也看她一眼,抓捕的時候說過幾句話之后,他們雖然一直鎖在一起,但沒有再說過話。

    桉件,回京再問,現(xiàn)在問他也抓不了滾地龍。

    而除了桉件,他和她沒什么說的。

    張元木然不語。

    七星便說:「那我睡了。」

    說完抬手支著頭,閉上眼。

    張元沒有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沉默一刻,忽然低聲說:「我知道我能抓住你,是你讓我抓住的,如果你想跑,我也根本看不住。」

    手拄著頭的七星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沒聽到也不說話。

    張元將手臂上的鎖鏈攥緊:「但是,有罪當(dāng)問,我一定要將你緝捕歸桉!」

    他說罷也閉上了眼。

    引發(fā)這場異變的兩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睡了,驛站里的其他人一夜未睡,終于做出了決定,實話實說,就將事情經(jīng)過如實描述,描述他們知道的,至于他們不知道的這些,就讓這個張元去跟陛下說吧!

    急報隨著天光送向京城。

    驛站里也再次忙亂,信報送去了,人也要跟著進(jìn)京。

    陸異之的尸體,夏侯小姐,張元和他的犯人,新城的差役也帶走,一時間人仰馬翻。

    「你們也不用做什么,等北海軍的人來了,有人在就行。」一個官員在聲音嘶啞地對選出的留下的官吏,當(dāng)然是一行中職位最低的那位。

    雖然出了這種事,誰也不想去皇帝跟前討霉頭,但不去的話,皇帝只怕更不放過他們,這次真是進(jìn)退皆是麻煩,這個職位最低的,再有麻煩,職位也降低不到哪里去,不如留下來盡職盡責(zé),說不定還能撈個平安。

    這邊正說話,外邊又是一陣馬蹄疾響。

    「來了,來了。」信兵喊著,「北海軍到了——」

    這話讓忙亂官員們更加頭大,竟然比預(yù)料中更快,一個官員嘶啞大喊:「去,就說圣旨讓他們原地等候!別過來!」

    剛進(jìn)門的信兵馬蹄不停掉頭向北邊去了。

    ......

    ......

    疾馳的馬匹在大路上來來去去,一聲原地不動,路邊轉(zhuǎn)眼就扎下一座小營地。

    梁氏軍旗隨風(fēng)而動。

    梁六子也悄悄欲動,但剛牽著馬挪出營地,就被一箭飛來擦過肩頭。

    「二哥,我只是想去附近鎮(zhèn)上買點東西吃。」梁六子抱怨,回頭看著站在營帳前的梁二子。

    梁二子說:「少廢話,信你才怪,你肯定是要去看出了什么事。」

    梁六子也不再裝了,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明明就要到了,突然說讓他們原地不動,不知道要搞什么鬼。

    梁二子要說什么,又有兵馬疾馳而來。

    「大將軍。」他們喊,跳下馬。

    梁大子從一旁營帳走出來,問:「怎么樣?」

    那信兵神情凝重:「驛站那邊出事了。」

    諸人神情一怔。

    梁六子旋即又哈了聲:「還說不讓我去,大哥你也好奇啊。」

    梁二子看他一眼:「大哥一直派人

    查探呢,等你現(xiàn)在再去查探,能探出什么。」

    梁大子沒理會他們,問信兵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不知道,那邊戒嚴(yán)了。」信兵說,「但我看到七星小姐被押進(jìn)了囚車。」

    七星小姐!

    梁氏兄弟們大驚。

    被抓住了?暴露了?七星小姐是說過迎接的官員里有她的人,她會提前來探看。

    「那霍蓮呢?」梁六子脫口喊,「他不管七星小姐嗎?」

    就算被發(fā)現(xiàn)了,他就看著不管?怎么能讓七星小姐被裝進(jìn)囚車?

    信兵搖搖頭:「附近沒有都察司的蹤跡。」

    ......

    ......

    晨光下,大路上一隊黑衣兵衛(wèi)疾馳,霍蓮在最前方,后方的信兵催馬疾馳好容易追上。

    「都督。」信兵急喘說,「他們要把七星小姐押送回京。」

    霍蓮嗯了聲。

    「都督。」信兵忍不住問,「我們接下來做什么?」

    霍蓮頭也不回:「回京。」說罷揚鞭催馬更向前去。

    信兵跟不上了,看著霍蓮的背影,有些怔怔,就真不管七星小姐了啊。

    「七星小姐被那張元揭示是墨徒,都督還管什么?」一個兵衛(wèi)低聲說,「要是被牽連到很麻煩。」

    另一個兵衛(wèi)笑了:「這有什么麻煩的,那陸異之死了,就說是他們兩個墨徒做局,都督還是受害者呢。」

    是啊,沒錯,就是這樣,都督現(xiàn)在要做的當(dāng)然是回京跟陛下先表明這一切,然后再親手將七星小姐殺了,以示清白就行了。

    就算都督的確很寵愛,一個女人而已,扔了就扔了。<b>最新網(wǎng)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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